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正文 第十一章 自取其辱(下)

孫之獬的居心不是一般的惡毒,騎射騎射,顧名思義,就是騎馬射箭。在古代馬可是一種寶貴的資源,尋常百姓,不!哪怕就是一些富紳家里也養不起馬。沒有馬,就談不上什麼騎術,更談不上什麼騎射了。

其實,射箭本來就是一門技術活,不是阿貓阿狗都拉得開射得準。沒有幾年的訓練很難培養出合格的弓兵。孫之獬簡直就是故意刁難,目的嗎?首先是讓朱宏燚出丑,其次更可以堂而皇之的指責他撒謊,最後達到詆毀他的目的。可以說是陰險至極。

張世澤可是個厚道人,誰不知道在這個文弛武廢的年代,就是一些功勛之後的世家子弟都談不上什麼騎射,現在讓一個文縐縐的狀元郎去騎馬射箭,這不是故意刁難嘛!

他立刻反對道︰「孫兄此言差矣,我與狀元郎比試的拳腳功夫,什麼時候牽扯到騎射?」

孫之獬一口就反駁回去︰「小公爺才是此言差矣,禮、樂、射、御、書、數乃是君子六藝,乃君子必習之術也。狀元郎自詡武藝超群,又以君子自居,這射、御之術怎麼可能不會!」

朱宏燚暗自好笑,這個孫之獬還真是巧舌如簧,不過你以為區區一個騎射就能難倒我嗎?他當即笑道︰「騎射就騎射,看來我今天不拿出點真功夫,孫兄是不會罷休了。」

孫之獬洋洋得意的笑道︰「這才是嘛!狀元郎,請吧!」

朱宏燚伸手一攔,孫之獬迫不及待的大笑道︰「怎麼?後悔了!」

朱宏燚微微一笑︰「我就想問孫兄一句,若是朱某在這騎射一項的表現上能讓大家滿意,那孫兄剛才說什麼朱某放浪形骸毀人清白的話該做何種解釋?而孫兄憑白又拉張小姐進來說事,字字詆毀小姐清白,又作何解釋?那時候在下希望孫兄奉茶道歉,作文自責,以還在下和張小姐的清白!」

朱宏燚看孫之獬有些猶豫,又加一把火道︰「嘿嘿,我就怕孫兄到時候又想耍什麼花花心思百般抵賴,那可就沒趣得緊!乘著眾位同僚都在,我們就此擊掌為誓如何?」

說實話,看著朱宏燚自信滿滿的樣子,孫之獬還真有些舉棋不定,這回的賭注還不是一般的大,奉茶道歉,作文自責,那幾乎就是自己把自己刻在了恥辱柱上,可以說再也別想在京城里混了。眼下他可是進退失據左右為難,賭風險極大,不賭那朱宏燚照樣可以堂而皇之推翻他說的一切。

就在孫之獬想要放棄的時候,他忽然看到朱宏燚那面帶微笑洋洋得意的樣子,一絲明悟突然涌上心頭,暗道︰「難道這小子是故意嚇唬我,想使學諸葛亮,真以為老子是司馬懿啊!哼,老子今天就偏偏不被你嚇住!看你等會怎麼收場!」

一股從來沒有的勇氣突然涌上心頭,孫之獬上前兩步,伸出右掌狠狠的拍了下去。隨著啪的一響,四周的叫好聲不斷,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一窩蜂的跟在朱宏燚等人後面向五軍都督府的校場走去。而這一路上更是少不了呼朋喚友,明朝人也是八卦,當听說了事情經過都像一睹狀元郎的騎射風采,頓時看熱鬧的人將校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人越多,孫之獬就越是得意,一路上風涼話就沒停過︰「狀元郎,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哦,不然等一會可是更沒面子,哈哈哈哈!」

朱宏燚才懶得理這個白痴,倒是張世澤暗暗為他擔心,因為他也以為朱宏燚拉著孫之獬打賭使的是工心計。那朱宏燚到底會不會騎射呢?實話實說,確實不會,朱宏燚這輩子第一次騎馬還是傳臚之後游街。以他的騎術水平也就是坐在馬上掉不下來,讓他騎馬打仗,那簡直是自討沒趣。

那他為什麼敢打賭呢?很簡單,誰讓他有《雄霸天下》做後盾,他本人是不懂什麼騎射,但是游戲中的人物可是會騎射技能地!只要他進入游戲,區區騎射根本就不在話下!

朱宏燚從游戲背囊里拿出馬牌往腰上一掛,這東西在游戲中是用來召喚坐騎的,可到了現實中就成了騎術水平的代表,雖然他這塊馬牌不過是最普通的二十級時系統送的棗紅馬牌,也做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驚險動作,但比普通的明朝騎兵還是要強很多地!

果然一到校場之上,朱宏燚再也不含糊,一個漂亮的翻身上馬,一拉韁繩圍著校場就開始跑圈,這一套動作使得行雲流水,連張世澤看了都暗暗吃驚,和他的馬術比起來,雙方也不過是仲伯之間。不過朱宏燚的騎術不錯,他也就放了一半的心,心里只祈求朱宏燚箭術和馬術一樣好,那這場比試就是十拿九穩了。

和哥哥張世澤比起來,張詩雨顯得更是驚訝和興奮,她本來就喜歡舞槍弄棒,最欣賞的就是如祖先張輔一樣的沙場英杰,原本看不慣朱宏燚是以為他就是個小白臉,可這一會兒在馬上的表現竟然讓他看痴了,竟然不時的為其叫好起來。

在現場的也只有孫之獬這個爛人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他本以為可以好好的羞辱朱宏燚一番,但瞧瞧眼下場外的這些叫好的人群,竟然又讓這小子大出風頭,尤其是張詩雨那獨特的女性的叫好聲,更是刺耳。心中的恨意就像燒開了油鍋,很不得上去一把將朱宏燚踢下馬來。

其實要說朱宏燚騎術有多好,那不見得,只要是他的身份給人的反差太大,不管誰一想到文狀元,總會聯想到小白臉和手無縛雞之力的腐儒。但是這小子在馬上一顯擺,技術也過得去,頓時就給人一種新鮮感,哪怕就是再挑剔的人也會忍不住喊一嗓子好!

「吁!」朱宏燚一拉韁繩,那馬兒一揚前蹄,灰塵噴了孫之獬一頭一臉。朱宏燚大笑道︰「孫兄,在下的騎術如何?」

孫之獬不服氣道︰「光騎馬跑圈子算什麼本事,我們要考的是騎射,不是遛馬!」

朱宏燚也不生氣,對他而言孫之獬就是他掌心的玩物,想怎麼耍就怎麼耍,他大笑道︰「取弓箭來!」

當即就有隨侍在一旁的兵士奉上弓箭,朱宏燚隨手接過,試了試力度當即送了回去︰「這麼軟的弓有什麼意思,取硬弓來!」

張世澤有些意外,剛才的這張弓,雖然臂力只有一石,但對于平時訓練已經足夠了,不過朱宏燚既然說不趁手,他趕緊吩咐隨從換過。

「此乃兩石硬弓,朱兄覺得如何?」

朱宏燚試了試手,當即搖了搖頭,還沒說話,孫之獬又跳了出來︰「哼!這個不合意,那個不趁手,你莫非是故意推月兌不成!」

「故意推月兌?」朱宏燚冷笑一聲,勾住弓弦猛然一拉,只听得 嚓一聲,那兩石弓竟然給他生生扯斷!

朱宏燚瞥了一下被驚得何不攏嘴的孫之獬,大笑道︰「給我換五石弓,這些軟趴趴的弓有什麼意思!」

這一手是技驚四座,懂行的都知道,一石和四鈞,一鈞是三十斤,也就是說一石乃是一百二十斤(這里用的是漢末的標準,當時的一石大約26.4千克,明代的一石七十千克,用明朝的標準,實在是太夸張了。所以今後涉及弓臂力度一律為漢制),兩石也就是二百四十斤。要想把臂力二百四十斤的弓拉斷,這得多大的力!

朱宏燚完全就是故意顯擺,其實他也就是將將能拉開五石弓,四石弓用著勉勉強強,三石弓對他正合適。之所以叫囂用五石弓,為的就是打擊孫之獬,堵上他那張臭嘴,免得他又找借口。

過了半晌,張世澤身邊的隨從才滿頭大汗的回來︰「大人,小的在庫房里翻遍了,沒有五石弓,這張四石弓您是否將就著用用?」

接過弓,朱宏燚不由得有些好笑,從這弓身的漆色看來,是多年沒有人用過了,想必整個大明朝像他這樣的猛人也是少數。不過這廝還是裝出一副不滿意的樣子說︰「哎,那就將就著用用吧!」

朱宏燚取出羽箭,搭在弓上,深吸一口氣拉開弓弦,瞄準,射箭,動作一氣呵成。那支箭好似閃電一般,眨眼間便飛到百步之外,重重的釘在了靶心中央!

眾人瞧了,無不喝了一聲好,張世澤贊道︰「朱兄真乃神射!」

張詩雨更是做花痴狀傻傻的看著朱宏燚說不出話來。

「嘿嘿!」朱宏燚干笑一聲,得意洋洋道︰「雕蟲小技不值得一提!」說罷他轉身向孫之獬問道︰「孫兄,這一箭你可服氣!」

「哼!瞎貓撞上死耗子,運氣而已!」

「運氣?」朱宏燚仰天大笑三聲,也不多話,挽弓搭箭,又是一箭射在了靶心中央,「怎麼樣?孫兄,這還是運氣!」

孫之獬死鴨子嘴硬道︰「就是運氣,有本事你將一壺箭全部射中!」

吁!

一時間靶場之上噓聲四起,若不是孫之獬沒臉沒皮,稍微知道羞恥的人早就蒙臉跑了?

「如你所願!」

朱宏燚冷笑一聲,這回連瞄都不瞄,搭弓射箭,手中如下雨一般,一壺箭頃刻之間便全部射了出去,只見那靶子上密密實實插得全都是羽箭,更讓人驚訝的是,這滿滿一壺箭沒有一支落在靶心之外,竟然將那紅色的靶心遮得嚴嚴實實!

再看孫之獬,他的臉色變化著實有趣,當朱宏燚射中第三箭的時候,他是面色慘白,第四箭時,則變得煞白,當最後一支箭也穩穩命中靶心的時候,他的臉色白得發青,幾乎和僵尸無異。

不過,朱宏燚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只見他又拾起一支羽箭,然後策馬急奔,直望旁側奔出,然其方向卻與靶子完全相反。

張詩雨納悶道︰「他糊涂了?怎麼往回跑?」

張世澤教訓道︰「你懂什麼,這叫回馬箭!」

正說話間,卻見朱宏燚搭箭開弓,背對著靶子,然後突然向後一仰,手上箭支這才猛的射出。那一瞬間,他手中箭支似乎化作一顆流星,夾帶著無可比擬的氣勢,狠狠的轟在了箭靶之上!

只听見轟隆, 嚓兩聲怪響,那支箭竟然盡沒于一尺厚的箭靶之中,只剩下一截箭羽還露在外面微微顫抖……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