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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八十八章 南無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已到了年底,天氣驟也冷了起來,就連荒地上空那輪紅日似乎也透著絲絲寒意。終于,在一個寒冷的清晨,東西伯利亞的天空上飄下了久違的雪。而靠在事務所門口,口中呼出的熱氣仿佛白煙一樣在空氣中翻涌的X,在漫天絨雪中看到孤獨隨影的狼。

狼這次執行的任務時間長達數月,除了海華沙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做了些什麼。而一向寡言的他對此事更是絕口不提,哪怕是對X等人。在得知霍利的死訊後,狼仍是沉默不語,但X能從這個明顯消瘦許多的男人,那張像一樣鋒利的眼神中看到一絲難言的傷感。

隨著新年的離近,即使九龍這座貧民窟定居點也有了些許節日的氣氛,骯髒擁擠的市場上小商販們兜售著做工粗劣的煙花炮竹,玩具禮物,髒亂油膩的小餐館門前時常會看到掛著節日打折的招牌……隨著海華沙下令手下職員可以擁有一整星期的休假後,原本忙碌的事務所中也顯出節日特有的歡愉氣氛。為了給李蘭花購買新年禮物,X和蘇莫連離開事務所前往九龍集市。

「你說該送她什麼好呢?」蘇莫連有些為難,女圭女圭,玩具,童話書,這些對普通孩子有著很強吸引力的東西,李蘭花似乎並不格外感興趣。漂亮的衣服,香水,明牌皮包,珠寶……這個每天和網絡電視節目學豐胸體操的小機器人所有感興趣的東西似乎和她的年齡絲毫不符。

集市上X漫不經心地看著四周攤位上單調,粗陋的商品。「我看,送她一桶汽油最合適,這小家伙一定會開心一星期。」

「先生小姐,請等一下。」就在這時,一個小臉凍得發紫的流浪兒穿過人流,喘著白霧跑X兩人面前攔下了他們。

X看了看四周,並沒有其他流浪兒。在九龍,流浪兒可是盜竊團伙的主力。「有什麼事嗎?」蘇莫連溫柔地問道。

听到蘇莫連的問話,這個被蘇莫連美貌震驚的少年抽了抽鼻涕,將手中一張紙卷遞了過來。「小姐您好,有人叫我把這個給您,還說您能給我一拉里。」流浪兒朝手心哈著熱氣,雙手不停地搓著。

听到流浪兒的話,X不以為然在九龍騙人的把戲太多了,那些騙子,小偷,強盜,能用幾十種方法讓你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乖乖將錢交給他們。不過雖然X這麼想,卻並沒有說什麼。不過他注意到當蘇莫連打開那卷白紙,原本微笑的表情卻凝固下來,由微笑到吃驚,再到嚴肅。X朝她手中白紙看去,白紙上用毛筆黑線勾勒出半塊龍紋玉佩的模樣。

「小姐,您能付我錢了嗎?」

「把這個交給你的人在什麼地方?如果你能帶我找到他,這是拉里都給你。」蘇莫連從錢包中掏出紙幣。

「怎麼了?」X問道。

「你看這個」蘇莫連並沒回答X的問題,而是從拿出一枚和白紙上圖案一模一樣的半塊玉佩,只不過紙上畫的是左半蘇莫連手中的是右半。X拿起如天氣一樣冰涼寒冷的玉佩仔細端詳,這半圓形的龍紋玉佩質地是翡翠。從玉佩溫潤沉渾,火氣褪盡的色澤來看,應該是年代久遠的老坑冰種。不過讓X感到驚訝的不是它久遠的年代和優良質地,而是環繞在玉佩上那半截龍身上的龍鱗。出拿手中,乍看之下這灰黑的龍鱗細密緊實,用手指模上去還能感受到一種奇怪的磨砂感。不過當X將體內生物能量匯聚雙目,施展靈眸將圖像放大數十倍後發現,那看似細密緊實的紋路根本就不是龍鱗,而是小如針尖的楷書。

「這是……」微雕這項中國傳統技藝X略有了解,如清初的王璇,西門薄意派的林清卿都是微雕大師,而20世紀八十年代新中國的微雕大師王明遠更是聲名遠播,他在1989年赴日本參加的硬書法作品展上,于一枚2.×大小的紙片上寫下6183個漢字,更是打破了微雕世界紀錄。這一揚眉吐氣的壯舉,讓身在蘇聯的X也為之動容。不過,眼前這枚龍紋玉佩上的小字,比那所謂的蠅頭小楷更要小上十倍不止,其數量更是驚人寸許間起碼雕上了萬枚小楷。

憑著觀察,X敢斷定這萬字小楷絕不是後人用高科技雕在古玉身上的,而是玉佩的雕師所為。X無法想象,在古代沒有透鏡,和先進的微雕刀具的情況下,這名雕師是如何將這萬枚小字雕在玉佩身上的?在沒有透鏡的情況下,人連連字都看不清,又如何雕?即使是自己也要靠靈眸才能看清。「靈眸?」X心底忽然閃出這個詞。

「這上面記載了我蘇家秘傳刀法,不過我蘇家刀法只有一半,另一半據說張真人交給了與我家先祖一同拜師的另一名俗家弟子。」

「是了,這樣一切就解釋的通了。」听到蘇莫連的話,X心中閃過一絲明悟,微雕玉佩,蘇家刀法,龍虎山道教,刀芒,氣……這些將整件事情的脈絡勾勒得一清二楚。通過操控生物能量可以使部分器官的作用更強大,諸如眼楮可以看得更遠,更小,或者夜視;耳朵可以听見不同的波形,例如鯨魚的聲音;四肢可以更敏捷,更強壯有力……既然道家修煉的氣即是生物能量,那道家有沒有所謂的‘靈眸’?這種‘靈眸’能不能將物體放大數十倍,從而在翡翠上雕刻文字呢?X敢肯定,道家一定有這和‘靈眸’相似的使用將氣匯聚眼部增強視力的方法。無論是名醫孫思邈《備急千金要方》中記載的黃帝內視法,還是道門中的老君內視法,抑或是曾造《道樞,眾妙篇》的至游子焚身內視法,都繪聲繪色地描繪內觀時人體髒器的顏色,形狀,可以稱得上具有一定的透視功能。因此,X認為這塊玉佩的始作俑者應該是龍虎山道門中生物能境界很到的隱士高人所雕。

「尊敬的小姐,那錢……」少年伸手想接過紙幣,卻沒想到蘇莫連抽回了手。

「先帶我去見他,見到人之後這錢才能歸你。」蘇莫連捏著紙幣一角,晃了晃說道。

「見鬼,快跟上來……」少年發現這個外表美麗的女人似乎沒那麼好騙,自己又得辛苦跑一趟,皺了皺眉頭,哼了一聲擠過人群朝市場外圍走去。

X和蘇莫連兩人緊緊跟著像泥鰍一樣在人群中靈活穿梭的少年身後,走出擁擠的市場,繞過棚戶區,走進一棟看起來隨時可能倒塌的七層樓中。樓中的氣溫並沒有因為這殘磚斷瓦讓人覺得比外面溫暖,相反陰冷潮濕得像儲菜的地窖。昏暗得近乎漆黑的走廊中偶爾能听見窸窸窣窣的碎響,也許是老鼠,也許是爬在地上的孩子。整棟大樓靜的可怕,只有偶從黑暗中傳來的幾聲劇烈疼痛的咳嗽不停回蕩在樓梯間,提醒著X這里還住著人。

X兩人跟在流浪兒身後,一只跑上大樓的頂層。這里殘垣斷壁,樓頂的混凝土石板已經塌了大半,雪花飄飄揚揚落在滿是碎石的地上,幾個看起來明明已經四五歲看起來卻像兩三歲的孩子在那里玩雪,他們已經學會在饑餓的時候給自己找點事做分散胃部的疼痛感。

因為樓頂的坍塌,陽光從如天窗一樣的坍塌處照了進來,讓X兩人看清了這里的情形。原本應分隔成戶的房間因為失去了門板,牆壁倒塌,看起就像用碎磚在停車場上搭建了幾十個大大小小的豬圈。不過豬圈中不是豬,而是擠在一起取暖的人。豬圈周圍掛著許多黑色黃色的垃圾袋裁成的塑料,也許這就是這里居民用來遮蔽隱私的牆,和門。不過這里也有許多房間保存比較完好,牆壁沒有倒塌。X兩人跟在少年後沉默地走過一座座‘豬圈’,X能感受到那些透過黑色塑料布縫隙射過來的目光,絕望,痛苦,驚恐,饑餓,寒冷……

「到了,他就在里面。」少年將X兩人帶到一間完好的房間前,指著被風吹得微微飄起的黑色塑料布‘門’說道。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諸位請進來一敘。」一道空靈明淨的男聲從房間內傳出。這一聲似南海觀世音玉淨瓶中一滴水,洗淨沾滿俗塵凡心。這一聲,又似東方琉璃淨土藥師佛左手一粒無價珠,玲瓏透徹可觀自身美丑。

「小姐,那錢……」少年見狀急忙插嘴問道。

蘇莫連沒有答話,將10拉里紙幣遞給少年,隨後掀開塑料布走進狹小的房間內。X兩人走進房間後,卻見一僧人站在飄雪窗前,細細血花從無遮無攔的窗口落在他那一襲百衲衣上。不過這雪花二人十分吃驚。因為他們驚訝地發現落在僧人身上的雪並沒有融化一絲一毫,反而積了厚厚一層。這一幕甚是詭異,讓兩人覺得這名僧人仿佛一尊站在床下的瓷佛,不似真人。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粒沙既存佛國,片雪又當如何?兩位請勿奇怪,貧僧只是不忍這天降的美物被自己融化罷了……」話語間卻見僧人肩上,頭頂的雪似被無形的手輕輕掃落。「南無阿彌陀佛,有失遠迎罪過罪過。」僧人雙手合十,轉過身來淡淡說道。卻見這僧人年不過三十,顏容姝妙,丹唇素齒,不似那伽藍中蒲團上端坐誦經的比丘,卻似那淨土佛前向靈山,寶光四散,美絕殊勝。

看到這美絕的年輕僧人,X和蘇莫連不覺心中吃了一驚。「敢問禪師法號?」蘇莫連雙手合十作揖,還禮問道。

「貧僧無宗,無師,無法號,亦無法名,皈依我佛全憑機緣巧得一部真經。兩位居士可稱貧僧‘南無’。」僧人淡淡說道。

「南無,南無即皈依,歸我,度我……禪師稱自己南無,可是用此名證明自己皈依佛祖的決心?」听到南無和尚的話,X心中揣摩幾遍,隨後說道。

「這居士所言即是。」南無和尚說道。

「禪師,請問這玉佩……」這時,蘇莫連取出了龍紋玉佩。

「諸法從緣起,如來說是因。彼法因緣盡,是大沙門說。敢問蘇居士,你可听過楊小花這個名字?」

蘇莫連凝眉低頭沉思片刻,搖了搖頭。「沒有」

「那楊青城這個名字呢?」南無和尚再次問道。

「大師說的可是龍君楊青城?!」蘇莫連驚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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