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已經過去了好幾天,眼看著距離下個月初,也就是林若蘭所說的比武招親大會,只剩下八天的時間。
柳寶兒糾結了起來,話說當日是她自己親口答應了林若蘭要去參加那個比武招親大會的,可是明知道林若蘭對她是另有所圖,難道真的要去麼?
而且自從那日夜闖林府後,已經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時間里,林府出奇的安靜,大街小巷里在傳說的依然還是林大小姐比武招親的事,並沒有什麼最新進展,也沒听說林府夜晚遭賊之類的新鮮消息。
可作為那晚的當事人之一,柳寶兒怎麼可能會相信林鶴雄會就此善罷甘休。
一想到以前听說的那些策略叫什麼︰先下手為強,敵在暗我在明等等。
柳寶兒就耐不住了,就怕在這里坐以待斃,萬一哪天林鶴雄就找上門來了,那就真的麻煩大了,隨便給他們按個夜闖民宅,她也無話可說不是麼。(作者︰其實你真多想了,你們幾個烏漆墨黑的樣子,除非人家是貓頭鷹外加透視眼才能作為人證來指正你們的!)
就在昨天晚飯後,她甚至不甘心的想要獨自再次潛入林府去一探究竟,最終卻是被夜晚失眠踫巧在房間外面賞月的大叔用一句話給活活的熄滅了一腔熱血。
大叔只說滿臉驚詫的將一身夜行衣的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後,一臉好心的說了句,「據我所知,最近林鶴雄也很喜歡賞月,不過你確定他是今晚邀你一起去賞月麼?」
柳寶兒當時滿頭黑線,大叔,不帶你這麼耍人玩的!
……
「唉唉,你這麼盯著人家一個大叔看,能當飯吃麼?真不知道你什麼品位!」
柳寶兒被沈澤鄙視的問話聲打斷思緒,意識到自己的囧樣,一反常態的不加以反駁,默默的低下頭開始吃起早飯來。
真是太丟人了,怎麼會看著大叔那優雅的吃飯姿勢而走神呢?竟然還會鬼迷了心竅的認為他越來越看著可愛了?不像個山野莽漢了?
柳寶兒最終將剛才那丟人的一幕歸為,可能最近林府的事精神壓力增加,腦子開始有些抽了吧。
雲月發現那道灼灼的視線終于離開了自己,繼續當沒事人一樣優雅的吃著早飯,那微微上翹的嘴角也因為有胡渣的存在,而被徹底的掩蓋。
一餐飯下來,柳寶兒再也沒敢往大叔那邊看了,反而在期間,心里暗暗已經決定明日就離開這地兒,仔細算起來逗留臨鎮的時間已經很長了。想要趕著回家過年,就必須要在剩余三個月內玩遍殷國的大好河山才成。
林府的那些破事,說白了也不關她什麼事啊。那林若蘭想要招親就更不關她事了,就算她不去,她也照樣會找個男人出來的。至于那畫中出現的人,也未必就是她跟沈澤想象中的那人,畢竟這世上相似的人還是有的。何必因為自己的多疑與好奇而把事情嚴重化呢。
柳寶兒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決定很是正確,正要開口跟余下幾人說這事,卻見店小二匆匆的往他們這座走來。
……
林府某個漆黑的地下密室里,柳寶兒等五人齊刷刷的在做著同樣的動作——抹黑對著四周的牆壁敲敲打打。
不一會兒,柳寶兒最終泄了氣,很是沮喪的首先跌坐到了地上,「不用找了,這里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機關了。」
她實在不想相信,前一刻還在客棧吃早飯,打算著飯後跟幾人去逛街儲存些物質後準備明日就出發下一站,卻不想這一刻他們全部都被關進了林府,如果這是一場夢該有多好!
就在剛才,店小二帶信來說,林大小姐派人邀請他們幾位朋友一同去林府做客,還千叮嚀萬囑咐的交代帶上所有人,虧她當時還滿心歡喜的以為她林若蘭大氣,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這會兒她算是想明白了,原來合著人家那是想一網打盡啊!
可是讓她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林若蘭要這麼做,為什麼從剛才他們步入林府,到了她的院子,她自己卻是始終未曾現身,難道她現在羞于見他們?或者說難道從他們相遇的一開始就是被林若蘭給故意盯上了的?
「林若蘭實在太過分了!這都怪你!不听我的勸,當初在千佛寺我就叫你別搭理那女人,虧你還屁顛顛的跑人家府里來做客,現在好了,我們都等死吧!」
沈澤也泄了氣,坐到柳寶兒附近時,不忘抱怨了一番。
「我哪里想到林若蘭會是這種人嘛!你現在怪我有什麼用,當初你要是攔著我沒來這林府不就沒事了!」柳寶兒心里也極難受,可听沈澤的抱怨,她還是覺得心里委屈。
平日里,她真心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啊,她穿越來這個異世,都已經過著吃飽喝足睡大覺等死一樣的日子了,好不容易出來旅游一趟,她容易麼!
沈澤回了聲切,也不再繼續抱怨,是啊,現在來抱怨這些有什麼用呢!
「小姐,你在哪邊啊?我看不見你!」碧兒帶著哭腔的問著,沒有內力的她,還做不到听身辨人的功夫。
突然,密閉的空間里,亮出了一圈光暈,把四周的景物都給漸漸的呈現出來。
「小姐!」碧兒趁著微弱的光線,急忙走到柳寶兒身邊挨著她坐下。
同一時間,小豆子也喚了聲公子就走到了沈澤身邊,唯有雲月此刻手里捧著一粒兩個拇指大的夜明珠,站在他們四人幾步遠的對面,面色從容。
「大,大叔,你竟然有這個!那你為什麼剛才不拿出來啊!」柳寶兒驚訝過後,變成了一道略帶氣憤的指責。
雲月很是淡定的看了眼因為激動而已經站立起來的人兒,才開口道︰「我也是碧兒提醒才知道的。」
一句話又把柳寶兒給嗆得沒話說了,平復了下心情,柳寶兒有些愧疚的看向那張在夜明珠光線下,依然淡定從容的胡渣臉,「大叔,都怪我不好,害得大叔也跟著被連累了!」
「都別說了,這地方氣悶,越說越喘氣!」雲月並沒有直接回答寶兒的問題,淡淡的一句卻讓柳寶兒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安靜的空間內,只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聲,而且還有越加粗重的趨勢。
突然,上方傳來了一道較為氣憤的哭喊聲,「爹,你放我出去!我要去看娘親!你放我出去啊!嗚嗚~~娘親都沒命了,放我出去……嗚嗚~~~娘親!」
「哼,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等到皇上的賜婚下來,你自然可以出來!我實話告訴你吧,你再怎麼擅作主張也沒用!」另一道厲聲響起。
這下不用猜,大家也听出了那對話的兩人是誰了。
上方女子的哭泣聲源源不斷,物件被掃落地面的踫撞破碎聲也此起彼伏。
另外還有丫鬟那似有若無,卻異常淡漠的勸慰聲。
只是他們父女倆這鬧的又是哪出啊?
空氣越來越稀薄,柳寶兒看了眼眾人此刻閉目養神的疲憊狀態,也不好再開口聊上面的八卦,再次閉上了眼楮。
……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下面的幾人都已經漸漸喘不過氣來了,而上面的哭泣聲也漸漸的微弱。
柳寶兒突然站了起來,雖然這速度相較于平時,可算得上是放慢鏡頭了。
望了眼其余幾人,柳寶兒略帶興奮的道︰「既然我們能听得見上面,那是不是意味著上面的人也能听到我們啊?」
「好像應該是這樣的!」小豆子看了眼身旁已經快昏迷不醒的碧兒,有些愣愣的回復著,其余幾人也都點了點頭。
得到鼓勵的柳寶兒更激動了,拉起沈澤就嚷道︰「快,你蹲下!」
不明就里的沈澤,哪肯在這種喘口氣都難受的境況下還由著這丫頭這麼起起伏伏的折騰啊。
立馬就反問道︰「你到底想干什麼?說清楚了再決定!」
「你听我的就對了啊!干嘛浪費空氣啊!」
可是沈澤這回想到的卻是前幾次就是听了你的廢話才會有今日這倒霉催的事情發生,現在再听你的,我沈澤就是豬!
兩人不再說話,就這麼僵持了半分鐘。
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慢的走到柳寶兒面前,蹲下了身子。
「大叔?你願意听我的?」柳寶兒實在是過于驚訝了。
雲月還是不出聲,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柳寶兒只覺得從來沒有此刻這樣子的感受,剛才那還焦躁不安的心,在大叔那默默的信任與異常淡定的神韻中,竟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那沉默著蹲在身前的大叔,仿佛有著一股魔力,能夠讓她時而無奈,時而好奇,時而開心,時而安心。
正如此刻,身陷困境,可大叔卻是唯一能夠讓她感覺到希望與安全的人,讓她甚至在這一刻忘記了危險,忘記了呼吸困難。
于是,她再也不做猶豫,帶著微笑的趴上了那寬厚結實的後背。
「大叔,麻煩你現在站起身來吧!」
柳寶兒一手搭在雲月的肩膀上,一手緩緩的朝上舉了起來,頭也朝上張望著。
沈澤看著兩人的舉動,這才知道她想做什麼,頓時有種懊惱,突然覺得自己這麼久以來,自認為對柳寶兒的信任,卻比不上這個才認識不久的大叔。
想到早上在客棧吃早飯的時候,柳寶兒直盯著他看的舉動,還有現在兩人那默契的配合,沈澤眼里有著些許的復雜和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