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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二)

「我以為是誰在彈著**之音,原來是風樂樓的綠萼姑娘。怎麼?昨日沒能等得三皇子,今日主動送上門賣唱了?」只見木階梯之上站著位年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子,女子身上穿著鵝黃色錦衣華服,裙擺拖地,彰顯著她尊貴的身份。

女子下顎輕輕上揚,斜眼看著那正在彈奏古箏的綠萼姑娘。

琴聲戛然而止,綠萼怯怯的收回手指,起身站立在古箏一旁,水色眸子里布滿委屈,將無辜的眼神投向宗政痕。奈何宗政痕是否並未看見她的含情脈脈,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綠萼的心又一緊,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白水心。手指微微握拳,藏進袖口里。

白水心見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起來的身子又坐回了椅子里。有免費的好戲看,她自然是願意當回觀眾的。

春熙見狀,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殿下,您來茶樓用糕點怎麼也不叫上妾身呢?妾身好些日子沒有吃到這天下第一樓的糕點,心里正想著呢。今日正巧路過,便進來了!沒想到在此遇見殿下您。」剛剛還氣勢逼人的女子瞬間嬌聲軟氣的朝宗政痕撒嬌而來,完全忽視他眼中的冰冷,軟軟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

宗政痕面色頓黑,冷冷的目光看向白水心。白水心正看著戲呢,被人忽然這麼冷冷的看了一眼,她伸手無辜的模了模鼻子,這可不關她的事。

這無辜的動作剛好落入看過來的宗政御羯眼里,溫潤的眸子里一股笑意蕩漾開來,俊美的唇角微微上揚,手中不時把弄著茶杯。這丫頭可真有趣。

正回避宗政痕目光的白水心這才注意到對面人堆里,竟坐著位溫潤如玉的公子。那人的氣質與大哥非常接近,卻又比大哥多了份貴雅之氣。那人雖是溫和的微笑著,但眉宇間只有一股威嚴存在,那不容忽視的王者風範,是他身旁其他兩位皇子所沒有的。

白水心努力的回想,似乎剛剛宗政明澗叫他做四哥,他竟是四皇子宗政御羯。這些年,她雖呆在若水宮,但聖沄的動靜她還是知道一二的。

听聞四皇子文武雙全,十二三歲便已經領兵鎮壓了北穆邊界叛亂之事,在外駐守五年,不僅將邊界治理得井井有條,甚至還發展了當地農桑,使人民安居樂業,叛亂之事不再發生。

前兩年他才被召回,頗得皇帝重視,準許他協理政務。

皇弟登基二十五載,膝下子嗣並不單薄,但他至今未曾立太子人選,如此舉動,可想而知。

四皇子在朝中名聲極好,更何況他在北穆駐扎五年,根基穩固,朝中不少大臣早已暗地投靠與他。其母親又是皇帝貴妃之一,身份自然比一般皇子高貴。

三皇子雖無兵權,但母親娘家人卻手握重兵,其母又是皇帝寵愛的貴妃,朝中也有部分大臣擁戴,不過呼聲不高而已。

至于七皇子的母親乃當朝太後的親佷女,又因生他之時難產而死,太後對他極其寵愛,皇帝因心存愧疚,對他也是極其愛護。加之七皇子之才並不亞于四皇子,只是從小被人呵護在掌心里,難有施展拳腳地方。

就因為宗政御羯那份溫潤如玉的氣質與她大哥有幾分相同,白水心愛屋及烏,對他並不覺得反感。

一時間氣氛有些怪怪的,因為那本該對著綠萼撒氣的女子忽然一轉方向,瞪大眼楮憤恨的看向白水心,「我還以為只有一只狐狸精呢?沒想到這里還坐著位更風雅的!」

白水心聞言,玉手輕輕扶額,有些無奈的嘆氣一聲,這女子莫非就是別人口中提起的白家大小姐不成?害她開始還對她還有所期望,如今看來,這女子之所以能頂住宗政痕那冷冽的目光放肆,完全是因為她愛到癲狂的地步,完全不懼怕任何人。

這種完全以自我為中心,不會看別人臉色的女子真是出自于白家?這樣的她能坐穩側妃位置五年?宗政痕心底到底再盤算著什麼?可千萬不是與白家有關才好。

她整理好臉上的神色,淡淡然的起身,抬步欲下樓走人。

她留下來只為了看戲,如今要叫別人看她,她可不願意。

「怎麼?見了我自覺慚愧,如今羞于見人,要落跑不成?」女子冷嘲熱諷的聲音猶如把尖刀插入春熙的心里,她氣憤的回眸,雙手插腰,毫不客氣的沖著女子‘呸’了一聲。

「像你這樣的女人怎麼能與我家小姐相提並論。我家小姐雲英未嫁,可不能因你一張賤嘴給污蔑了。你有這等心思辱罵別人,還不如多花些心思留住你家殿下的心呢!」春熙被氣得不輕,張口如機關槍般吐出一連串話。

原本覺得身邊的女人甚是礙眼的宗政痕忽然轉了性子,柔聲斥責道,「夢兒,不得無禮!」

本就被春熙一串話氣得胸口起伏不停的白夢,再听宗政痕出語阻止她撒潑,她心里就越發的氣憤起來。

快速的走上前兩步,不由分說的揚手就一巴掌打在了春熙的臉上,「你這個賤人丫頭,憑你也敢在本妃面前說三道四,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份。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丫鬟!」

春熙未曾想到對方會動手打人,閃躲不及,被白夢狠狠地打了個正著,一邊面頰頓時紅腫起來,嘴角滲出絲絲血跡,可見白夢下手狠毒。

白夢得意地看著春熙用手護面的可憐樣,心里好不痛快。隨即揚起另一支手想要朝春熙的另一塊面頰打下去,卻被人狠狠地扣住了手腕,只听‘喀嚓’一聲,她的腕骨被人生生的擰斷了。

「你可以說我的不是,但不能動手打我的人。今日之事,你且記著。下次若再犯,斷的就不止是你的手那麼簡單。」只見白水心緊緊地將白夢的手腕捏在三指之間,身上寒氣頓顯,她的聲音猶如地獄里傳來般低沉冰冷。

「啊--!」白夢驚叫一聲,睜大著驚恐的雙眼,看著面前忽然如修羅般可怕的女子。

如此慘烈的叫聲,嚇得一旁靜靜站著的綠萼心一驚,剛剛還蜷縮在袖口里的拳頭立即撫上了胸口,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發生的情景,被白水心嚇得不輕。

白水心丟開白夢的手,不再看驚愕的眾人一眼,抬步便要下樓。

「站住!你傷了我的側妃就想如此一走了之嗎?」宗政痕從椅子上起身,抬步走到了白夢跟前。

剛剛被嚇得不輕的白夢聞言,驚恐的大眼里立即布滿了淚花,撲到宗政痕的懷中,梨花帶雨般哭泣道,「殿下,您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三皇子想如何?」白水心冷冷地回頭看向宗政痕。

「向她賠禮道歉!」宗政痕被她這麼冷眼瞧著,心里有些後悔叫住了她。他叫住她並不是因為此事,只是舍不得她就這麼走了。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另一番滋味。

白水心冷然一笑,「辦不到!」

忽又冷淡地道,「我折斷了她一只手,你也可以考慮折斷我一只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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