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一家咖啡廳內,蘇小允與喬安娜面對而坐。
輕緩的音樂流淌至每一個角落,壁燈散著柔和的光,靜靜的拂照在她們的臉。秋季天黑得也早,不過才六點過一點,就已經暮色四合。透過玻璃牆可見外面的路燈正漸次亮起來,各個商家的廣告燈箱也爭相竟妖嬈的閃著迷人的光彩。城市的另一種喧囂正在慢慢上演。
喬安娜有一雙漂亮的眼楮,很大的雙眼皮,只是整張臉看起來並不出彩。這是蘇小允再一次下這樣的結論。其實,她對于別人的長相並願下功夫研究,只是想到對面的人有可能與白錦南的堂哥有過一段戀情,才讓她生了好奇心,繼而對她的長相帶了些審視。
雖然喬安娜在電話里並沒有講為什麼要約她,但她對她約自己見面的目的心知肚明。
喬安娜比她來得早,所以點心和咖啡都是她先點好的。蘇小允喝了口咖啡。很苦的味道,微微的鄒了下眉,她從來不喝苦咖啡,但喬安娜為她點了。
「很苦,是嗎?」喬安娜淡淡的問,臉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蘇小允抿嘴笑了一下,「是苦,不過還是有人喜歡。」
喬安娜楞了一下,然後端著咖啡連喝了幾口,放下杯子後,轉頭看著外面,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說道︰「記得第一次與家俊一起喝咖啡的時候,他就是點的這種咖啡。他說人生就像咖啡一樣,嘗過了苦滋味,才知道什麼是甜。」
蘇小允沒想到她會主動講出來,她以為她是要怪自己的,所以做足了心理準備才來的。她靜靜的看著她,發覺她臉上有一種異乎尋常的美,或許是因為想到了心上人,所以整個人都明媚了起來。
「但是他不知道,嘗過了甜滋味後,再喝這樣的苦咖啡是多麼的苦。」喬安娜突然間就哽咽了,兩個肩膀輕顫著,像在努力的壓抑著悲傷。
蘇小允對這樣的情景是熟悉的,她記得秋天出事後,陳良艷打電話給自己。自己也是像喬安娜現在一樣,在電話里努力的克制著內心的悲傷,卻依舊幾度哽咽。
「你很愛他?」蘇小允輕聲問。
喬安娜轉過頭來,目光迷離的看著蘇小允,「我曾經為他打掉過一個孩子,那時他還沒離婚。」
蘇小允覺得事情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簡單了,看著喬安娜臉上流下的淚水,她從紙巾盒里抽了張紙巾遞過去,並沒有打算勸她不要難過。她知道一個人想找人傾訴痛苦的那種感覺,勸說的話語會顯得十分的蒼白無力。
「他說過,他會離了婚娶我。後來,他是離了婚,不過娶的卻不是我。」喬安娜的嘴唇此刻有一種異常的紅。
「他離開這里時,我正在河南出差。男人一旦心狠起來,為什麼可以那麼絕,連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我回來後,才從別人那里得知,他是回英國結婚去了。我立即打電話給他,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他說什麼?」蘇小允的心正隨著她的話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他說他要娶的人一定是要與他門當戶對的。呵呵呵—我跟了他整整五年,最終竟只換來這樣一句。」喬安娜或許是壓抑得太久,說完後竟然泣不成聲。
看著對面哭泣的人,又反復咀嚼著她說的那幾個字「門當戶對」,心頭不禁一驚。她和白家俊會因為門當戶對的觀念而分開,那麼自己與白錦南呢?兩個出自同一家族的男人,會不會觀念也一樣?
她記得自己剛進那個超市工作時,還不叫愛丁爾,一年後才被人收購改成了愛丁爾購物超市。喬安娜跟了白家俊五年,也就是說,愛丁爾剛在中華區成立分公司不久,她就跟白家俊在一起了?
就在蘇小允因為自己這個想法而感到惶恐不安時,喬安娜卻已停止了哭泣,擦干了眼淚,喝了口咖啡又繼續說道︰「當你把白錦南說的話告訴我時,我當時心里是恨你的。可是,後來想想,就算你不告訴他,他也會來找我的,這是遲早的事。他一定會為他的堂哥斷後,這一點他跟他堂哥很像。」
蘇小允心里卻打了個顫,白錦南會是這樣心狠的人嗎?可是他不是把喬安娜調去做地產部的營銷總監了嗎?
「他調我去地產部做營銷總監,給的任務是兩個月內必須將上一期的樓盤銷售出70%,否則就要讓我自動離職。你知道這樣的任務,就算是在地產業做了幾年的老人也不一定能達成,他是想用這種方式逼我離開愛丁爾。蘇小允,我不想問你為什麼會跟白錦南那樣的人在一起,但是我只想勸你一句,他是個危險人物,你如果想活得好好的,最好離他遠一點。」喬安娜說完竟然笑了一下,像是自嘲一樣。
蘇小允兩只手交握著,很用力的握著。她相信喬安娜沒有必要編這樣一套謊話來騙自己,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感到心寒。如果白錦南真如她所說的那樣,她該當如何,趁現在還沒有陷進去,立即揮刀斬情絲?
她立在咖啡廳門口好長時間,喬安娜先打車走了。她竟然不知該往哪邊走,那個家是白錦南幫她租下的,她現在才想起,還沒有把租金還給他。她竟然如此粗心,輕易的就接受了一個男人的關愛,而且這個男人還很危險。她一點也不懷疑喬安娜講的話,因為她自己也覺得白錦南是個危險的男人。
深秋的天氣已經冷了起來,晚上更甚。她穿得並不少,但卻覺得全身都透著寒意。前面有一家銀行,旁邊就有自動取款機,她加快了步子。她要取了錢還給白錦南,要立即與他劃清界線。這是她腦中唯一的念頭,什麼也不想。
櫃員機位于銀行後門旁,需要刷銀行卡才能進去,她並沒有感到一絲害怕。而且里面沒有人,她更加慶幸不用排隊,從包里拿出錢包,找到卡。
很快就取了三千塊錢,一邊往錢包里放錢,一邊還在心里醞釀著該如何跟白錦南開口說還錢的事。就在這時,身後突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輕而易舉的就抽掉她手里的錢包,待她反應過來時,那人已跑了出去,只看到他倉皇逃跑的背影,和徐徐關上的玻璃門。
她被搶了,她在江城生活了十年後,竟然第一次被人搶了錢包。錢包里有剛才那張銀行卡和三千多塊錢,幸好身份證沒放在里面。可是,她身上沒有一分錢了,從這里回去打車要十五,坐公交要兩塊,她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蹲抱著肩,過了許久才將心情平靜下來,在心里把搶劫犯家里祖宗八代罵了個遍。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平常熟悉的音樂聲也讓她嚇了一跳,接起電話時聲音都有些發顫,「喂—」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