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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張良計和過牆梯

自從在渡口安營扎寨之後,肇銘泰的日子算是舒服了不少,不用再每日奔波被敵人牽著鼻子走,不用一次次听到派出去的斥候缺胳膊少腿回來的壞消息,甚至托津那邊也不再被敵人騷擾,也沒有讓人帶口信痛罵他無能了。

消停了,一切真是消停了!

肇銘泰相信只要在過一段時間,躲在暗處的那支敵軍絕對再也忍不住,必然會展開行動,而這種行動必然是孤注一擲的。說實話他對自己的判斷感到得意和自豪。也只有阿明安那個蠢東西才會被牽著鼻子,打仗講究什麼,不就是佔據主動麼!他不過是看住了敵人的水師,就捏住了敵人的七寸,讓他們進退兩難。這種天才的想法也只有他才能想到,那些打仗只知道以為硬沖蠻干的莽夫懂什麼謀略。

肇銘泰對托津越來越不滿,在托津的手下,他總是被阿明安壓住一頭,不過是那個家伙更嗜殺而已,殺人多也算是本事?肇銘泰很是不屑,要殺也得殺漢狗的軍隊才有用,緊著一些苦哈哈的泥腿子動刀子,有什麼用?還是旗主大人說得對,殺光了漢狗,誰給他們種糧食、織布、造軍器?把漢狗變成乖乖的奴隸才是上策!

胡思亂想間,肇銘泰忽然覺得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倒在皮毯上混混的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一陣嘈雜之聲將他從好夢中驚醒。

他不耐煩的吼道︰「來人!外面出了什麼事!」

親隨巴克坦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參領大人,觀察哨說,漢狗的水師有了動靜……」

話未听完,肇銘泰一骨碌爬了起來,敵人的水師就是他的指路燈,它的任何動向都會影響後面的戰術。肇銘泰不敢大意,親自登上了哨塔看個究竟。

手搭涼棚,透過夕陽的余暉,肇銘泰眯著眼楮看到,敵人的水師起錨張帆船,似乎要遠航。他暗暗的琢磨道,是知道不可為,準備離開麼?應該不對,那支暗中搗亂的敵人被沒有動靜,敵人的水師不可能放著他們不管。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涌上的心頭,扭頭吩咐巴克坦道︰「吩咐全軍警備,收拾好一切輜重,隨時等候我的命令!」

千萬不要被看破了,肇銘泰一邊小聲的念叨著一邊煩躁的來回走個不停。他當然知道自己戰術中的最大漏洞是什麼,水師只要移動,他就必須跟著動,不然所謂的釜底抽薪也就無法實現了。前一段的風平浪靜讓他以為敵將不過爾爾,但現在看來,敵人一點都不傻。

肇銘泰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隨著水師揚帆離去,他不得不下令全軍立刻整理好行裝,馬上跟著追上去了,他知道決不能讓敵人的水師離開視線一刻!

望著比裝了狗鏈子還听話,乖乖的跟著離開的韃子兵,曹文昭心中既感慨又慚愧,早幾天他想破了頭也沒有攻破敵人營寨的好方法,而朱宏燚不費吹灰之力就讓韃子乖乖的讓出了地盤。這麼簡單的辦法他怎麼就想不到呢!曹文昭暗暗埋怨著自己。

「大人真是神機妙算!」他由衷的佩服道。

朱宏燚搖搖頭說︰「我不是神機妙算,其實以曹將軍你的能力也能想到,只不過你未往這個方面去想罷了。曹將軍恐怕是一門心思的想著怎麼攻破韃子的營寨去了。」

曹文昭臉上一紅,訕訕道︰「是卑職無能,辜負了大人的希望!」

朱宏燚沒有接這個話頭,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曹將軍,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戰場之上我們誰也無法每一次都準確判斷出敵人的動向,而且光靠推測和猜也不是長久之道。與其胡思亂想,不如主動的牽著敵人的鼻子走,讓他們按照咱們的想法行動。」頓了頓他指著慌亂中忙著上路的韃子,鄭重的說︰「這就叫攻其必救!他們以為抓住了我們的死穴,咱們就反其道而行之,就用這個所謂的死穴做餌,再一次讓他們乖乖的跟著咱們走!」

曹文昭佩服道︰「大人高明!水師行船,靠的是風力,可以晝夜不停,而韃子的人馬畢竟是血肉之軀,就讓水師帶著他們好好的遛一遛,等到他們人困馬乏的時候就是咱們的機會了!」

名將就是名將,一點就通,不過朱宏燚的計劃可不是那麼簡單,他笑道︰「不光是如此,這股韃子不下千余人,而且統兵的將領似乎也有點謀略。他恐怕不會完全按照咱們的想法走,所以咱們還得給他加點料!」他忽然問道︰「曹將軍,金將軍那邊都聯系好了吧?」

「萬無一失!」曹文昭打包票道,「金將軍說了,這幾天會好好的逗一逗韃子,保管折騰得他們夠嗆。等五天後就按原計劃行分兵之策!」

「很好!」朱宏燚點點頭,「吩咐下去,讓弟兄們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咱們要干一票大的!」

肇銘泰這四天簡直是生活在噩夢中,他終于明白了夸父追日這個成語是什麼意思,日夜不停,他命令部隊追著敵人的水師行進,雖說水師的移動速度並不快,但十二個時辰都不帶休息還是讓人崩潰。更讓他發狂的是,每每剛剛停下來,在他吩咐部隊重新搭建好營寨之後,敵人的水師就跟商量好了似地,忽然開始了新一波的遷移。四天下來,他自己頂著兩只黑眼圈無法見人也就罷了,連最好的馬兒都瘦了一圈,底下的士卒更是怨聲載道。

肇銘泰知道自己上當了,而且是上了一個大大的惡當,敵人壓根就是耍他玩,為的還是一如既往的調動他,讓他的部隊無法休息,戰斗力自然也就大減,到了他最疲勞最無力的時候,再發動致命一擊。

不能不說,敵人的想法很惡毒,但也很有效,至少現在他的部隊就有撐不下去了的趨勢。他知道危險迫在眉睫,所以一面派出大量的斥候出去探听虛實,另一面他再也不敢修建什麼營寨了,千余人草草的就在野地里休整,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恢復體力,時刻準備著即將到來的決戰。

對!就是決戰!

在肇銘泰看來,敵人的疲兵之計,說到底還是為決戰做準備,因為他哪怕是再勞累,也沒有分兵的打算,只要自己的部隊聚在一起,敵人就無法各個擊破,到最後還是只有決戰這一條路可走。而對于這場生死大決戰,肇銘泰充滿了信心,他相信自己的部隊哪怕是比較疲勞了,但是戰斗力還是大大超出敵人,只要敵人敢來,他就有把握一舉將其殲滅!

漆黑的夜里,肇銘泰兩眼閃爍著自信的光芒,惡狠狠的盯著遠方的敵人水師,他發誓一定要將這幾天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奉還回去。

「參領大人!敵人的水師又有了動向!」巴克坦忽然說道。

實際上肇銘泰也看到了,看來敵人是準備把疲兵之計用到底了,他恨得咬牙切齒,胸口的那一口惡氣讓他強撐道︰「全軍集合……」

話未說完就被打斷,「參領大人,這一次的情況有所不同!」巴克坦小聲的說道。

「什麼不同?」肇銘泰不賴煩的問。

「敵人的水師並沒有一齊出動,而是只有一半的船只向南方開去!」

「什麼!」肇銘泰感覺挨了當頭一棒,敵人竟然分兵了!雖說分兵乃是兵家大忌,但對于敵人的水師來說,還真是想怎麼分兵就怎麼分兵,誰讓自己這邊壓根就沒有水師,根本不能給敵人造成任何威脅。不對等的狀態下,敵人當然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肇銘泰有些氣餒,更有些茫然,敵人水師的分兵擺明就是誘敵之計,他就這麼點人馬,是分兵去追呢,還是按兵不動呢?這對肇銘泰來說根本就不是個問題,因為他打心眼里就不願意分兵,他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敢分兵,敵人就敢聚集優勢兵力將他各個擊破。在這個十分微妙的時刻,托津攻山不利,要是再沒了他牽制敵兵,那整個十三山地區還就真的成了敵人的天堂,那時候人家是想干什麼就干什麼。而有他在,敵人就不敢太放肆,就要顧忌他這個威脅。更何況只要保存好實力,未來也不是沒有決戰的機會,何必冒險分兵呢!

有了這一層打算,肇銘泰決定再也不管敵人水師耍什麼花樣,他都不再上當,「吩咐全軍,搭營休整!」他平靜的命令道。

此言一出,不光巴克坦喜出望外,連幾個佐領也長出了一口氣,雖說女真人是馬背上的民族,習慣游牧和奔波,但這幾天下來也著實吃不消了。能喘一口氣誰不高興?

肇銘泰不高興,對他而言,這場交鋒,他敗得十分徹底,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他是個驕傲的人,痛恨這種無力的感覺,他一定要報仇,一定要找回場子。但是在此之前,他決定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的對手,因為他知道自己先頭的估計實在是太輕敵了。

招來巴克坦,他鄭重的命令道︰「把前幾天抓到的那個漢狗帶上來,我要親自問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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