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陲,黑暗前的寧靜無比難熬。
素來沉默靜謐的王府,此刻又因為一場懲罰剛剛停止而蒙上了幾許血腥氣味。
「啊啊啊,小姐,痛痛痛。」
正妃所居「玲瓏閣」內,呼痛聲驀地沖天而出,在這僻靜的地方之中分外搶耳。而玲瓏閣內,胭脂趴在床上,已經痛到小臉發白,嘴唇發紫的狀態。
蘇沫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後背灑上粉末,心疼的不能自已。
「這群混蛋,遲早有一天我會跺了他們的手。」一邊吹著對方的傷口,另一邊則自我埋怨地宣泄怨恨,蘇沫將藥瓶狠狠放到桌上,咬牙淬道︰「司馬睿身邊的齊昊,遲早有一天要徹底地收拾他!」
「小姐」胭脂可憐兮兮地看著她,疼的眸中的淚花幾欲落下。
「啊,好了好了,繼續上藥。」再不敢多想其他的,蘇沫強行搬回思緒,繼續為胭脂上藥。
幸好這個時候是冬天,若是夏天,傷口極易化膿,那可真就不好辦了。
正心亂地想著,門外卻響起了丫鬟的通報聲,「娘娘,太後差人前來請您進宮一趟。」
「進宮?」蘇沫狐疑蹙眉。
這個時候黑燈瞎火的,進宮一事必有蹊蹺。
「本妃馬上就好。」淡淡地回了一句,她又小心為胭脂上完藥後才隨宮中的嬤嬤進了宮。
壽康宮此時還一片燈火通明。
蘇沫隨著嬤嬤們小心進了大殿,才剛踏入房門,不無意外地看見主位上的晉太後。
「給太後請安。」蘇沫站著福了福身。
對于她的失禮,晉太後只是撇唇冷笑,「以睿兒的脾氣,火燒王府定是活不過今夜。哀家真想知道你使了何種狐媚之術竟能全身而退。」
「也沒什麼,不過是對付男人的那一招罷了。太後娘娘應該不陌生。」
「你!」晉太後怒地從位子上站起來,雍容華貴的臉上一片怒容。可最終卻也只是站在原地上劇烈地喘著粗氣,並無其他動作。
蘇沫知道,行事狠辣的晉太後能對她如此隱忍必有它事。她素來不是拐彎抹角之人,勾唇冷笑道︰「太後有事不妨直說,無需對臣妾隱忍。」
那晉太後見她如此直白,索性也不再擺譜,「果真是聰明,既然如此,哀家也不隱瞞。睿兒生性冷漠殘忍,像今日之事遲早會再次發生,你若不尋找一個靠山,恐怕不需多日性命堪憂。」
蘇沫早已猜到她要講的是何等大事,見她真這麼說,也只是隨意一笑,「承蒙太後T恤是臣妾幾世修來之福,只是,臣妾素來沒什麼抱負,既已嫁入王府,不求王爺對臣妾高看一眼,只求今生能相夫教子,安然一生。」
「呵,好一個相夫教子。你覺得失去了雲惜若的司馬睿還會容忍其他女人的存在嗎?」
「日久見人心,臣妾相信,終有一天王爺會體會到臣妾的情意。」
「簡直痴人說夢!」晉太後一個拍案而起,見蘇沫一臉恬淡的表情,一時之間找不到其他說服的理由,只得恨恨道︰「這事也不用著急,你好好回去考慮考慮再做定奪亦可。」
蘇沫笑笑,「那臣妾先行告退。」言盡,轉身,朝壽康宮外頭走去。
「晉王妃!」身後的沉著女聲將她喚住。
蘇沫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只是安靜地听著身後的女人用嘲弄的語調警告她,「你可要快點想清楚,否則再發生的可不單單只是杖責靜閉這麼簡單了!」
蘇沫停了停,卻也沒有回頭,短暫沉默之後,終究還是跨出了壽康宮,一路離去。
晉太後目送著她遠去的背影,半晌沒有出聲。
身邊伺候的方嬤嬤上前問道︰「娘娘,既然她冥頑不化,要不要」說完,做了個殺的手勢。
晉太後搖頭,「再看看。若她果真不听話再殺也不遲。」
夜漸沉,光線在冬夜里卻是愈來愈黑。晉王府的書房里,齊昊閃身而入,帶著憂心忡忡與憤懣難消。走到司馬睿跟前,焦急的連請安都忘了。
「王爺,蘇沫那女人剛才去見晉太後了,卑職怕她王爺,蘇沫只是個意外,為防夜長夢多,不如我們」跟壽康宮那位嬤嬤一般,齊昊做了個殺的手勢。
司馬睿將視線收回,重新落在了手中的文案上。冷漠的俊臉半晌沒有表情。
片刻之後,只見窗外冬月躍上樹梢,男人黑眸閃過一抹殺機,「若她沒有了利用價值,本王自會斬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