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蘇小米語音的調侃,風皓天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海風大了,我們回去吧!」
蘇小米點點頭,晶亮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生光︰「甜甜什麼時候回香港?」
不管怎麼說,畢竟是自己的親大伯呀。
「當初的想法是這樣。但很遺憾我如今不是最大股東。」風皓天搖搖頭,「我僅僅佔了一成股份。比之前的還少了一成。不過,總裁的位置一定是我的。」
蘇小米看著風長存,忽然有了淚意。這是風家最年長的老人,為了風長青的失策,最近半年基本上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原來紅潤的臉隱隱見有烏青,眼窩深陷。
但要她放任不管,那又不是她蘇小米做的事了。
是的,助理。于其說是助理,蘇小米更覺得自己是個學生,風皓天是一股腦兒將風氏三大版塊的信息灌輸給她。
「米兒,那小丫頭由著她吧,阿瑟會教。」風皓天說。
一語未了,羅甜甜大哭著跑了出去。
「風皓天……」有女人嬌羞著抗議。
「就是這麼奇怪,皓天忙的時候,我們逍遙得骨頭都松了,所以無事生非。」風長存自我解嘲。
一個月不見,風長存形象大變,背都駝了。
接到這樣的電話,是該哭還是該笑?蘇小米的反應是,直接把話筒輕輕掛了,然後和孩子玩海浪去。
「不,要弟弟。」風鴻立即神氣起來,叉著腰站在妹妹面前。
「皓天會是最大的股東麼?」她驚奇地問。
風皓天現在不僅需要女人,更需要助理。
「那是明天的事。今天嘛——」神采飛揚的男人驀地彎腰,將她來了個「公主抱」,大步走向藍鴻。
「回來吧!」風長存聲音暗啞著,「不管你的計劃是什麼,都回來吧?」
蘇小米說不下去了。只得又提︰「那龍少豪呢?」
「因為我不這樣做的話,風氏不出三年會垮。」風皓天淡淡一笑,並不以毀滅風氏為恥,「趁著此次全球金融危機,讓風氏置之死地而後,風氏才有出路。」
日子過得飛快,平靜,溫馨,舒適。直到風長存的來訪,這一切才不知不覺改變了。
「大伯坐,請用茶。」蘇小米親自將碧螺春雙手送到風長存手上。
風皓天目送著寶馬離開,唇角若笑。很好,風氏留下一大批債務,終于想起他來了。
他終是看清了,以風氏昂貴的代價。
當然,這中間李世誠不服死地打來幾個電話,結果風皓天全接住了。所以風皓天也不許她離開,生怕李世誠把自己的女人給拐了去,為此氣得口出髒話︰「丫的,三十二歲的男人,還沒見過女人麼?天天就想著人家老婆。他一定要我風皓天出手嗎,不怕死的混蛋!」
風長存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茶,似乎不知從何啟齒。
風皓天揚眉笑了︰「那……如果我將風氏送人了呢?」zVXC。
「所以我干脆獨吞好了。」揚眉,風皓天淡淡一笑,沒有一點覺得慚愧,又開始他的工作。
身子微顫,風長存錯愕站起。瞪著佷子好一會兒,又頹然坐下︰「如果你要送人,大伯又能怎麼樣?風氏,總是你們後輩的了。這風家後輩,沒有一個有能力與皓天抗衡呀……」
「為什麼風氏三年內會垮?」蘇小米越听越不明白。
他不愛說這些肉麻話的,如今一說,別有一番情調,蘇小米笑趴了,整個軟軟地壓到他身上。
「這兩孩子……」蘇小米看到不由傻笑,這兩孩子呀。
「謝謝!」風長存深深地瞅了她一眼,認真接過。
「他如今被債主纏身,哪有時間找我麻煩。」感慨著,風長存深深地瞅著佷子,「我知道你費這麼大周折是另有打算。但不管是什麼打算,這次我都選擇相信皓天。明天就帶著小米回公司吧?我歡迎你們回歸。」唉,蘇小米明白了。風家每個人都自以為能讓風氏發展得更好,結果卻讓風皓天更不放心。
最近她很少顧及孩子們,仍是為了羅甜甜,這丫頭是愛了,但終究明白風皓天心里有人,有好感但不敢太囂張,只能趁蘇小米不在的時候猛獻殷勤。
不管怎麼樣,三天後,蘇玉露欣喜地打電話過來,謝謝她的「枕邊風」,語氣無限滄桑感慨︰「風總果然愛你。蘇小米,看來我足夠恨你一輩子了。但還是謝謝你的枕邊風。」
听得蘇小米又好氣又好笑。抿嘴兒不作聲。
天氣已經變涼了,海風吹著剛剛好,挺舒適,蘇小米把風長存帶往海邊的小亭,招呼著風長存坐下,示意風皓天好好地和大伯談。
風大少豈是被壓的那個,一伸手,蘇小米從上變下,開始被他壓趴。壓得偌大的chuang吱吱呀呀直響,似乎隨時要散架兒。隱約有男人的聲音︰「米兒體力上來了,太爽了……」
「皓天,大伯帶來好消息了麼?」蘇小米展顏笑了。風皓天唇畔那抹別有深意的笑人家看不出來,她看得出來。
「大伯這樣說,恭敬不如從命。」風皓天唇角翹起,神采飛揚,「我卻以為,大伯是看不慣我逍遙太久了。」
最不開心的當然是羅甜甜,這個初戀中的女孩已經縛住自己,成天在旁落淚,總是緊緊瞪著蘇小米,嫉妒著她的幸福,悼念著自己失落的初戀。
是的,風家一個個看不慣風皓天的獨斷專行,生怕自己的股份最後像一張紙一樣不值錢,可為何從來沒人想到風皓天如果不在風氏,風氏便什麼也不是了。
「四叔那兒呢?」風皓天淡淡一笑,「只怕大伯會難做人。」
「大伯錯了。」第一句話,風長存居然是這一句。歷經風霜的老人拿著杯子,大手微顫。
「別管孩子,管老公。等明天上班,事情明朗,我們後天就去領證。然後辦喜酒。」有男人抗議。明天開始會很忙很忙,今天他得將之後一個月的溫存都討回來。
誰比誰高呀,風雪兒小小的身子一挺,也站在風鴻面前,兩個不分高低。
「大伯今天不是來喝茶的吧?」風皓天卻不坐,挺拔如山的男人迎著海風,平空多了幾分曠遠,即使是大伯在側,那一身卓然氣勢卻仍然不輸絲毫。
風長存來得快,去得也快。
子瑟教色。唉,蘇小米想嘆息。才張開唇兒一條縫,已被他狂肆堵住︰「小米兒,我要為你發狂。」
回到藍鴻,羅甜甜瞅著他抱著蘇小米進去,臉色一變。又瞅向藍鴻里面的華麗大床,卻沒有離開。
蘇小米避開了。
雪兒早就擋住自己眼楮,依然從縫里偷看著,還抱怨著哥哥︰「哥哥你什麼時候別這麼魯莽啊,老是壞爸爸媽咪的好事。我要妹妹呀。」
「風長青早已在奪權,從我十八歲的時候就開始,他已在暗地里聯合龍少豪,風玉梅,甚至步雲琴。那時的我天天都陷入暗殺之中。最後以我中毒結束。只是他們沒想到,我最後居然活了過來。」風皓天修長的手指緩緩沒入她清涼如水的發絲,陷入回憶,「去年我特意開始最冗長的半年環球船務考察,發現風長青又在開始挪移資金。問題是他挪移資金血本無歸。我這才完全明白,如果不讓他們痛一次,風氏遲早會被風家人打趴。」
「米兒,讓我好好考慮考慮。如果放他,應該三天內就會出來。」風皓天應承她。
風皓天本來在笑,笑得有些吊兒郎當,一听這話,驀地凝住所有的笑意︰「所以大伯的來意是?」
「其實也算壞消息。」風皓天親親她光潔額頭,輕笑,「從明天開始你老公就成陀螺了。」
听著,蘇小米心內有些忐忑。風皓天如此慎重考慮的事,必然有它深刻的原因。她為蘇玉露求情,是不是求錯了呢?
「皓天,他們每個人都以為你想獨吞風氏呀!」蘇小米頭痛。活在這樣的家里,風皓天怎麼快樂。
「哦?」蘇小米听不懂了,風皓天的腦筋比常人多繞了幾個圈,實在難以理解。
這會兒蘇小米是明白了,風皓天確實在打風氏的主意。她糾結了︰「皓天,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們畢竟是你的親人呀。」蘇小米自小與母親相依為命,就是盼著多個親人在一起。風家上下卻都互相掐著脖子過日子。
但他含笑接下。當初敢放手,那麼如今就敢接手。只是當初是為了母親,如今卻是為了自己的妻兒。
阿瑟只怕教不了啊。
微微蹙眉,情玉濃濃的男人有些不悅︰「甜甜,這是我臥室。」
「爸爸——」風鴻遠遠地瞅到爸爸媽咪了,可一看到少兒不宜的姿勢,立即自個兒遮了臉兒。
所以,蘇小米不得不讓自己變成妒婦,常常守著風皓天。
果然,第二天兩人早早地就到風氏報到,坐的是風皓天那輛車速怎麼也超不過一百二的小轎車。
當風皓天挺拔的身形出現在風氏的時候,整個風氏沸騰了。一個個奔走相告︰「大家不用辭職了,風總回來了。」
听著,淚盈于眶。蘇小米不知不覺抱緊他的胳膊,輕輕笑了——風皓天,這三個字已經是風氏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