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他發覺,他竟有些不能接受廖知秋翹首期盼閔宇軒時的那份心心念念了。
那一刻,齊楓楊忽地就覺得自己褻瀆了他的廖王妃,褻瀆了他的閔王。
所以,他在最後,最終選擇了離開,離開王府,離開王妃,離開王爺,離開這份不該產生的感情…丫…
閔宇軒靜靜望著那埋首之人,靜靜負手站著,沉默不語。想動怒,卻又不知以何動怒媲。
廖知秋呆立在一旁,欲言又止。但此時此刻,她又要以何立場說話?
主人?上方站著的段王爺才是他真正的主人;朋友?呵,永遠不可能在他們之間出現的一個詞;那麼,她到底要以怎樣的立場出聲,才能挽留他,挽留這個倔強到幾乎鑽牛角尖之人……
廖知秋有些無奈地發現,這個時候,她竟連平時一半的精明與算計都用不上了。
方晴立于一旁,她能隱隱感覺出空氣中那壓抑人的氣流,遂識相地不發一語。
許久,才見閔宇軒緩緩開口,「既然楓楊去意已決,那我也不強求。」嘆息之意不可抑制地浮起。
「多謝王爺!」閔宇軒微鞠躬後,直直站起。
站起的齊楓楊,復又作揖,隨後,才轉身,毅然離去。
走時,他未看廖知秋一眼,只留給那名女子一抹桀驁不馴瀟灑自在的背影。
齊楓楊到底還是錯過了,如果他轉身,如果他望一眼身旁紅顏,他會注意到,那個名叫廖知秋的女子,雙眸已不再熠熠明艷……
齊楓楊離開許久,大廳里,只是沉默。
「對不起,王爺!」突地,那靜寂的空氣中,飄過一個滿帶歉意的女聲。
話完,便見一姣好身影,往門口奔去,快步奔去。長發玉簪,腰間流蘇,袖口緞帶,隨躍動的身影飛舞著,逐漸地,躍出了身後之人的視線。
廖知秋知道,她的這一離開,面對的可能會是王爺的滔天大怒,也可能會是自取其辱,更甚者,可能將會是殺生之禍。
但,她已管不了那麼多。
她現在只知道,她不想齊楓楊離開她的視線,不想那陣清風在沒經她允許的情況下飄遠,不想……
齊楓楊的一切,她都不想……
閔宇軒站于高台,雙手不覺握緊,緊緊握著,將滿滿的怒意握進了拳內。
這樣的一番景象,他若是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他就是個十足的笨蛋。呵,原來,他的王妃竟與他最鐘意最信任的侍衛……
想來,還真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許久,閔宇軒突地兀自莫名一笑,濃濃無奈隨之飄出,那雙手拳頭,不知何時已放開。
他,身為王爺,身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可以掌握一切,卻唯獨不能掌握人心,那飄忽不定若隨風浮萍的人心……
最是那高高在上之人,最怕的就是孤獨,而獨獨最不缺的就是那不得人心的孤獨……
仿佛是過了許久一般,閔宇軒才收回那望著門口的視線,緩緩坐回了寬椅。
他揚手,身旁老管家何等眼色,馬上,將耳朵附了上來。
閔宇軒囑咐了幾句,惹得老管家臉色突變,但他仍是盡職地頷首,道︰「是,王爺,小的這就去辦。」
隨後,老管家退開身,轉身,離開了。
大廳里,一下便只剩下了方晴與閔宇軒兩人。
方晴不可抑制地緊張起來。
「晴兒,明日,你便離開王府吧!」閔宇軒自顧自說著,「休書,我晚上命人送于你房內。」閔王府,不需要這樣的王妃!
聞言,方晴傻愣愣地呆在了原地。
閔宇軒站起身,不管不顧地轉身往里屋走去。
除了方晴一份休書,他這個閔王爺似乎還得寫一份休書,算是給那位與他出生入死盡忠職守的手下的離別禮物吧……
閔宇軒坐于桌前,手握瓷杯,若有所思。
窗外,天空如洗,湛藍清澈。不似人心,復雜糾纏,難解!
國事,閔宇軒素來可自在應付。但家事,唯獨那家事卻是他最為難對付的。
方晴被逐,廖知秋放行,那從來不屑的凌笙筱,此刻也不知去向。
派出的手下已尋覓許久,現下竟一點消息都未得。
起初,閔宇軒懷疑是趙默的同伙所為。但從趙默的一言一行以及他的為人來看,趙默斷與那黑衣人無關。
那麼,到底是誰劫走了凌笙筱,又為何要劫走他?難道,又有另一個陰謀正在等著他?
想著,閔宇軒眉頭越收越緊,驀地,他端過茶水,猛灌入口……
若說夏羽現身處何地,怕是閔宇軒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了。
夏羽被黑衣人劫走後,便被帶到了一個華麗玉白宮殿。
諾大的豪華宮殿,孤寂、清淨、落寞,竟不見幾絲人氣。這麼個地方,在夏羽看來,還真有點像名勝古跡,若不是她早已知曉自己已穿越,她肯定以為自己在哪個無人問津的勝地旅游觀光著。
黑衣人將夏羽帶到後,便轉身離開了,走時,他囑咐了幾句,無非也就是諸如「王妃先在此休息片刻」「手下這就為王妃去取療傷之藥」之類的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