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快點,你沒吃飯嗎?」
穿著布衣襟裙,頭帶布巾,一臉囂張的宮婢,頤氣指使的對靳小柔說。
靳小柔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清理著面前的那一堆衣物。
「哎喲,你居然敢不理我,我可是你的頂頭上司,雖然,你還頂著王妃的身份,可你都已經住到這里來了,估計要撤下你的王妃頭餃是早晚的事情吧。你都已經失寵,在我面前,你沒資格繼續擺高格調。」
「大膽宮婢!居然敢對娘娘大呼小叫,不要命了嗎?」
忽然冒出來的厲聲喝罵,將剛才那囂張的宮婢嚇了一跳。宮婢回頭看到一臉嚴肅的閻俊,立馬嚇得雙腿發軟,整個人跪在地上。
閻俊的眼神從進入浣衣局的那一刻開始,他的眼神便定在靳小柔身上,再也移不開。
一大早,他就听說靳小柔被送到了宮女們住的地方。他來不及多想就直接到這里來了。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一個宮女正在對靳小柔頤氣指使,不僅如此,她的面前堆著一大堆的衣物,以她那柔弱的模樣,如何能將那麼多的衣物洗干淨?
「閻將軍,奴婢知錯了。」
「我想,皇上把娘娘送來這里,應該沒有交代你讓你如此對娘娘吧。」
「奴婢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今次就饒了你一次,若有下次,你該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是是是。」
「滾。」
那宮婢立馬退下。
院子里只剩下閻俊和靳小柔。他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那一臉的疲倦與嬌弱,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他心疼她,卻只能靜靜的看著。
難道,陛下還在氣他嗎?所以遷怒于王妃身上?
如果,他知道,他的動心會給她帶來這樣的災難,那就是打死他,他都不會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娘娘,對不起,這都是因為我。」
「不……這與閻大哥你無關。是我,我不該是東昭人。」
「什麼?」
他剛才有沒有听錯,她是說她是東昭人吧。難怪,陛下會反應那麼強烈,他素來最討厭東昭人,可是,這也不能構成陛下將她送來這里的理由啊。就算她是東昭人,也沒做過什麼傷害陛下的事情,陛下不至于反應這麼大吧。
「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陛下既然那麼討厭東昭人,那我也只有認命。」
「事情並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她就知道閻俊已經到這里來了。雖然,王兄不想往事重提,但是,看到這個嫂嫂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命運會急轉直下,她就偶爾也發發善心,告訴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當然,更重要的是她不想閻俊再沖動的去找王兄,對于那一樁成年往事,王兄可是很在意,要是閻俊撞到槍口上,後果不堪設想。
當岑佩佩將前因後果全部說出來之後,靳小柔一陣腿軟,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難怪,他會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的因由。
她不敢相信,她爹怎麼會是殺了他爹的凶手?
爹一向都是和藹可親的,他總是笑眼盈盈,可在二十多年前,他居然會是殺人如麻的殺手。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她爹就要了他爹的命。也怪不得她會怨恨。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的話,她都不能保證自己能保持冷靜。
這是老天開的玩笑嗎?
將她送來這宮女們的住所真是便宜了她了,要是在東昭,若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能早就沒命了。
閻俊也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後面隱藏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大秘密。他不能去怪責陛下。畢竟,這是血海深仇,放在誰身上都不能保證自己能冷靜的思考。即使這件事情跟小柔無關,可是,背負了二十多年的仇恨,在這個時候,忽然冒出一個跟仇人有關的人,那一定是迫不及待的要將那份仇恨發泄出來吧。
在這件事情里,沒有對與錯,他原本要去找皇上理論,現在看來不必去了,即使去了也不會有作用的。
可是小柔要怎麼辦?
今天是他及時趕到,那宮婢才沒能繼續欺負小柔。可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幸運。
昔日,小柔在宮中得寵的時候,那些宮婢早已被嫉妒沖昏頭腦,巴不得她能出點事,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她們還不借機發泄一把?
「公主,陛下真的不會讓娘娘離開這里嗎?要是娘娘在這里受了什麼委屈,那要怎麼辦,你看,到現在,娘娘面前還堆著那麼多的衣物。」
「王兄說過,除了他,誰都不能差遣嫂嫂,所以你不必擔心,如果這里的宮婢敢對娘娘怎樣,王兄一定會知道的。」
「是嗎?」
「嗯,你不用擔心。我反倒擔心嫂嫂,你看她現在的模樣,即使是沒有人指揮她,她心里怕是也不好過。也難怪,誰能接受這個事實?王兄亦是一樣,到現在也沒辦法完全的接受這一切。這就是所謂的宿命吧。」
「或許吧。」
看著目光呆滯的靳小柔,閻俊又開始心疼。他多麼希望能將她從這樣的環境里解救出去,可是,他不能,他再也不能害了她。這個事實對她的打擊雖然嚴重,但洗碗她終有一天能從這其中走出來。
現在,最關鍵的還是國王陛下,如果陛下能慢慢放下仇恨,那麼小柔就不會有事,可是,這可能嗎?那可不是一般的仇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