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桌上的行動電話響起時，卓越正專注地看著警衛員剛送上來的文件。
他騰出手接起電話，眼楮卻仍停留在文件上。
「卓越，你好。」
「嗨！老朋友，好久不見！」
「嗯。上頭的命令我哪敢不從啊，只有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回來了解一下，到底是什麼原因要把我調回來這里，別跟我提書面形式上說到的調職原因，那個，我壓根就不信。」
「喲呵，看來你是把卓越當做你的靠山，所以才這麼的有恃無恐喲。」
「你對夜闌……到底有沒有意思？如果你對她沒有那種感覺，我勸你早點跟她說清楚，不要讓她對你抱著無謂的希望。」夜闌臉上那股濃郁的黯然猶在眼前，讓他這個做兄長的不得不問。
他擔憂地瞥了妹妹一眼，果然，一向敏感的夜闌也捕捉到他臉上那不尋常的光亮，大眼中覆蓋了一股不可置信的黯然。
夜闌皺皺鼻子做了個鬼臉，給了他一個得意洋洋的表情。
「好啦！夜鋒，別嚇她了。」他噙著笑阻止了夜鋒。
「對不起，我幾個禮拜前就已經訂下了晚上的約……」她回避了哥哥的眼眸，卻用一種期盼的眼光偷偷地瞥向卓越。
「你要我說清楚什麼？」他反問，眼楮始終專注在路面上。「我記得自己應該從沒給過她任何‘無謂’的希望。」
夜鋒看了妹妹一眼，征詢她的意見。
這時，祝茗茗的名字無預警地被提起，他震了一下後想反駁，卻發現無話可說。
「什麼事？」專注于路況的他，沒注意到夜鋒眼中的凝重。
「夜闌，你真的不去？」夜鋒疑惑地望著妹妹。
她說話時臉上雖掛著十分自然的淺笑，但夜鋒知道，這是謊言，因為，從她上車就迫不及待來找他的情況來看，此時的退出顯然不尋常。
夜鋒還來不及回答他的問題，夜闌即搶白道︰「我哥哪有那麼忙喲，他啊！最近迷上了一個女孩子，為了她茶不思飯不想。」她故意用曖昧的眼光瞟了哥哥一眼。
「好哇！你敢糗我？」夜鋒雙手擦腰，瞪著她。
「夜鋒？你這家火終于出現了！」這充滿活力的聲音頓時抓住了卓越的注意力。
「你們分手都已經那麼多年了，所謂‘好馬不吃回頭草’，你干脆接受我妹妹算了。」夜鋒還是不放棄的游說，肥水不流外人田，盡管知道卓越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愛，妹妹還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本以為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看來，不見得。
「哇，有那麼忙嗎？還百忙之中咧？」
卓越點點頭，眼里、嘴角全都是笑意。「我找到她了。」
「你現在在哪里？我跟夜闌去找你。」
辛麥是他們猛虎隊醫務室里的一名軍醫。
夜鋒沒有否認，只噙著一抹笑道︰「你見到她了，所以才申請調職回去，好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zVXC。
「小鬼頭，不要以為有卓越幫你撐腰，我就動不了你。」
他的用意，除了想讓妹妹安心之外，也有那麼一點點想套出卓越心中對妹妹的感覺。
「怎麼了？夜鋒？」卓越不解地道。
「夜闌也要來嗎？」他的眼楮閃過一絲意外。「她不是還在軍總實習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不知怎麼搞的，那表情讓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好家伙！才幾個月不見，你的魅力似乎更大了！」看著充滿成熟魅力的卓越，怪不得能把他妹妹迷得暈頭轉向，夜鋒戲謔地捶了下他的肩膀。
卓越搖搖頭，放下了電話，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從失憶回到部隊以來，夜鋒就喜歡拿他老妹夜闌開他玩笑，這情形他早已司空見慣。
「為什麼？你跟夜闌不是一向很談得來嗎？」雖然如此，但他還想替妹妹拉票。
「我哪有什麼魅力，倒是你……」卓越回敬了一個拳頭。「怎麼？已經接到軍區委派你重回這里的通知了？」
妹妹的心事，哥哥焉有不知之理，是以，他會心一笑後，重重地拍了拍卓越的肩膀道︰「卓越，其實我老妹端莊俏皮還是一樣的美麗動人，對不對？」
夜鋒匆忙地打斷他的話，「那正好，我們就在附近。你可千萬要等我們，否則有人見不到你……又要拿我出氣。」
夜鋒並未回答他，只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目光瞅了他一眼。
「別又想把戰火蔓延到我這兒來，我保持中立。」卓越還是如往常般，技巧性地把自己撇清在距離之外。
「我也不清楚，等會兒你可以自己問她。我剛從醫院接她過來，她現在就在我旁邊。突然，他的語氣轉為曖昧，「我說老朋友，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啊，我老妹一上車就迫不及待地催我打電話來找你，哎喲……」他衷嚎了一聲，聲音倏地中斷。
卓越了解狀況地笑了一下。「我現在人還在辦公室——」
「沒事，我老妹怕羞，警告我不可以胡說八道……哎喲……」他又是一聲的哀嚎。
「听說你上個月請假了，怎麼，和你這次的申請調職有關？」
「我是很正經啊!」卓越的態度仍是不急不緩。「談得來。只是愛情形成的眾多要素之一，並不是惟一因素。你跟祝茗茗不也是挺談得來的嗎？為什麼要拒絕她？」
聞言，夜鋒心一沉。他雖未正面回答，但這樣的答案無異已將夜闌宣判出局。
卓越沒注意到夜氏兄妹心中的波濤洶涌，仍舊帶著那抹淺笑，他轉身，將桌上的文件整理好之後直接放進抽屜里上鎖。他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對著夜氏兄妹道︰「我們三個好久沒聚在一起了，走吧！我請你們吃飯。」
「想吃什麼?」車子一開出停車場，卓越便問道。
十五分鐘後，夜氏兄妹來到他的辦公室。
「卓越，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坦白告訴我。」
這玩笑中帶有冷淡的話語，讓夜闌一顆心微微一黯。
「你們去吧！我晚上跟人有約……」
卓越微微一怔，接著笑了笑。
誰知，卓越卻一點也不解風情地說道︰「既然夜闌有約，我們也別勉強她，今晚，咱們哥兒倆先聊，下次有機會，三個人再好好聚聚。」說完，他穿起了外套，率先走向門口，沒注意到夜闌臉上那道失望的目光。
「怎麼？你已經遇上你的‘夢’了？」見老友臉上神往的表情，讓卓越立刻追問。
「我了解你想要表達的意思。」夜鋒苦笑了一下。「那種感覺的確很難形容，但是，相遇的那一刻，你便立刻知道，就是她了，她就是你這一生所要追尋的夢。」
祝茗茗是他們軍區文工團里的兵，兩人之間因共通的興趣與才情而結緣，但卻因祝茗茗的突然表白而疏遠。因為，自始至終，夜鋒就只當她是個哥兒們，就像卓越一樣。
「拜托，正經一點好不好？」夜鋒瞪了他一眼。
夜闌對卓越的感情幾乎大家都知道，但，卓越這個當事人的態度卻撲朔迷離，對夜闌的態度始終不慍不火，似乎把夜闌當作妹妹般，攪的夜闌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我跟辛麥也很談得來。」
她眼角那一閃即逝的黯然，夜鋒捕捉到了，為了不讓這尷尬氣氛延續，他趕緊轉移了話題。
「為什麼不敢？誰叫你剛剛亂說話。啊——」見夜鋒作勢要修理她，她趕忙跑到卓越背後，「卓越，救我！」
「感情這種事是沒什麼道理可講的，有人相處了一輩子也不可能會激起火花，但有些人只消看上一眼……就知道彼此注定要糾纏一輩子。」卓越笑了笑，帶有幾分堅定與了然。「我形容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但，當那種感覺來臨時，你一定可以強烈地感覺到。」
雖只是淺淺一笑，卻讓夜鋒心頭震了一下，因為，認識他這麼久，只有談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他才會有這樣的表情。雖不解卓越的調職和那個人有什麼樣的直接關系，但是這個消息對妹妹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哥——」她不依地跺了下腳，卻用眼角余光偷偷看著卓越的反應。仍充活在。
「嗯！因為我的‘夢’就在那里。」
他的話讓夜鋒突然陷入怔仲，因為，卓越所描述的那種抽象的感覺，他也曾經歷過，兩個半月前，在精品店踫到她的一剎那，不就是這般強烈？
「我卓越從來都是不按理出牌的人，何況現在是男未婚，女未嫁，我吃吃回頭草又何妨？而且……」卓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而且什麼？」好奇心作祟，逼得夜鋒不得不追問下去。
「而且我有不得不吃回頭草的理由，因為，她替我生了兒子，還是兩個。你說，我兒子都有了還不回去的話，難道讓我兒子叫別的男人做‘老爸’？想都不想。」卓越冷冷的笑著，黑眸充滿著掠奪的意味。兒子他要，兒子他媽他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