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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獨佔鰲頭

二月十七日會試正榜填好後,張掛與禮部,此榜叫甲榜,而鄉試中舉則叫乙榜,所謂的兩榜出身就是講的此甲乙榜。張榜之後,就開始報喜。說起來的也是有趣,每當此時,街頭的地痞無賴就會埋伏在途中,打傷報喜之人後搶奪喜報而去,為的就是那幾貫喜錢,按照慣例報得越早,喜錢就越多。

「本科上榜者四百一十人,會元湖北景陵劉必達。」

看到這朱宏燚就放心,他還真怕什麼蝴蝶效應,好在一切還是沿著歷史的軌跡前進。至于他自己的名次,反倒是不太在意,對他來說只要上榜就好。

會試結束後就是殿試。殿試亦稱廷試,歷來便是三月舉行。洪武三年初開科舉,定殿試日為三月初三,後罷開科舉十數年,待到洪武十八年方才再開科舉,又定三月朔日為殿試日。到了成化二十三年,又改為三月十五。

天子親策于廷,自然是非同一般的肅穆光景。但是到了嘉靖年間,天子親策也就是掛個名頭,真正主持考試都是天子親近之重臣。比如天啟二年這一科,主持廷試的就是孫承宗和袁可立。

和會試不同,殿試只考策論一篇。制策公布之時,滿殿四百余名中式舉人自是人人聚精會神,朱宏燚也不例外。當然他擔心的是考題變更,待听明白今科制策乃是以文治武備、內修外攘後,朱宏燚頓時松了口氣。對他來說需要做的不過是繼續抄襲大業,然後等待發榜傳臚而已。

相比院試鄉試會試,殿試不用如同會試鄉試一般在貢院中擠那小小的號房,入內受策時更不用搜身以查夾帶,而且殿前備有茶水,考生不禁出入可以隨時飲用。當然考試時間還是只有一天,而且黃昏必然收卷,不會再給蠟燭了。中午的午膳,官方只給宮餅一包,當然也可以自己帶干糧。

此時皇帝早已退去,孫承宗的目光便在一個個士子中掃過,看到朱宏燚時不禁微微一笑。對于這個偶然發現的文武全才,他是異常的上心,尤其是會試結束那天,這小子提筆在貢院門口寫下的那篇制義。更是讓他欣喜,他最欣賞的就是這種又有真才實學,為人又謙虛低調的士子。

不過此時朱宏燚的舉動卻讓他大感詫異。這會別的士子要麼在冥思苦想,要麼在草稿紙上打底稿,可只有他朱宏燚提筆就在正卷上唰唰的寫。

孫承宗暗暗一笑,心道還真是個猴急的小子。不過想想那天在國子監的所見所聞,以他的「才華」不打底稿也是正常。

如同現代那些監考官一樣。這殿試地主考自然不是坐在那兒紋絲不動。孫承宗在坐了一個多時辰之後。便開始沿著考生地位子走動。甚至也會隨手拿起已經謄抄完一部分地卷子瞅上一眼。四百份卷子。這讀卷官判卷地時間卻只有短短一日。自然不可能完全公正無私地判完所有卷子。不過是盡全力將佳卷選出來而已。身為主考。今科學子全都是他地門生。他自然希望能多出幾個人才。這今後面上也有光。

他一路翻看了好些卷子。將幾個策論極其出色地學子一一記在心底,愈發覺得滿意。看這情形。今科有不少出色的人才。他總算可以放下最大地一樁心事。待行到朱宏燚身前地時候,他隨手拿起考卷一看,見上頭依舊是那筆極其精神地端正小楷,不禁點了點頭。

細細一看文章,他不禁訝異地挑了挑眉。見朱宏燚全神貫注並沒有注意到自己,他若有所思地佇立片刻就放下了卷子。接下來他隨處轉悠了一下。也順便去看了看盧象升文章,見銳氣撲面不禁多停留了一段時間。

倘若說朱宏燚的文章如陳年的佳釀,那盧象升就像刺喉的燒刀子。那文章談不上圓潤。但卻散發出一股撲面而來地銳氣,與此人給人地中正平和大相徑庭。

這一天殿試結束,考官連考卷和草稿一起收了上去,卻是有考生仍未能謄抄完畢,免不了捶胸頓足。這其中便有愁眉不展地朱慎鑒,不過好在他一向豁達,對于名次並無太高奢求,消沉一會就正常了。

考完了,應試的士子自然是解放了,但閱卷官就頭疼了,雖說殿試不擢落人,但名次怎麼排,尤其是一甲的頭三名歸誰還是要大費一番周折地。

其實真正說起來,會試的成績才最能反映出士子的水平,至于殿試,里面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並不是說那篇策論做得好,名次就高。尤其是狀元的歸屬,很大程度上如果長得不太和諧或者得罪了閱卷官,那是百分之百沒有希望的。甚至有的狀元是靠錢買來的,比如萬歷三十八年的韓敬。

不過此時,朱宏燚完全忘記了發榜的事,一門心思的開始研究《雄霸天下》,對他而言這才今後的立身之本。可眼下他只能在新手村里晃晃,根本沒法練級,誰讓他一出村就回到現實。

雖說他也明白,練級的方法就是出去打怪,可這時候他也不能傻乎乎跑到京城外打獵或者公然殺人吧?每一天他都在村里接一點新手任務,經驗雖然不多,但前前後後也在村里拉了不少關系。說起來這新手村的NPC和以前玩游戲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一點都不呆板機械,一個個和真人一樣,關系不好人家根本就不鳥你。

以至于發榜這一日,朱宏燚壓根就沒興趣去看,倒是盧象升和朱慎鑒硬拖著他去的。

等了一個多時辰,隨著人群騷動,卻是一隊禁衛護衛著一位中書舍人前來貼榜。隨著那巨大地黃榜在牆上一點點貼好,無數人的目光便往那榜上搜尋了上去,那些以報喜謀生地人更是用飛快地目光掃完了整張榜。

「二甲第五十五名……」

喃喃自語了一句,盧象升看到這樣出人意料的成績,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楮。雖則二甲不比一甲全都能進翰林院,但畢竟仍是希望極大。他可是知道自己殿試中策文里都寫了什麼,能得到這個名次簡直是意外之喜

朱慎鑒此時和盧象升站在一塊,很快他也在三甲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雖然只是三甲第六十名,但怎麼說也比添在榜尾強。

然而,當朱慎鑒和盧象升回頭朝朱宏燚看去地時候,卻見某人呆呆站在那兒,竟是猶如泥雕木塑一般。

「狀……元……我竟然是狀元……」

听到朱宏燚這話,朱慎鑒和盧象升都是一愣,旋即方才想起這一甲前三乃是另外貼出,剛剛看榜的時候竟是沒注意。當看到那一甲頭一個那個最醒目的名字時,他們不禁面面相覷,隨即便異口同聲地叫道︰「恭喜狀元郎!」

一聲狀元郎不但把朱宏燚給叫醒了,還把那些急急忙忙在黃榜上找尋自己名字的中式舉子們給叫醒了。

當一群人看見被稱作狀元郎的居然朱宏燚時,頓時一片歡呼,要知道前一段朱宏燚文名之盛,隱隱約約已經折服了許多參考士子,他中狀元還真沒什麼可非議的。以至于听說朱宏燚就在現場,當時眾多新晉進士立刻包圍過來,都想一睹狀元郎的風采。

面對這種萬眾矚目的場面,盧象升忙拉上仍有些懵懵懂懂的朱宏燚,叫上朱慎鑒就趕緊往外頭擠。好容易月兌離了那人山人海地地方,他方才發現自己地軟帽不知道被擠到了什麼地方,再看朱宏燚更是連束發的頭巾都險些掉了,就連朱慎鑒亦是滿身皺巴巴,都是說不出地狼狽。

「我竟然是狀元。」朱宏燚仿佛這時候方才清醒過來,按照歷史,這一科的狀元應該文震孟老先生的,這位文征明的曾孫考到近五十歲才中狀元,真是殊為不易。可誰能想到他竟然被朱宏燚這個無恥的抄襲者擠到了榜眼的位置,而原本的探花陳仁錫更是被擠落到二甲去了。

說實話,朱宏燚的這一成績也打平一項紀錄,整個大明朝,最年輕的狀元是費宏,那一年他是二十歲。而朱宏燚也是二十歲,甚至按天數算的話,他還比費宏晚出生幾十天。

當然中狀元和破紀錄的喜悅立刻就被一股深深的憂慮所取代了。朱宏燚可是知道,狀元是直接進翰林院,授修撰,雖然是入閣拜相的終南捷徑。但他壓根就不想入閣拜相,以他的背景來說和東林黨是掛在了一起,若是留在京城留在翰林院,百分之百屬于魏忠賢的打擊目標。若是立刻和東林黨劃清界限,投靠九千歲,千古罵名和良心不安不說。崇禎上台之後一樣會被打倒,說不定還會和顧秉謙一樣,最後落一個有家不能回客死他鄉的悲慘下場。

而且更可怕的還在後面,讓魏公公和東林黨這一陣折騰,大明朝離亡國也就是二十多年的功夫,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準備到地方上混點實權,最好是像歷史中的盧象升一樣,拉扯出一支隊伍,拼了老命也得把後金擋在關外。

可現在看來,他恐怕既躲不過魏廠公的迫害,還要陷入黨爭的漩渦,說不定最終還是逃不過那一刀。而且最可惜的是,他這一身武功,豈不是完全沒有施展之處?怎麼辦,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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