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一片的寂靜,林秋棠意識漸漸的恢復,殘留在腦海里的記憶讓她猛的睜開眼,發現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這是一間空蕩蕩的大屋子,里面只有一張床,四周散發出一種潮濕的霉味,林秋棠心頭一震,誰綁架了她?
「她醒了嗎?醒了就先給她吃點東西,別餓死她了,主母還要問話。」正當林秋棠心中猜疑時,門外傳來男人的對話聲。
又是那個老太婆,她到底想干什麼?難道就真的容不下她嗎?她又不是十惡不赫的壞人,有必有天天追著她不放嗎?
越想越生氣,林秋棠快速的站起來,走到門口,對著門外的男人大叫出聲︰「喂,你去告訴你家主母,就說我要見她。」
門外男人一聲冷笑,顯的極為冷酷無情︰「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主母也是你想見就見的嗎?」
林秋棠輕蔑的冷笑︰「你如果沒及時把我的話傳到她耳邊,你會後悔的。」
門外男人沉默了一下,林秋棠好歹是少主的王妃,雖然主母討厭她,但畢竟她的身份貴重,听她的口氣好像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他知而不報,萬一真是大事,那他豈不是要擔上責任?
「你等著,主母不一定會見你!」門外男人輕哼一聲,響起腳步聲離開的聲音。
林秋棠面色沉疑,老太婆一直容不下她,是怕她阻礙了皇甫寒的霸業,真是可笑,難道皇甫寒霸業未成,就把全部的責任都怪到她的身上了嗎?那只能說明他無能,又或者命里沒有皇帝命,跟她一毛錢的干系都沒有,休想賴到她的身上來,不過,這一次她可是有底氣跟老太婆說話了,而且是致勝的法寶。
不一會兒,那個男人折了回來,門鎖落地一響,門被打開,男人不耐煩道︰「走吧,算你運氣好,主母大人肯見你。」
林秋棠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天王老子想見她,她也不一定會認為是運氣好。
拐了幾道走廊,穿過幾道拱門,古樸秀麗的環境,本該是讓人心曠神怡的,可此情此景,林秋棠真的一點觀賞的心情都沒有,邁步進了一道雕花門,里面散發出濃濃的檀香味,林秋棠看見穿著樸素的周老太坐在椅榻上,兩邊有幾個婢女正在拿著扇子給她打風,听到腳步聲,她威冷的目光直直盯向林秋棠,嘴里冷笑道︰「你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跟我說。」
「放我走!」林秋棠停頓腳步,氣勢十足的開口說話,表情毫無懼畏。
周老太聞之,仰頭哈哈大笑兩聲,仿佛這是一個笑話,但隨既面色一沉,冰冷道︰「就憑你也敢跟我談條件?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暗暗的作了你,神不知鬼不覺。」
「那你的孫子將會終生遺撼,一輩子良心難安。」林秋棠並不意外听到這種冰冷的威脅,她依舊沉容不迫的仰頭回答。
「向來只听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男人的心思,別以為我老太婆婆不懂,況且,我有絕對的把握,寒兒一定會忘記你,而且生活的會很幸福。」周老太滿臉自信的冷笑。
林秋棠心下微驚,臉上卻不動聲色,不以為然的輕嘲︰「是嗎?我知道你一向自負,但我也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任何人都替代不了我,除非這世上有一模一樣的人。」
氣氛頓時僵沉,林秋棠放開膽量在賭,如果輸了,她真的會沒命,但她絕對不允許自己輸。
「出來!」周老太一聲輕喊,大廳的氣氛更加的壓迫,林秋棠隨著腳步聲的方向抬頭看去,忽然,她呼吸猛然一窒,一種被人抽盡空氣的恐懼感襲上她的心頭。
只見珠簾掀起,一個長的和林秋棠一模一樣的女人緩步走出門來,那樣子,神態,幾乎可以似假亂真。
「棠兒給主母請安了。」
聲音都幾乎一模一樣,林秋棠有一種昏厥的感覺,這古代沒有整形醫院吧?怎麼能克隆出一模一樣的人來呢?對了,古代有一種叫易容術的東西,高明的專家,是可以偽裝出任何人的模樣。
周老太看著林秋棠死灰色的表情,笑的得意妄形,嘲諷道︰「如何?比之你的容貌,她可一點也不輸你。」
「為了趕盡殺絕,你還真是什麼手段都使出來了,我想請問你,你為什麼要殺我?難道就因為我嫁給了皇甫寒嗎?」林秋棠忽然感到無比的氣怒,低冷質問。
周老太緩緩的坐起身來,一步步的朝林秋棠走過來,眼神里透著復雜怨冷的光芒,她用一種悲痛的聲音說道︰「你如果知道我是如何把我這個孫子撫育長大,你就會理解我不什麼不允許他有感情,愛情是最致命的毒藥,它會腐蝕一個人的決心,在寒兒沒有登上皇位之前,我不允許他為任何的女子動情,這就是你必須死的原因。」
「真是一塊又冷又臭又無情無義的老骨頭,你以為就憑你這樣殘酷的手段就能讓你的孫子絕情棄愛嗎?」林秋棠冷冷的譏諷,真是變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她理解一個老人愛護孫子的心態,但絕對不允許自己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你這賤婦,敢罵我?」周老太面容一戾,抬手就要打林秋棠,林秋棠猛的一把抓住她揮下來的手,冷冷的笑道︰「打啊,打我的臉不算什麼,你最好打我的肚子,把你的宗孫打死,讓他也跟著一起下地獄。」
周老太滿面怒容在听到宗孫二字時,神情猛然大震,看著林秋棠冷血的笑容,她急急的收住了手,混濁的雙眼透著難得的狂喜,她驚喜的叫道︰「你懷了我的宗孫?你沒說謊騙我?」
林秋棠譏冷的笑起來︰「我為什麼要騙你?不過,我反正也不準備要這個孩子了,因為他真不該來到這個世上,我不能讓他有一個惡毒的殺人狂宗祖母,更不能有一個只顧稱雄的父親。」
「不、、不行、、你不能不要他,他是我的宗外孫,你不能不要他。」這一次,換周老太滿臉驚慌了,她焦急不安的對林秋棠低吼。
林秋棠忽然覺得這個老太婆非但可恨,更加可憐,不過,就趁著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她真的恨透了她,早知道她如此的冷酷無情,非致她于死地,她就該告訴柳皇後她就是幕後的操控人,讓她們拼個你死我活更有趣,可現在一切都太晚了,只怕柳皇後已經被皇甫寒給推下了台,沒有了足于抗衡她的勢力。
「我可沒承認你是他什麼人,說不定他一出生,就會被你培育成冷酷無情的殺手,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孩子步上他父親的後塵,依我看來,還是讓他陪我下地獄重新投胎會更好吧。」林秋棠一臉悲怨的說著,轉身就往門外走。
「不能走,你不能走,林秋棠,你有任何的條件我都答應你,請你不要傷害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我們周家的血脈,你不能不要他。」周老太的氣焰頓時就沒了,她滿面懇求的擋住林秋棠的去路。
林秋棠轉頭看了一眼那位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嘴角冷冷一笑︰「你不是早就準備好了替代我的人嗎?她也可以給你生孫子啊。」
周老太面容黑白難定,她雖然做了這樣的準備,但依他對皇甫寒的了解,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識破她的真面目,只是,她最初的打算是就算被識破了,只要林秋棠死了,他也只是消沉一段日子就會重新振作的。
「下去!」周老太嚴厲的喝斥一聲,那名女子面容驚慌的應了一聲,急急的就退了下去。
林秋棠忽然捂住肚子,面露痛苦的叫起來︰「哎喲,我肚子好疼。」
「怎麼了?你怎麼了這是?來人啊,快宣大夫,快去。」周老太焦急的圍著林秋棠團團轉。
林秋棠忽然直起身來,嘴角露出玩弄的笑意︰「我很好,沒事了!」
周老太這才知道原來她是故意玩耍她的,當既氣黑了臉色,可很快的,她又露出溫和的笑容,對林秋棠百般周全道︰「我知道之前有所誤會,是我的不好,你如果想回去,現在就送你回去。」
「你是關心我呢,還是關心你的孫子呢?我不喜歡你的虛情假意,我就直接跟你說了吧,要我生下孩子可以,但必須有一個條件。」
周老太眼神閃過一道光,仍舊很平和的笑道︰「你有什麼條件可以盡管說,我都會答應的。」
「第一,我希望你以後不準再動殺我的念頭,第二,孩子出世後,必須歸我管。」林秋棠冷冷的吐出這兩句話。
周老太仍舊是連考慮都省去了,直接點頭答應︰「這是應該的,孩子必須有母親在身邊才能長的更快,你都有了寒兒的孩子了,我怎麼會殺你?」
「嘴里說的不算數,如果你真的答應,就給我立據為證,如果你敢殺我,我若還有一線生機活下來,你的孫子,宗孫,你都休想再見到。」林秋棠冷血殘酷的威脅。
周老太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但為了宗孫的安全,她努力的露出笑臉,點頭︰「行,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來人,備筆墨!」
不一會兒,周老太就交字據立好,林秋棠認真的檢查一遍,果然是用了心思寫的,下面還有周老太按下的血印,看樣子,這老太婆想孫子想瘋了,竟然什麼都不顧了。
「那我就先走了。」林秋棠將字據折疊好,放入自己的懷中,微微一笑,邁步往門口走去。
周老太急步走出來,大聲吩咐︰「備車馬,送她回府,路上注意安全,不準有任何意外。」
很快,一輛大氣的馬車就停在了林秋棠的面前,她毫不客氣的掀簾坐上去,馬車緩緩的往前駛去。
馬車駛出一段路,林秋棠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她深深的吐出口惡氣,真的快要被逼瘋了,所幸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否則,只怕今天真的要死在這里,不過,這個老太婆也太大意了吧,竟然沒有找大夫給她把脈。
不過,她應該也不急著殺她,如果三四個月之後,她肚子沒動靜,她仍舊能殺她。
沒有建立自己的勢力,只怕很難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林秋棠深刻的感覺到四周的危險和恐懼,她不能再沉默了,她也必須培養出自己的勢力,就算抗衡不了,至少也能保命。
可是,眼下她又該怎麼才能找到優秀的人才呢?
她天天關在王府內,連出門的機會都沒有,看來,只能找人幫忙了,而最佳的人選,是洛宇銘。
上次她借糧的事情,她還沒有親自登門拜謝呢,現在,她正好有這個機會可利用了。
鬼王府門外,林秋棠緩步下車,看看天色,已經是午時了,皇甫寒已經回來了吧。
「王妃,你上哪兒去了?王爺瘋了似的四處找你呢。」守在門口的馬忠林第一個沖出來,滿面焦急的說道。
林秋棠淡淡一笑,輕聲道︰「只是出去散散心,沒事!」
馬忠林苦笑一聲,勸告道︰「那麻煩王妃下次出門,記得跟我打聲招呼,王爺回來了,也不至于驚慌失措的找您。」
「知道了!」林秋棠嘴里應著,才剛走出沒幾步,就看見一道墨色身影急速的奔跑過來,在她還沒有反映過來時,已經被那人緊緊的摟至懷里,耳邊傳來皇甫寒責怪的聲音︰「棠兒,你去哪了?我怎麼也找不見你,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林秋棠被抱的有些呆愕,有多久,沒有人如此緊實的抱過她?這種安心的感覺,心酸的讓人眼眶發紅。
貪戀了幾秒,林秋棠猛的將皇甫寒推開,剛才驚魂的一幕仍讓她感到恐懼,也許,她跟皇甫寒保持距離,才能自保吧。
皇甫寒表情一呆,僵硬的倒退了幾步,幽沉的眼閃過一抹詫異,啞然問道︰「棠兒,你、、、」
「我累了,想休息!」冷淡的出聲,林秋棠大步往前走去。
皇甫寒面色劃過濃濃的痛楚,他還有好消息沒來得及告訴她,就被她冰冷的態度給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