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北痴痴地望著這方靜謐的晴空,一陣莫名的憂傷在頃刻之間涌上心頭。
「劉小北,你還愣著干嘛!」羅子璇極不耐煩地朝劉小北喊道。
劉小北很快地跑過去,跟保安大叔寒暄了一陣之後,他們就順利地走出了電池加工廠。
「下次再來這里的話記得登記!」保安大叔拉大嗓門朝他們喊道。
羅子璇回過頭去,朝保安大叔做了個鬼臉。然後調皮地說︰「保安叔叔,你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
劉小北一直低著頭靜靜地凝視著馬路,走在前面的他一句話也不說媲。
夏晨和羅子璇都看穿了他的心思,自然,誰也沒有去問劉小北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路上他們就這樣安靜地走著走著,隨後走出之前停留的那個狹窄的轉角路口。
他們誰都沒有回頭,誰都沒有戀戀不舍。
——似乎什麼都遺失在這個破舊、古老的街道,寂寞又冗長。
……
一陣瑟瑟的秋風吹拂而過,那股重重的金屬味早已經消失不見了。待羅子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敞開懷抱,心情大好地說︰「呵,終于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夏晨的心思全都放在劉小北身上——劉小北微微抬起左手,不听使喚地抓著受傷的右手臂,他的表情很平和,沒有齜牙裂齒,也沒有任何難堪的動作,種種跡象讓他猜不透劉小北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沿著來時的路,夏晨和羅子璇看著劉小北橫穿過馬路,于是他們也跟了上去。
「這個時候了,劉小北還去左岸雜志店干嘛?」羅子璇疑惑不解地問。
「走吧,別管那麼多了。」
夏晨邊說邊看著劉小北的背影。
劉小北走路的步子有些快,已經漸漸地將夏晨和羅子璇甩開在百米之外了。
突然,羅子璇扯了一下夏晨的衣袖。夏晨別過頭望著羅子璇,下一刻,他倆停住了腳步。
「夏晨,你有心思瞞著我?」
羅子璇無論對人還是對事,都是那般地細膩。
「羅大小姐,我能瞞你什麼?」
說完,他伸手捋了捋羅子璇盤曲散開的頭發。
「你干嘛?」
羅子璇輕輕地甩了甩頭。
「別動,你頭發上有碎屑。」
那一刻,夏晨的瞳孔在羅子璇的心里散發出一道光,一道明晃晃的光。她沒有說話,她靜靜地望著心思同樣細膩的夏晨,感覺一陣陣無法明晰的溫暖悄悄地傳遍身心。
夏晨將黏在羅子璇頭發上的一片細小的碎屑捏了下來……
他把碎屑隨手扔掉後,視線轉移到已經離他越來越遠的劉小北。
「我們快點趕上小北吧!」
話了,羅子璇還痴痴地望著夏晨,隨後她微微地笑了起來。
「夏晨,你想知道劉小北去電池加工廠是為了什麼嗎?」
羅子璇清楚,夏晨肯定很想知道劉小北為什麼會去電池加工廠。
本來走在前面的夏晨,這個時候已經和羅子璇並肩而行了。
「那你說說,小北為什麼去電池加工廠?又為什麼很快就離開?」
這些問題,一直存留在夏晨的心里,他也遲遲得不到答案。
顯然,他的心思全都被羅子璇猜中了。
一直以來,他也知道羅子璇很聰明,聰明的不像她的個性,她的聰明表現的太隱蔽,讓人無法輕易地察覺出來。
羅子璇沒有迅速地告訴夏晨,她沉默了一陣後開始濾清自己的思緒。
「首先,你是知道的,我們這次和劉小北出來,其一的目的是買這本繪畫的雜志書。」
羅子璇從自己的包里掏出那本雜志書,信誓旦旦地說道。
「哦,對了,這本書是送給誰的?你妹妹?」
她自問自答。
「你是怎麼知道的?」
夏晨有些愕然,他別過頭去,不敢相信地望著羅子璇。
——「和龍嘉南吵架的事,你妹妹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了。」
——「我知道你妹妹喜歡有關繪畫這個類型的雜志書。」
——「當然,這本雜志書是你還是小北買給夏米的,我就不知道了。
——但不管是你還是小北,你們都是希望夏米能夠開心。
——我分析的對嗎?
當羅子璇說完,夏晨整個人完全愣住了。
「羅偵探家,那你再給我分析分析,劉小北為什麼去電池加工廠呢?」
夏晨很想知道這一切。
他堅信,那些毫無頭緒的問題,羅子璇都能一一道破。
——告訴你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為我做三件事。
羅子璇搖著腦袋,笑嘻嘻地望著夏晨。
「你以為自己是趙敏啊,就算你是趙敏,我也不可能是張無忌啊!」
「好吧,那我就不告訴你了。」
一問一答之後,見夏晨不說話,羅子璇便繼續往前走。
沒多久,夏晨追了上去。
「兩件,可以吧?」
夏晨淡淡地問。
「不行,在本姑娘面前,從來不討價還價。」
羅子璇撅著嘴,一副絲毫不作退讓的樣子。
「好吧,三件就三件,但絕不能違背個人信義。」
「看,張無忌!」
「啊?」
……
羅子璇噗哧地笑了起來。
「其實,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說完,羅子璇停住了腳步。
此時的夏晨顯得有些不耐煩,他認為羅子璇是在吊他的胃口。
「說啊,你快說。」
夏晨的瞳孔里寫滿了疑惑,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
「我總覺得事情的真相和電池加工廠有月兌不了的干系。」
「你不是在說廢話麼!和電池加工廠沒干系的話,小北還去那干嘛?」
夏晨突然打斷了羅子璇的說話。
「你急什麼?」
羅子璇抬起手伸出食指點了點夏晨的腦袋,就像平時老師在教訓不听話的學生。
這讓夏晨很難堪,但他沒有生氣。
他沒有生氣,只因為站在他身邊的是羅子璇。
羅子璇接著說︰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是有人在電池加工廠工作。」
「這個人可能是小北的親戚或者朋友。」
……
羅子璇沒有在夏晨面前再賣關子。
「那是什麼人對小北這麼重要呢?」
听到羅子璇認真地分析完,夏晨心里還是忽明忽暗。
「你真當我是個偵探家啊!」
說完,羅子璇又接上一句︰「其實,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偵探家。」
夏晨模著腦袋,顯然他是被羅子璇給搞糊涂了。
「你到底是在貶低自己還是夸耀自己呢?」夏晨問。
「好了,我已經分析完了。」羅子璇釋然地說,「一開始我就已經說過,真相馬上就會水落石出了。」
「好吧,羅大偵探家!」
其實,夏晨清楚,羅子璇分析的已經很到位了;而事情的真相,也許就像羅子璇所說的那樣,馬上就會水落石出了。
但,也許在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只有劉小北才知道。
……
「你現在可以幫我完成第一件事情了。」
趁夏晨還在沉思中,羅子璇刁鑽地說。
「啊,這麼快?」
夏晨皺緊眉頭,一臉無奈的表情。
「你就說——羅子璇,我喜歡你。」羅子璇無比興奮地說,「要大聲地喊出來,不然不作數。」
「不說,也不喊!」
夏晨認為羅子璇簡直就是在無理取鬧。
前方就是左岸雜志店了,夏晨和羅子璇都沒有發現劉小北已經停在那兒等著他們倆了。
「你喊不喊,你到底喊不喊?」
不知什麼時候,羅子璇提著夏晨的耳朵,像老大媽子那般,一個勁兒地逼迫著夏晨。
「有你這樣逼迫人家的麼?」
「是你不守信用在先,之前是誰答應的?」
……
「好吧,我喊我喊!」
羅子璇提出這樣的要求也著實讓夏晨為難,但夏晨也意識到,既然已經答應了她,自己就一定要做到。
他張嘴,準備喊的時候,又突然怔住了。
顯然,他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
羅子璇沒有再說話,她將手附在耳朵旁,故作聆听的動作。
「羅子璇,我喜歡你。」
聲音很小,小到像正在觀賞一部八十年代的無聲電影——聲音便是最大的硬傷。
羅子璇想,夏晨喊出來的聲音,和無聲電影又有什麼區別呢?
「你是在演無聲電影嗎?」羅子璇指了指旁邊的花圃,又說,「站上去吧,再不喊出來,我可就喊了啊!」
夏晨紅著臉,順著羅子璇的要求,乖乖地站在了圍成花圃的台階上。
「羅——子——璇,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