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暉深情地看著她,接著說道︰「我在想,如果我能夠逃得出來的話,我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取消婚約,然後和你成親。」
宛如輕輕垂下眼簾,依舊沒有說話。不知道是無話可說,還是激動的說不出來了。
梁蕭暉溫柔地看著她,又輕輕地把她拉進自己的懷里,輕聲問道︰「宛如,你願意嗎?」
宛如輕輕偎依在他的懷里,幸福地閉上了眼楮,似乎在感受著從未有過的溫存。也許,此時此刻的她是幸福的,也許,這已經足夠了。他能夠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思念著自己,自己也應該滿足了吧。
能夠被自己心愛的人一直惦記著,估計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了吧!能夠如此,還有什麼遺憾的呢?
冷翠正陷入自己的情緒的當中,听到了一陣歡呼聲。她轉眼看去,只見任若軒竟然微微睜開了眼楮,看著眼前的那個人。而薇之則滿臉驚喜地輕聲呼喚著︰「你醒了?」
「你,你救了我?」任若軒澀聲問道,看著眼前的佳人,心里很是復雜。
薇之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喜極而泣地淚水已經滾落了下來,滴落在任若軒的臉上。
而冷翠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這感人的一幕,心里只是一片冰涼而已。她一直守候著任若軒,一直為他噓寒問暖,是她,為他護住了心脈,是她,為他輸入了丹田之氣。是她,一直擁著他,以為這就是天長地久了。
然而,此刻他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卻不是她。他也根本不知道,她曾經為他做過的那些事,更不知道,她為他流過的那些淚水。
任若軒只是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淚如雨下的薇之,說不出話來。他依舊虛弱,但是頭腦卻立刻恢復了清明。他一眼看出來,此刻眼淚汪汪的薇之似乎不是那個被蠱惑了的薇之,卻也並不是原來的那個薇之了,有些淡漠,也有些親熱。
薇之意識到了任若軒眼中的疏遠,似乎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輕輕抹去淚水,對他微微一笑,然後她又看向了一旁昏迷著的碧雪,連忙向她爬過去。
薇之仔細觀察著碧雪的傷勢,一眼看到了她肩頭上的毒針,她伸手想要拔去,冷翠在一旁突然發話道︰「我要是你的話,我就不動那個銀針。」
薇之立刻飛快地收回手,回頭驚訝地看著她,問道︰「怎麼了?」
冷翠嘆口氣,說道︰「你是傻子嗎,還是離開五毒門太久了,你不知道老頭子的習性嗎?經過他手的東西,會是沒有毒的嗎?」
薇之看了她一眼,然後用袖子裹住自己的手,向銀針拔去。
一旁冷翠又大聲嘆了口氣。
薇之無奈地又收回了手,隱忍地說道︰「又怎麼了?」
冷翠輕笑道︰「沒事,不過我只是想跟你告別一下。你想跟她一起死,我並不介意的。」
再好的脾氣也經不住這樣的譏諷,薇之頓時勃然變色,她立刻站起來兩步走到冷翠面前,臉色鐵青地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冷翠聳聳肩,走到一旁,「我不想怎樣,只是好心提醒你罷了。」
薇之深吸了一口氣,柔聲問道︰「你能不能救活她?」
冷翠看向她,薇之接著說道︰「拜托你了。」
那邊,梁蕭暉和宛如听到了動靜,也都看向了她們。宛如的眼神波瀾不驚,看不出什麼情緒,而梁蕭暉則暗暗為碧雪和任若軒開始擔憂。他剛才和冷翠相處了一段時間,知道她的性格。如果跟她沒有關系,她是絕對不會出手的。如果她有慈悲心的話,剛才早就出手了,就像是她剛才救任若軒一樣,而不會拖到了現在。因此,他只是暗暗嘆氣,並沒有抱有一絲的希望。
「可以。」冷翠立刻答應道。
她話一說出來,幾人都呆住了。特別是梁蕭暉,他懷疑地看著冷翠,不知道她打什麼主意。總之,他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而薇之剛要喜形于色,冷翠下面的話讓她立刻又掉入了冰窟。
「只要你答應,從此以後不再見任若軒的話,我就救那個姑娘。」冷翠悠悠地說道,她微微笑的眼楮掃到了薇之和任若軒的身上。聰穎如她,早就看出了任若軒與薇之之間的尷尬。不趁著此時拆散,更待何時?她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
梁蕭暉嘆口氣,果然,她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薇之愣住了,她沒有想到冷翠會趁人之危。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去求救般地看向宛如,而宛如只是對她搖搖頭,「我和你一樣,多年都沒有回來了,我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薇之默默地低著頭,而任若軒靜靜地躺在那里,定定地看著薇之。他的眼楮黝黑而清涼,似乎是一口深潭,讓人想要沉浸之中,不能自拔。
然而,薇之卻並沒有看著他,她只是低頭,看向自己的內心。
任若軒屏息等著她的消息。他知道自己已經沒事了,他更暗暗體會到了薇之對自己的情誼,然而,他還不懂的事情還有很多,其中就包括,為什麼薇之突然向他發難,現在又來救他。
因此,他也只是等著薇之的決定。他想知道,自己在薇之的心里,此時到底佔了幾分幾毫?雖然這樣很是幼稚,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冷翠嘴角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靈活的眼楮在讓任若軒和薇之之間切換來切換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是的,這件事情中,她沒有任何損失,她只會得到。想到這里,她笑得更加燦爛了。
而梁蕭暉只是皺著眉頭看著,他的目光相對來說,卻少了一絲譴責,多了一絲同情。剛才的相處,讓他對冷翠有了一絲的了解。她是個外冷內熱的女子,她受了那麼多的罪,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可以傾心相愛的人,傻子也不會退讓的。她那麼缺乏真情的呵護,她只能用自己的手段來得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不過是一念之間,也許是一刻鐘的那麼久,薇之終于抬起頭來,輕輕問道︰「你真的有把握救好她嗎?」
她的聲音疲憊而生澀,似乎是有人掐著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喘息一般。
任若軒听了她的話,絕望地閉上了眼楮。他的薇之,還是沒有回來。
而梁蕭暉和宛如則憂慮地對視一眼,冷翠卻放聲大笑起來。
冷翠肆無忌憚地笑著,似乎已經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死一般。她笑得猖狂,笑得狂妄。而薇之靜靜地看著她的笑容,嘴角也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好像很喜歡看到她笑一樣。
梁蕭暉正要上前開口阻止,宛如卻一把攔住了她,微微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梁蕭暉不解地看她一眼,宛如臉上卻也泛起了一絲神秘的笑容。梁蕭暉懷疑地看她一眼,最終沒有動彈,只是把目光投向了薇之和冷翠,看她們如何行事。
冷翠還在大笑著,薇之的一個動作卻讓她頓時大驚失色,笑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只見薇之輕輕招了招手,那朵圍繞著任若軒發出幽幽清香讓人十分安寧的小花立刻飛回到薇之的手中。而薇之輕展袍袖,一朵墨黑色的花朵卻盈盈地飛出來,在她的手中美妙地飛旋著,那抹黑色似乎像是從地獄來的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冷翠驚恐地問道︰「你,你要干什麼?」
薇之臉上的笑容更加濃厚了,她嘴角輕輕揚起,對冷翠嫣然一笑,說道︰「沒干什麼,不過讓你的任大俠不好過一點而已。」
說著,那朵黑花像是感知主人的心事一般,立刻從薇之手中飛了出去,像開弓的箭一般,飛快地來到了任若軒身邊,並開始圍繞著他輕輕飛旋。
任若軒睜開眼楮,傷痛地看著薇之。他為了救碧雪,連他的安危也不顧了嗎?雖然這一招棋子走得很妙,他卻無法為她開口贊賞。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那朵飛旋的小花果然有此神效,反正任若軒又開始感到頭昏腦脹,天旋地轉。他無力地喊了一聲,「薇之……」無奈一陣巨大的眩暈襲來,讓他只得又閉上了眼楮,頭上也開始冒出了冷汗,臉色又開始變得鐵青了。
薇之只是微笑著看著任若軒的反應,看到他最後終于閉上了眼楮,她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轉向了一臉驚恐的冷翠。她此刻看著薇之的表情,像她是個瘋子一般。
「你這個女人,你瘋了吧!你為什麼一次次傷害他!」冷翠不解地怒斥道,「你當他是什麼,你想救就救,想害就害!」
薇之只是從容一笑,說道︰「我之所以這麼一次次的翻來覆去,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告訴你,你沒有資格威脅我。碧雪你必須救。不救也得救,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她的聲音不大,卻斬釘截鐵,讓人無法拒絕。
冷翠蒼白的臉色背後似乎暗示了她一顆驛動的心。她緊咬著嘴唇,只是死死地盯住了薇之,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