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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鏖戰(下)

「不要管那些散兵游勇了!」朱宏燚來不及擦去身上的血污,大聲的命令道︰「騎兵立刻重新整隊,打掃戰場和收拾殘兵的事情交給那些步兵。我們要快!曹將軍還等著我們!」

此刻的朱宏燚身上的魚鱗甲到處可見斑斑血跡,配上那凶悍的眼神,便好似地獄里跑出的惡鬼一般。哪還有先前的半點書卷氣,連華箏都忍不住說了一句︰「這小白臉別看平時文縐縐的,戰場還真是一把好手!」

華琴拍了她一下,笑道︰「死丫頭,都說了人不可貌相。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切」華箏哼了一聲撇撇嘴剛要說什麼,華琴打斷道︰「少嘴硬了,趕緊集合人馬!我們還有惡仗要打!」

此時的曹文昭過得卻分外的艱難,雖然及時撤退但兩條腿的就是跑不過四條腿的,很快他的部隊就被韃子的騎兵追上了。好在曹文昭也沒真以為自己能跑得掉,他早就選好了一座長滿樹木的小山包,他要據守這里,直到朱宏燚前來支援。

茂密的植被極大的限制了騎兵的應用,安費古無法集中兵力,用最擅長的突擊一舉將敵人擊散,他只能將手里的騎兵撒出去,小股小股的發動進攻。這樣細打零敲的方式雖然能取得局部的勝利,但對于全局卻于事無補,面對著陷入僵局的形勢,安費古有些抓耳撈腮。

「大人,咱們應該向肇銘泰大人求援!僅靠著我們的兵力是無法吃掉這些漢狗的!」

安費古頓時恍然大悟,高興道︰「你說的很對!咱們只需要將漢狗牢牢的包圍在山上,等肇銘泰大人的大軍一到,在發起總攻!速速派人去求援!」

而另一邊曹文昭也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等著朱宏燚前來解圍,當然,他比安費古更高明一些,尤其是看到安費古停止攻擊,反而將本來就不多的人馬分散開,形成一個松散的包圍圈,將他罩在里面的時候,更是喜出望外。

「這些蠢貨!他們還真以為咱們是主力,等會朱大人的騎兵一到,咱們里應外合定然能夠全殲這些狗韃子!」曹文昭高興得大笑起來,「吩咐下去,讓兒郎們抓緊時間養精蓄銳,等會咱們要大干一場!」

眼下比的就是誰的援軍先到,從距離上來說曹文昭有優勢,只要朱宏燚的動作夠快,就沒有任何問題。而實際上也沒出什麼問題,當朱宏燚的大隊騎兵其實洶洶的殺將過來的時候,曹文昭也在第一時間下達了反攻的命令。

和朱宏燚隊形整齊的騎兵相比,安費古的人馬眼下就是一盤散沙。

「整隊,整隊!全軍集合!」安費古徒勞的在隊列里大喊著。

朱宏燚才不會給敵人整隊的機會,沖在最前面的他一手拉著馬韁,一手高舉起手中牛角弓,回首狂吼起來︰「沖鋒……殺光狗韃子……」

騎兵們在高速飛馳當中本來就已經熱血沸騰,殺氣騰騰,猛看見自己主帥如此勇猛,不由的發自肺腑的同聲吼叫起來︰「殺……殺……殺……」

如雷般的吼叫,如雷般的馬蹄聲,立時響徹了戰場。

曹文昭的部隊听到友軍在狂吼,不約而同的舉起戰刀,同聲響應,「殺……殺……殺……」

雙方相距一百五十步。

朱宏燚高喊︰「上箭……」

雙方相距一百二十步。

「放……」

戰場上瞬時從兩個方向,先後發出一片尖利的刺耳嘯叫。這叫聲高速往雲霄里鑽去,隨即又被馬蹄聲淹去。戰場上空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片急速移動的黑雲,它們在空中交錯而過,互相向對方的方向鋪天蓋地地射去。

「咻咻……咻咻……」死亡的氣息夾雜著難听的聲音沖人心底而去。

「噗嗤……噗嗤……」箭簇入體的聲音不絕于耳,隨即就是人仰馬翻,慘叫聲,然後又都被奔雷般轟鳴的馬蹄聲淹沒。死去的和受傷落馬的士兵統統被戰馬無情地踐踏而過,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尸體。

雙方相距一百步。

朱宏燚又一次大喊︰「上箭……」

雙方相距八十步,緊接著就是大吼︰「放……」

這一次天上黑雲的範圍和密度明顯就比上一次大了許多,密了許多。黑雲穿越了地上奔跑的鐵騎,仿佛將照在他們身上的陽光都遮住了。

依舊重復著嘯叫聲,箭簇入體身,慘叫身,戰馬和戰士的僕倒聲,馬蹄踐踏聲,鮮血,尸體。

安費古的中軍前部在接受了兩波箭雨的射擊後,立即陷入了一片混亂。

雙方相距四十步,面對面都可以清楚看見彼此的相貌。

天上再次傳來令他們魂飛魄散的箭雨射過來的刺耳尖叫聲。韃子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什麼時候漢人也能將箭射得這麼好了。密集的箭雨黑壓壓巨大的一片。一個照面之下幾十個韃子兵瞬間被射成了刺蝟,緊接著迎接他們的是冰冷的刀鋒,像一片倒下的麥秸一樣韃子兵被瞬間淹沒,轉眼見就被無數的的馬蹄踩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土地,就象屠宰場一樣血腥恐怖。

搏殺聲,喊殺聲此伏彼起,和著風中飄蕩的濃烈血腥,激戰終于拉開了序幕。

士兵們在朱宏燚的帶領下,一往無前,奮勇殺敵,沖鋒的騎兵因為敵人力量太分散,幾乎是以泰山壓頂之勢橫掃一切韃子兵。而山丘上曹文昭的部隊也沒有留手,四散出擊,讓韃子的散兵根本無法聚集,為朱宏燚的突擊減輕壓力。

朱宏燚俯身剁死一名準備砍他戰馬的敵兵,再一個大仰身劈掉了左側敵騎的半個身子,噴濺而出的鮮血立即染紅了他半邊身軀。他沖在最前面,他就是身後士兵前進的標志。沖鋒的騎兵逐漸發揮了像椎子一樣犀利的攻擊力。跟在朱宏燚後面的戰士一列列井然有序,外側的士兵砍殺敵騎,內側的士兵補充外側的傷亡,同時以弓箭幫助抵御敵騎的反擊。陣列中心的戰士把一支支奪命催魂的長箭隨意射去,大量的射殺敵人。

安費古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狼,咆哮著,怒吼著,撕扯著,積蓄著最後的力量迎著朱宏燚的士兵殺了過去。

朱宏燚殺的興起,發出了一聲驚心動魄地吼叫︰「殺啊!」圍在他周圍的敵兵就象是瘋子一樣,根本對他的吼叫就無動于衷。他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殺死這個敵人。他們耳畔只有一個聲音︰殺死他。

朱宏燚的戰刀已經看不出形狀,整個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團東西在左右劈殺,遇著即死,踫上就亡。馬漢、胡大牛和王璐春緊緊的跟著他,在他的左右後方全心全意的保護著他。朱宏燚那不算高大雄壯的身軀就是他們的戰旗,就是他們繼續前進的方向。

朱宏燚奮力高吼︰「殺光狗韃子,殺光狗韃子……」

三百多義州騎兵根本就是殺紅了眼,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戰場上的血腥,極大的刺激了士兵們凶悍的本性。他們咬牙切齒,瘋狂的一次又一次的圍剿著僅剩的韃子殘兵。

朱宏燚的戰馬已經停下了沖鋒的腳步,他站在隊伍的最外圍,揮舞著戰刀,不停地咆哮著,大聲指揮部下射擊,劈砍,搏殺困在陣中的韃子兵。在他身邊,堆滿了被殺死的敵軍尸體。

安費古終于察覺到了大勢已去,所以率先帶領幾個部下縱馬扭頭就逃,這里只有曹文昭稀稀拉拉的幾個步兵前來堵截。安費古舉刀劈死了一個沖上來的敵兵,大聲對部下喊道︰「撤退,撤退,立刻撤退!」

安費古的行動終于引起了朱宏燚的注意,對于這個身著明晃晃鎧甲的敵將,他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建奴韃子不比大明,大明技術發達物產豐富,哪怕是普通的士兵都能身著鎧甲。而韃子卻不同,往往里身著鎧甲的都是領兵的將領,普通的士兵大半都是一身布袍。

「想跑?沒那麼容易!」朱宏燚丟掉手中不成形的戰刀,翻手取下牛角弓,瞄準安費古的後心,抬手就是一記穿雲箭射了出去。

沒想到安費古指揮作戰不怎麼樣,但一身的武力值卻不低,沒有轉頭,他腦後像長了眼楮一般,險之又險的一偏頭。穿雲箭帶著呼嘯的勁風擦著他的腦袋飛了過去,將前面一個韃子兵射了個對穿,噴出來的血液濺了他一頭一臉。

朱宏燚出神入化的箭術不論什麼時候都是那麼攝人心魄,望著眼前胸口被穿了個洞的親兵,安費古倒吸了一口冷氣,幸虧他躲得快,若是剛才那一箭射中了腦袋,恐怕是和鐵錘砸西瓜一個效果。

有了這一絲明悟,安費古再也不敢沿著直線逃跑,不過他以為這樣就能躲過朱宏燚的追殺,那簡直是大錯特錯!

望著滑得像條泥鰍似的安費古,朱宏燚氣定神閑的連連開弓,箭雨術像不要錢一樣瘋狂的往下砸,別看箭雨的攻擊力不強,準頭也不怎麼樣,但是作為弓手少有的面殺傷技能,它還是有存在的意義的。

一排排箭雨淹沒了安費古的前後左右,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跑,箭雨總能將其覆蓋。只要動作稍微慢一點,身上就要掛彩。前前後後他已經被射中了三四箭,雖然都不是什麼致命傷,但這種被追殺的感覺確實很糟糕。

當然這種很糟糕的感覺也維持不了多久,隨著他胯下的馬匹也被箭雨所傷,漸漸的他感覺到自己的移動也越來越遲緩,馬兒每跑出一步都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甚至他懷疑,只要在下一步,他就會連人帶馬翻到在地。

朱宏燚輕輕的將一粒精氣丸丟進嘴里,這一連竄的戰斗下來,他是花錢如流水,精氣丸都吃了十來粒,這一粒就是一兩銀子啊!雖然經驗節節高漲讓他興奮,但若是錢包以同樣的速度干癟下去,那他就只能痛並快樂著了。

望著步態瞞珊的敵兵主將,他再也沒有興趣捉弄對方,乘著對方最虛弱的時候,精誠箭悍然發動,箭矢巨大的沖擊力將安費古射成兩段,上半身轟然倒地,而下半身還騎在馬上機械的前進。

隨著安費古的斃命,這場一邊倒的戰斗也漸漸進入了尾聲,朱宏燚知道自己取得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勝,唯一讓他有些擔心的是——連續的勝利會不會帶來負面的效果,讓本來就有些翹尾巴的義軍變得更加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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