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剪刀落下的剎那,左手閃電使出,死死握住剪刀尖口。
他怎麼能讓她現在死。
「本王還以為四小姐是萬事灑月兌之人,沒想到竟因吃喝拉撒之事,逼得自己這般地步。」
「哼!」
林杝這時因羞惱,早將自己的身體拋之腦後,麻木的左手已然不是自己的一部分,完全當做了李束樘的化身。被他一攔一說,心中屈辱更甚,忽然覺得大男子附在她身上,與被人**有何區別?她的貞潔既然都被這廝玷污,一咬牙,死命把右手的剪刀繼續往月復部按。
李束樘在四小姐的怒火中燒里,再一次發現她才是這具身體的本體,那強大的意念使他的靈魂感受到一股極烈的排斥。若不是虛空中還有一只莫名的手牢牢抓住他魂魄的一角,他想他已經被林杝的意識排斥出體外。就算這時,林杝排斥他不過是潛意識,精神只集中在自裁上,力量也是驚人。
人在奮不顧身的時候,往往能爆發出驚人的潛力,李束樘控制的那只左手,漸漸有些吃力,剪刀一寸一寸往女子的月復部靠近。她若死了,自己這一縷孤魂會不會跟著佳人一起走上黃泉,來世投胎前,還能對她張狂一笑。說句,「你如此壞本王大事,下輩子本王定要繼續纏著你。」
七王爺腦海浮現那時林杝驚恐又厭惡的小臉,心情倒也不是很壞。他發現他和林杝在水火不容中有個共同點,就是在絕境里也能給自己找出點樂子,變成人生支撐下去的動力。他沒辦法現在松手,一松手,林杝那頭的力量會使尖銳的剪刀同利劍般勢如破竹,狠狠刺進體內。只得慢慢移動大拇指,讓指月復頂在刀口。
林杝感覺不到左手的痛覺,李束樘默默咬牙隱忍,那剪刀刺破皮膚的疼痛全都轉嫁到他靈魂上,從頂痛到撕裂血肉,一絲一絲涼意襲上心頭。艷紅的鮮血一滴滴灑落被褥,開出朵朵血梅。林杝看到了床上血跡,心中忽然生出痛快之感,右手的力氣愈發大起來。
下一刻,剪刀就已經貼在小月復上,只左手大拇指用血肉微不足道地阻撓。李束樘能預感到,再這樣下去,這個瘋女人能把她的拇指戳穿。咬牙,冒著被林杝排斥出去的危險,搶走她的嗓子,對外頭大喊一句︰「柳綿,快進來!」
果然,又是一股強大的斥力,震得他有些目眩。
萬幸那不知名的牽制之力,將他重新救了回來。
林杝一心在與李束樘的左手抗衡,一時沒留意被李束樘得逞,手上力氣一松,猛地看向門外,要叫柳綿不要進來。不想柳綿擔心林杝,其實一直守在房門口,听到那一句呼喚,簡直是立即飛撲進來的。
「小姐?!」柳綿看到林杝握著剪刀的姿勢,驚懼一聲喊。
人沖過來,搶走了林杝手上的剪刀,質問她,「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連同女紅的籃子一起,丟出去老遠,散了一地的紅線。那凌亂的錦線,就如林杝此刻的心情一樣,剪不斷理還亂。
柳綿不等她開口,抓起她的左手,查看傷勢。鮮血如泉涌,順著被抬起的小臂,蜿蜒而下,在林杝白皙的皮膚襯托下,十分刺眼。
「小姐,跟你說不要做這些,你偏不听,現在你看,流血流成這樣。要是被青杏知道我看護不利,定要狠狠怪我了。」柳綿自己給林杝按上一個合理的解釋,全當她做女紅不小心扎到了手。混亂中急得直掉眼淚,片刻才想起要給林杝包扎。立即起身,跌跌撞撞去梳妝台下面的小櫃子里拿藥箱。取了白紗布和金瘡藥,重新撲到林杝床前認真給她包扎。
林杝在柳綿進來之後,沉默異常。眼楮里也沒有什麼生氣,任由柳綿手忙腳亂搗鼓。
而此時體內的兩個靈魂,猶如站在懸崖上對峙,不知下一刻某一個會不會將另一個推進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林杝︰「七王爺阻止得了這次,能保證下次,下下次也能安然麼?」
李束樘對林杝也很光火,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不尊敬他。冷嘲道︰「本王不知道以後如何,只知道四小姐再不如廁,這內急就該撒在身上了!你月兌個褲子,總比尿床有面子些!」
林杝被他如此不含糊的挖苦,刺激得好似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內心一聲尖叫,恨不得十指生出尖利的指甲,把李束樘的魂魄撕抓成千千萬萬條。想要說些什麼回擊李束樘,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應該怎麼開口。
讓她一個名門淑女,與一個男子,討論如廁的問題?
還是伺機下一次能自裁的空隙吧。
不料李束樘這次被林杝激怒,一點不給她余地。左手忽地掙月兌柳綿的包扎,把被子一掀,趁林杝還沒有回過神時,吐出三個字,「木馬子。」然後用盡全力,意念束縛林杝的動作。他倒要看看,月兌個褲子還真能把人逼瘋了不成?!
卻說柳綿,先是被「林杝」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呆呆看著林杝。爾後听到她說的那三個字,腦袋一段時間被漿糊糊住,反應不上來。她家小姐方才,方才說什麼?
倒不是柳綿不理解那三個字的意思,不過四小姐向來注意這方面,如廁、洗澡都不讓丫鬟伺候。她從前說,自己的身子被別人瞧見,十分不好意思。柳綿和青杏當時也隨她,畢竟許多閨閣小姐未出嫁,都是如此保身價。
可現在居然對著她說要木馬子?
「小姐……那我給你搬到床榻這邊,還是扶你去床後面?」柳綿最後低著頭,猶豫地問。
林杝被李束樘搶了說話權,還讓他說出那樣的話,對李束樘的恨意已然「此恨綿綿無絕期」。可恨李束樘這回發了狠,愣是沒給她搶過說話的權利,連身體也被鬼壓床一般不能動彈,險有嘔血之感。
柳綿等了一會兒,不見林杝回應,怯怯抬頭看了她一眼。就看到林杝的臉色不太好,還透露出一份焦急,斟酌了須臾,還是決定扶她去床後專門闢出來的小淨房內。當觸及林杝的身子,發現她全身無力,不能動作。柳綿年紀小,心思單純,只當林杝方才刺傷了手,才這般無神。便使出吃女乃的力氣,將林杝的右胳膊掛在自己肩上,半扶半拖去了床後。
李束樘強行壓制林杝,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再無其他余力。任由柳綿動作,反正他的目的達到了。
小淨房用上等的紅木做成,兩扇小木門上刻畫了花草,栩栩如生。柳綿用剩余的一只手打開一扇小門,又用一只腳勾開另一扇。里面的空間僅能容下她倆人,正後方端正放著一只如意桶,淨房兩邊,一邊放著紅棗和皂角,另一邊是上等的軟紙。
「小姐,小心些。」柳綿小心翼翼把林杝安置在木桶之上,再蹲身解了她的褲腰帶,便自覺收手。叮囑了林杝,轉身關上淨房的門。
林杝坐在木馬子之上,許久。
李束樘︰「四小姐當真如此倔強?」
「……」無人回應。
李束樘︰「四小姐可听過一句話,叫好死不如賴活著?」
「……」依舊沉默。
李束樘是活人的時候,從沒如此耐心勸過一個人,不听他話的人,殺了便是。當下成了活死人,仰仗他人的鼻息過活,倒是脾氣變好了些,再道︰「四小姐,不知令堂去了郴州,現在是否安然?」
林杝終于有了反應,心中一緊,默問︰「你對我爹做了什麼?!」
「本王府上有一批死士,專為本王做殺人放火之事,七日前林丞相護送賑災糧餉去郴州,本王覺得那些糧餉十分誘人,所以派了死士……」話說到此處,再無多話。
林杝渾身顫抖,銀牙狠狠咬緊,有微微的咯吱之響。
「你若再不解決了小事,令堂的大事,就該成喪事了。」李束樘說罷,松開林杝的魂魄。自己心頭松下一口氣,若再不松開,他也是強弩之末。
林杝右手握拳,骨節泛白。就算林府其他人待她薄涼,但她爹是真心疼愛她和林櫻,若見死不救,林杝死也死得不安心,又有何顏面見地下的娘親?
最後狠下心,哆嗦的右手伸向自己的褲腰帶,緩緩往下扒……
不適時地,該死的左手也伸出來,在另一側幫右手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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