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那麼矛盾,明明很想要卻又必須將人推開,明明要放棄卻又舍不得,那麼想得到為何要想那麼多,作賤了自己又為難了別人。可人心豈能如此輕易被控制,我們無奈的徘徊在痛苦的邊緣,往前是痛苦,往後是別人的痛苦,前進與否誰能給出個正確的定論。
「罷了,愛與不愛,終是你二人之事,我何苦硬要將她留下。回去的境況如何你們了解就好,晚上我送她回去。」了結不過了了無蹤,無痕即選擇將她送回滄海勝身邊,也是個決定,過程何必追究,結局才比較重要。
寧清苑整個過程都未能參與,去留便由他二人定奪了。回去滄海勝也不敢將寧清苑如何,寧家依附太子,太子同樣需要寧家的支持,在戰亂時期更是需要拉攏官員,所以滄海勝不會在這個時候動她。晚上回來無痕已經端坐在屋子里。
「今晚要留下?」寧清苑在時我們都分開睡的,現在人走了又回來了,我該感嘆吧?自己像個情人一樣,只有女主人不在的時候,才可以見得了光,才能指望那個人陪我。「我們談談吧!」
「正有此意。」無痕也覺得該好好談談了,否則她下次再失蹤個一整日,然後再大半夜帶個人回來就真的會氣死他了。「過來,坐好。」
「知道錯了嗎?」見夜墨很老實的點頭,無痕的臉色才好看一點。即便知道她力量強,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去敵軍里劫人,萬一中了別人的圈套,像上次那樣被人封住穴道囚禁,還能那麼輕易被救嗎?「錯哪了?」
「不該一聲不響就不見一整日,讓大家擔心;也不該只身一人去敵方帶人走。」就是知道跟你說了絕對去不了,我才沒說。
「以後有事讓人通知我,我陪你去。」好過她一個不知想什麼的,一個人就突然跑去的好。
「下次去帶寧清苑帶你一起,那樣就不用帶回來了。」只是那樣你一個人去就好,屆時你們在房間里舒緩相思,我在外面把風會冷,所以我們還是只要一個人去就好。
「你到底在想什麼?」我們談話的重點是見清苑嗎?她把話听到哪里了?說來說去她還想再次去把人帶過來,認識到錯誤就不會有下次,她哪里想不通了?「伸手出來。」
夜墨似懂非懂的伸出右手,放在桌面,若有所思的看著無痕。突然手心一陣吃痛,夜墨下意識的咬住下唇。眼中因為突然的吃痛蒙上一層水霧,疑惑的看著無痕,不明白為何自己就被打了,連手都忘了收回。
看著那雙蒙上水霧的藍眸,就是冷靜如無痕,心有一瞬間無名的跳動,存了心疼的心思。水霧慢慢消失,無痕也快速恢復鎮定,不能心軟,否則她就不明白事情的嚴重,然後又抓著她的手,避免她縮回去,用了的打了好些下,直到她整個手心紅得可以滴血。
夜墨的疼痛神經很奇怪,像試紅珊毒發時那種內在的痛,再痛上十倍她也可以忍受,偏偏這種外在的皮肉之痛她怎麼都受不了。在至尊學院時,有次不小心吃錯東西,肚子痛得站不起來,她也眼泛霧氣,結果送去校醫院,一針扎下去她眼淚就沾眼角了,雖然沒掉下來,但就是這種堅強更讓人心疼,所以無痕用力的打了十二下,最後夜墨的眼淚愣是給打落了。
看她哭得那麼傷心無痕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不打那麼重了,最好當時就沒起教訓她的念頭,這下好了,眼淚都直不住了。無痕現在恨不得那痛都轉到他身上,也好過看著她掉眼淚不知所措。
乖,不哭,我去給你找藥擦,不哭了。」
問題是這不是關鍵,夜墨本來就沒在哭,只是眼淚珠子一直跑出來,止也止不住,她也不想在他面前如此。
無痕出去找林梓凡拿了止痛藥,回來時夜墨已經爬上床休息了。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珠,通紅的右手心乖乖的朝上放著不敢亂動。無痕無聲的低下頭,吻去了她眼角的淚珠,而後拿過她右手,小心翼翼的上藥。睡著了還是可以感覺疼痛,無痕才踫上她的手,一顆眼珠就從她眼中滑出,然後掉入枕上被吸收。無痕更加小心的上藥,偶爾還對著手吹吹,若讓人見到這副樣子,鐵定是鐵漢柔情。
夜墨緊 著雙唇,好看的眉頭皺起。手雖然上了藥,但還是火辣辣的痛,早上起床還輕微的腫起了,因為是右手,連穿衣用膳都被人服侍,夜墨此刻正在無聲的控訴無痕的所為。尤其是剛才大家的眼神,多大的人了還被打手掌心,這次夜墨是真賭氣了。
「你媳婦咋了?」裴鷹又來湊熱鬧了。
「看不出是在生氣?」無痕反問,那麼明顯的事不需要問,無痕了解裴鷹這個時候想看熱鬧。
「恩,看得出來,看得出來。」裴鷹連說兩個看得出來,前一個是看得出夜墨在生氣,後一個則是說看得出無痕也心情不好,而且他剛才也看見了夜墨極力想隱藏起來的右手。「你打的?」不是他想湊熱鬧而問,而是怎麼也想不到無痕會打夜墨,還打那麼狠,把最不可能生氣的人打到生氣,得多怨呀!
忙了一天,無痕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人哄好再說,完全沒意識兩人相處的模式像相愛的人。
回到清心府找了個遍都沒見著人,無痕又擔心她去敵軍那邊,正打算出去找找,迎面而來林梓凡,急忙問道︰「她人呢?」
「誰呀?」林梓凡知道他找夜墨,故意佯裝思考一陣才開口︰「夜墨呀,你剛走不久她就帶著危瞳和四個丫頭出去了,我問她去哪,她說要去陪你娘。」
無痕听後放心了,但也準備去把人抓回來,林梓凡見此又涼涼的開口。「你可別去,去了她肯定更生氣,說不定不久她就被趕回來了。」林梓凡剛才送她過去可是听見了老王妃所說的話,以免夜墨發火才扔下人走了,所以他知道夜墨會被趕回來。
果然傍晚時分,夜墨趕在太陽落山前回來了,不過回來就回了屋里。
難怪離開前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連無痕都奇怪。對毒發那晚我不太記得了,隱約覺得無痕好像來過,具體是我出現了幻覺還是真實的,我不清楚,加上第二日無痕沒說什麼,我也就只當那是幻覺。今日娘要不說我是不是到最後都不知道,無痕吻了我,在我看來可能性幾乎為零,可娘說她親眼看見了,我拿不出任何理由去反駁。
伸手輕觸唇瓣,我什麼感覺都沒有,而無痕曾在這上面留下他的味道。可他喜歡的是寧清苑,為何又要吻我?因為把我當成了她,看著她那樣受苦不舍?我想我真的要被三人的混亂關系給逼瘋了。明明我才想著自己是他人生中的過客,卻又有人告訴我,他吻了我,心一次次被攪亂。
察覺到無痕的氣息,我幽幽的開口︰「無痕你想要什麼,告訴我好不好?我不想要一直猜測了,因為猜來猜去我都猜不透。你喜歡的是她吧,為何要吻我,為何要送她回去?」我真的都不懂了。
「夜墨。」不知不覺無痕將小字去掉了,那種不把她當小孩看待的感覺。
「我再怎麼像我也不是她,取代不了她在你們心中的位置,那個人說她不需要姐妹,我覺得他說話有兩層意思,親情和愛情她都獨享。我也沒想過要和別人爭這些,卻委婉的將我說得如此不堪。」任何人心中都有一把稱,衡量著所有人的重量,我只是太輕了而已,只是而已。
是呀,我也沒想過要將自己的愛分開兩個人,動搖意味著什麼,吻你又意味著什麼,我都清楚這些意味,卻還是放任著自己。我以為我可以放下你,你不見大可讓其他人去找,而我卻因為這件事生氣,我有何理由解釋?
「無痕,你喜歡我嗎?想讓我留下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一點也不懂,這樣在三個人之間糾纏著,說實話很痛苦。一直以來你們兩個人之間,我就像個第三者,我把自己變得很不堪,變得連我自己都有點討厭自己了。」指著心的位置對他說︰「這里很難受。」
「夜墨,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你好受些,三個人之間的事,我知道你難受,所以我才一直沒將事情說給你听,不管你信不信,我有動搖過,或許這麼說是在給你希望,以後或許你會更加難受,但這就是事實。」我動搖不忍你獨自一人承受痛苦,不忍你流淚,現在看著你這樣更是感覺自己都難受,我了解不了自己這樣的情感是從何而來。一直對清苑都保持著以前的關系,而這些年來陪在我身邊的都是夜墨,感情或許就是這樣理所當然。
明知會給我希望為何還要說呢?難道就不怕再次傷了我嗎?無痕你在乎過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