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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命中注定

靜室內,安紫篁憑幾而坐,對面則是化名原天衣的鐘神秀,二人對弈,棋盤上黑白交錯,戰況正膠著。

另一邊略遠處,一位清麗中含著嫵媚的女子正姿態端莊地正襟跪坐,她在一般女修中容貌也算上乘,但較之安紫篁,卻如螢火之于皓月。

此時,她正恭敬地微微垂著頭,眼角的余光,注意著那邊對弈的二人動靜。

鐘神秀忽然出聲道︰「公主勝了。」這位劍道大宗師雖貌若少年,但他的俊美卻給人一種鋒銳的感覺,哪怕並無敵意,也覺凌厲如劍,難以親近。

但這更令人覺得,獲得他的垂青,哪怕只是一個溫和的眼神,也是彌足珍貴的事情。

安紫篁懶懶地將白子一扔,掃了那邊的女子一眼,道︰「石姑娘怎麼說?」

那清麗女子行了一個拜手禮,姿態萬分優雅,道︰「林楓已經帶著娘娘親手制造的替身走了,一切盡在娘娘與原前輩的掌控之中。」提到林楓時,她眼里露出難以掩飾的憤恨和嘲諷神色。

安紫篁向著鐘神秀一笑,道︰「歷經未來,而又重生回到當下,這樣的人,竟然也能給你找到!也難怪你會冒險來尋我合作了。不過,我看著那林楓,雖然眼下還女敕,但心機深沉,未來能夠出人頭地,闖出一番聲名,倒也並不稀奇。」

清麗女子忽然道︰「娘娘,石文芳還有話要說。」

安紫篁將目光轉向她,溫和地道︰「說吧!」

石文芳神態冷漠地道︰「林楓雖然心機毒辣,但論才華充其量是中人之姿。依晚輩之見,他之所以能夠在將來有一番成就,並不是因為他的個人實力,而很大可能是因為他身懷異寶。」她眼中露出極深的恨意,緩緩道︰「這件事,晚輩雖然只是猜想,卻有七八分的把握。畢竟晚輩上一世曾與其人同床共枕多年,雖然他誰也不肯真正相信,但長年累月,又豈能毫無破綻?」

安紫篁饒有興趣地看了對面的鐘神秀一眼,卻不答石文芳的話茬。在數月之前,鐘神秀忽然前來尋她,便是帶著這位自稱名叫石文芳的女子,而此女自言乃是來自未來,並說出了一些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以作輔證。

只不過,此女雖然所言大半是真,但卻死得早了些,只活了數百年,金丹後期便自身死,也因此她雖然尋到了鐘神秀,卻只以為他是原天衣。

據她所說,原天衣其人,在不久的將來,將名動修真界,成為人人驚怕的蓋世魔頭。

端是有趣!

石文芳俯伏下來,輕聲道︰「晚輩自知資質一般,雖然大致知曉諸多機緣所在,卻未必有能力去取。尤其在數十年後,修真界大亂,屆時龍蛇並起,血雨腥風,任其千般算計,萬種綢繆皆是無用。唯有托庇強者羽翼,方可有一線生機。」

安紫篁輕叩桌面,笑道︰「天衣,為何我覺得,你們一個個都來趕鴨子上架呢?明明我才轉世不過十余年,什麼都沒想,倒一個個都找上門來,也真是信得過我。」

石文芳眼中露出敬畏的神色,在她記憶中的安紫篁,那可是後來號稱紫青天帝的無上強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哪怕是後期的林楓,在那種絕對的強勢力量下,亦是無能為力。

那才是真正屹立于修真界頂峰的絕世人物!

而直到臨死時,她才知道,她所付出了一輩子的負心人林楓,所衷心戀慕之人究竟是誰!

她毫不懷疑林楓會再次愛上安紫篁,但這亦將是他的末日之開始!

雖然此刻所見,和她印象中遙遙驚鴻一瞥的那高不可攀的影子頗有差距,但她上輩子卻是有幸和原天衣有過一次接觸,印象中,原天衣與這位女帝亦敵亦友,似乎頗有曖昧,而這二人直到她身死時,都是高高在上的絕世強者,沒有在各路英豪的沖擊下顯露出任何頹勢。

石文芳是個非常識時務的人,在她反復謀算後,無奈地發現,即使她有著對未來的先知,也未必就能在激流中順利地月兌穎而出。

既然如此,何不貨與帝王家?

鐘神秀淡淡一笑,道︰「公主過謙了。」

安紫篁伸了個懶腰,語氣很是溫和,道︰「石姑娘,你若還記得什麼未來可能發生的趣事,也不妨說與我听听,當是解悶也是好的。」

石文芳恭敬地垂下頭去,道︰「晚輩遵命。」

……

乍然听到鄭連義宛若表白一般的話,江瑤玖先是一怔,隨即控制不住地臉上發熱起來,仿佛要看清楚他所言是真是假,她抬起頭,望著那雙黑漆漆的眼楮里看去,小嘴不由自主地撅起,似在埋怨,又似撒嬌。

恰在此時,藍朝榮完全不合時宜的聲音自里間傳來,「哎呀師妹終于回來了!」

江瑤玖驚醒過來,頓時羞得臉通紅,只想沖進去把這可惡的死胖子痛打一頓,似羞似喜地白了鄭連義一眼,她一挑門簾便走了進去,惱道︰「藍師兄,你是不是看戲看得很開心?」

藍朝榮咳嗽一聲,一本正經道︰「這兩位老板唱的《烏江自刎》實在是好,師妹也坐下听听,包你熱血沸騰,柔腸百折,听了還想听!」

江瑤玖萬分不爽地坐了下來,心想到時候該扯個什麼由頭向蕭師姐告個狀。藍胖子看戲看得正得意,忽然覺得脊背一陣發冷,左右看看,不解其故,只當是自己太激動了的錯覺。

鄭連義有些悵然,今日借著機會將心中實話說出,看小師姐的情態,似乎也非全然無意?只是,終究差距太大,此時少女情懷,稍作冷卻,便會置之不顧吧?

他正在胡思亂想中,忽然覺得桌下膝蓋給人悄悄踫了一下,愕然看去,只見江瑤玖提著一柄銀壺,正細細地斟酒,微微偏著頭,似乎對面前那女扮男裝的小旦所唱曲子十分入迷。

又過了一會,冷不丁小腿又給人輕踢了一下,他這次早有防備,伸手去捉,卻捉了個空,此時江瑤玖忽然開口說話,嚇得他連忙收手。

江瑤玖挑了挑眼眉,施施然道︰「藍師兄,這種武戲都看膩了,也別老讓我們遷就你的品味啊!能否換一曲溫柔繾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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