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兒失魂落魄地告辭出十三府,傍晚時分將東西送到圓明園。
她向福晉回了話正要退下,忽听福晉道,「櫻兒,你等一等。你們都下去吧。」
等到所有人退下了,福晉拉著櫻兒的手,「櫻兒,你來府里已經很多年了,這些年王爺對你怎樣?」
櫻兒已經對這些「地球人都知道」的問題有了抵抗力,干笑著背誦標準答案,「這些年王爺福晉對櫻兒照拂有加,櫻兒感激不盡。」
福晉嘆口氣,「我也不明白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王爺對你已經痴迷到不可救藥的地步了。」
櫻兒受驚似地看著她,這都是怎麼了?都像是得了傳染病似的。
「櫻兒,我也知道你是個可人兒,你的見識才學就連外面的幕僚也未必及得上。但是王爺對你的愛溺確也無以復加」
櫻兒听了連忙跪下道,「福晉,櫻兒自知只是一個尋常女子,甚至只是個冒牌的秀女。櫻兒實在不配領受王爺和福晉的錯愛。櫻兒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被放出王府去,從此可以寄情山水,自由自在。不久前櫻兒也已經向王爺提出,若是王爺百忙中無暇顧及,櫻兒懇請福晉成全」
福晉顯然沒有料到她會這麼說,呆了一會兒,語氣顯然有些慍怒道,「櫻兒,你口口聲聲的說要自由,可是你不想想,你現在還不夠自由的嗎?」
櫻兒聞言張口結舌,福晉繼續說,
「你看看,你可以隨意出去做些你喜歡的稀奇古怪的事,甚至可以隨意會見其他皇子,王爺將你嚴密保護在書房里,就怕內府的規矩會拘著你這些年里我也給王爺選過好幾個人的,可是王爺都是視而不見,我提過好幾次要收了你的話,可王爺說如果那樣的話怕你會不高興唉,你听听,這都叫什麼話,我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這樣對一個女人,更難相信這是出自咱們王爺的口,簡直是瘋魔了櫻兒,你若還是執意說要走不走的話,真真就是一個冷面冷心的人,也枉費了王爺那麼多年的一片心意。」
福晉說完,搖搖頭徑自轉身離開了屋子,只留下呆若木雞的櫻兒。福晉的話竟然如此直白,又如此不容辯駁。
她無言以對,慢慢走到文秀的院子,文秀見到她自然欣喜異常,她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青澀,轉而是一臉洋溢著少婦般的紅潤光澤,文秀拉著她仔細打量著,「櫻兒,听王爺說這些日子書房很是忙碌,有些事情還非得你來處理,辛苦了你。來,讓我看看,嗯,是瘦了好些唉,王爺也真是的,手下那麼些幕僚,怎麼還要事事勞煩到你。不過王爺可吩咐了,讓我要好好的照顧你呢」
文秀又喋喋不休地吩咐嬤嬤們給櫻兒準備這、準備那的,櫻兒听著听著,眼里泛出了淚花,抱著文秀,將頭埋在她的懷里,文秀輕輕拍著她笑道,「櫻兒,是不是埋怨姐姐這些日子沒有照管好你?」
說著又柔聲安慰了她好久,櫻兒連忙打岔,讓文秀好生歇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坐在床上,雙手抱膝,悶悶地一夜無眠。
圓明園里因為地方較大,當初福晉在文秀的院子邊給了她一個相對獨立的稍大的房間,說是這樣倘若她在書房下班晚了,也不會吵到文秀她們。她回想起來,這當初就是胤禛的安排。當初文秀在鈕鈷祿府里說,櫻兒的所有事情都是王爺一手安排,剛才福晉也說了同樣的話,現在回想起來,胤禛這麼些年來對她默默的照料和關懷,難道僅僅是對文秀的一個丫頭?僅僅是對一個在書房里侍候的尋常丫頭?難道難道十三和福晉所說的都是真的?可是,胤禛怎麼可能愛上她呢?他怎麼可以愛上她呢?姐姐是他的最愛才是啊。還有灰太郎胤祀,事實證明她無論如何都無法介入他的世界若是強行要介入的話,說不定他的手下就會將她當作禍水般地滅掉。難道胤禛的手下就不會?那些可是更厲害更可怕的高手,還有那著名的「血滴子」。
她回想胤禛和灰太郎對她的種種,竟然百感交集,她從來以為自己只是個旁觀者,她也只能是個旁觀者。她一直不相信這兩人會對她生出什麼感情來,因為他們都是叱 風雲的人物,怎麼可能會在乎她這麼個微不足道的人,她只是供他們開心的一個玩意兒。
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強烈感覺到,胤禛和胤祀其實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先後走入了她的心,成為她心里不可缺少的一部份。她以前一直想將這個感覺埋葬在心底,或者說是竭力逃避著,她故作瀟灑地認為完全何以駕馭這樣的感情。
現在胤祀自己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已經將她舍棄。可是胤禛卻向她直截了當地說了要她櫻兒突然醒悟到,他們的關系似乎是,胤祀在折磨她,她去折磨胤禛,最後胤禛再去要了胤祀的命
她猛地甩甩頭,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自己真的能夠像阿嫦、十三、福晉說的那樣,跟著自己的心去做嗎?她想到在現代一個電影里的台詞,「勇敢的去愛,即使失敗也總比一次也沒愛過要強」啊喲,呸呸呸,這是說要去愛,可沒說要去玩命,「血滴子」豈能輕易去招惹的?嗯,好像還有一句,我明天再去想吧,因為明天又會是另外的一天。她又將被子蒙住了頭,做鴕鳥狀還有可能明天我就不用去想了
第二天,胤禛一早上班去了,櫻兒硬著頭皮對福晉和文秀說,王府里書房的事情還是沒有完成,還是得盡早回去處理完。福晉似乎非常不耐煩,揮手讓她自去。文秀對此有些奇怪,對她看了看,于是也就此吩咐了好些雜事,讓她回府里傳個話帶個信什麼的,她一一應允並記錄下來。
臨走時,她拿著那串佛珠來到了胤禛的書房,將佛珠放在了書桌上,又回過頭仔細地打量著這熟悉的陳設和景致,回想著當初他們共同設計布置的情形。環顧四周,自從老康駕臨後,胤禛就不再讓人隨便到書房,說是聖眷隆裕,不能有尋常人的煩擾,她不禁伸手撫模著每一處的椅子、書桌、花瓶、擺設
最後她甩了甩頭,硬起心腸走了出去。有什麼好留戀的,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游戲一場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