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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十三章 重返地獄

新月清冷的白光灑在夜空中那座壯麗宏偉的巨城之上,當審判騎士高舉劍槍齊誦聖言之時,巨城之上直刺黑穹的螺旋尖塔發出一聲恆久古老的鐘鳴,仿佛那來自天國無上慈愛天父的呼喚。當鐘聲奏鳴,飛島一樣巨大的浮空城傳來一陣宏大雄偉的管風琴聲。在管風琴聲中,宏大的交響樂團開始奏響聖戰的樂章。月光下白色螺旋塔仿佛是在檢閱離開廣場的審判大軍,軍鼓的鼓點如同行軍隊伍整齊有力的步伐,浮空上徘徊的唱詩班空靈的歌聲仿佛在為出征的士兵壯行。

「吾等自問,吾等為何物!我們是以斯加略,以斯加略的猶大……」他們齊呼著口號,走在街上。那些正蹲在地上啃食尸體的感染者發現了他們,喉中發出恐怖的申吟撲了過來。「試問汝等右手所持何物?是短刀與毒藥……」

 嚓, 嚓……砰,砰,砰……

行軍前排的審判騎士整齊單膝跪地,托著劍槍齊射,緊接著起身後退。第二排審判騎士邁出一步,站在第一排的位置單膝跪地,再次齊射。數百只狂奔而來的感染者被劍槍膛中射出的在聖水中浸泡過的子彈輕易射穿,劍槍的大口徑子彈在它們脆弱的軀體上炸出巨大的血洞。

呃……

當一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感染者趴在地上,喉中發出詭異的申吟,他的頭頂出現一只厚重的金屬靴。 嚓……魔鬼的頭顱被輕易踩碎,審判大軍齊誦聖言走從它身上踩過。「讓吾等聖主之僕,願討盡逆主之人!騎士們,拿起你們的武器,救贖這些墮落的靈魂,淨化這腐爛的索多瑪城!」手持合金榔頭,鐵塔一般走在審判大軍前方的腓力高呼道。

「淨化索多瑪,救贖墮落靈魂,阿門!」

【索多瑪︰即與蛾摩拉一樣出自《聖經》創世紀,因罪惡深重被上帝毀滅的兩座城。】

當審判大軍分成數個方陣沿著同一方向清洗著城區時,槍聲,火光引來了無數感染者。它們像潮水一樣從建築中,下水口,以及陰暗的角落沖了出來,匯集成一片看不見盡頭的汪洋襲向審判大軍。

 嚓, 嚓……砰,砰……

大軍最前方的兩排審判騎士動作整齊的交替齊射著,感染者被排槍輕易虐殺著,一片片地倒在地上。可是感染者很快再次涌上,瘋狂朝審判大軍撲來。轟!轟!轟!大軍之中一排排堡壘一樣厚重的末日戰車調整炮塔,幽黑的炮口閃出刺眼的光芒,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在街道上空。當末日戰車的炮彈落在密集的尸海之中,一塊塊直徑達二十米的真空地出現在尸海之中。在末日戰車令人恐懼的炮擊下,被擊中的感染者甚至沒有留下一點碎肉,碎骨,完全蒸發在爆炸產生的數千度高溫和沖擊波之中。

呼……呼…….

當感染者前僕後繼沖到審判大軍前數米之處,原本用排槍射擊的前兩排審判騎士退進隊伍,一排頭戴氧氣罩肩背燃油瓶的審判騎士出現了。他們表情冷漠,在腓力的示意下整齊地端起手中的噴火器,頓時上百條七八十米長的火柱從槍口中噴射出來。密集的火柱中,沖在前方的數千只感染者甚至來不及發出低吼,便被灼熱的高溫燒成了焦炭。不僅如此,更多的感染者被高溫熱輻射引燃身上殘留的衣物,毛發,開始集體燃燒。洶洶火光映亮夜空,仿佛在地獄火焰中痛苦掙扎的感染者們發出淒慘的哀嚎,街道兩旁無數建築被引燃,沃斯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當殘余的感染者跌跌撞撞掙扎著緩緩撲向審判大軍,火光中猶如鋼鐵雄師一樣的審判大軍揮舞著劍槍,刻有聖經禱文的巨大劍刃輕易斬斷感染者的頭顱。滾落到角落的感染者頭顱,在閃閃火光中緩緩張合著嘴,黯淡的眼中是一排又一排審判騎士離去的背影……

此時,在夜鷹重型運輸機上霍利等人面色凝重地看著不遠處的浮空城,以及浮空城周圍封鎖領空的懸浮戰機群。

「怎麼辦?該死,真該死!梵蒂岡的神棍肯定不會讓我們輕易離開!」霍利臉色焦急地抱怨道。

霍利說的不錯,正當一行人在為如何沖破浮空城的防線逃離沃斯時,數十架梵蒂岡懸浮戰機快速朝夜鷹飛了過來。「呼叫-80,呼叫-80,社會委員會聯合空軍以授權新巴比倫梵蒂岡空中騎兵封鎖沃斯城領空。任何進入,離開沃斯的居民必須接受梵蒂岡的身體檢查-80請配合空中騎兵降落,否則空中騎兵有權對你發動攻擊。重復一遍,請配合空中騎兵降落,否則空中騎兵有權對你發動攻擊。」迎面而來的懸浮戰機對夜鷹重型轟炸機發出了通訊指令。

「怎麼辦?媽的,要不拼了吧!」听到要檢查身體,霍利心中一緊。他已被E病毒感染,以梵蒂岡的行事風格多半不會有好結果。

「不能冒這個險,況且X和蘇小姐都在昏迷之中。」藥師修斷然否決了霍利的提議。

「那這樣,你們跟著這些神棍先去檢查,我駕駛帕克先逃出去,之後再尋找時機救你們出來。」霍利爬進帕克的駕駛艙中,隨著他的開啟帕克光學擾亂涂層和反雷達隱形裝置,巨大的帕克雙足裝甲在機艙中消失了。 嚓, 嚓, 嚓……隨著巨大的腳步聲走向夜鷹開啟的機尾艙門,霍利駕駛著隱形的帕克從飛機上跳了下去。

「段式反推噴射開啟。泄力液壓艙值已達最大。降落保險級別已達最高……」帕克駕駛艙內眼戴虛擬示儀的霍利緊張地操控著數百米高空飛快下落的機甲,隨著電腦系統不斷傳出提示音,半空中突然出現數點藍火。四道方塊狀藍火不斷閃噴著,正是隱形後帕克雙足機甲背後為高空降落裝備的反推裝置。隨著藍火噴出,原本急速落下的巨大機甲降落速度開始減慢,最終安全落地。機艙中的霍利擦了擦頭上的汗,空氣一扭,帕克消失在沃斯城中……

天空中,被十架懸浮戰機夾在空中的夜鷹正被引領著飛向沃斯西南。幾分鐘後,當巨大的夜鷹呼嘯著飛離深陷火海汪洋的沃斯時,一處簡易基地出現在城市西南方的海邊荒地上。當夜鷹降落在基地機場後,一群身穿橘黃色生化防護服的人手持儀器將飛機圍了起來。「我們是梵蒂岡聖職人員,不會傷害你們,這里很安全,請你們放下手中的武器,慢慢走出來……」機場遠處,幾名身穿梵蒂岡教廷長袍頭戴兜帽的家伙用擴音器朝飛機上喊道。

當藥師修,加藤,李蘭花,以及夜鷹的駕駛員鮑勃走下飛機,身穿生化防護服的梵蒂岡教廷人員將槍口對準了他們。「這……你們要干嘛?!我們可是合法公民!」加藤嚷道。

「為了你們的安全,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全,特殊情況下請配合教廷的行動。我們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到你們的舉動,請配合我們進行檢查。」一名身穿防化服的看起來好像干部的家伙說道。

「飛機上發現兩名昏迷者。」進入機艙中檢查的教廷人員匯報道。

「送進醫療營接受檢查。」干部說道。隨後藥師修等人被押著走出機場。,當他們離開機場進入一片開闊的營地,混亂的場面出現了。近千名幸存者待在一處由鐵絲網圍成的空地上,荷槍實彈身穿黑色防護服的教廷人員把守著空地入口。數名身穿橘黃色防護服的醫學專家在圍籠入口處,不斷用手中的儀器檢測著被拉出圍籠的幸存者,隨後給他們的手腕套上白色或紅色的膠圈。手腕上戴著白色膠圈的幸存者可以安然離開,而戴著紅色膠圈的幸存者則被帶到另一處鐵絲圍籠之中。

一名母親抱著她年幼的孩子被帶到圍籠入口檢測,孩子被戴上白色的膠圈,而他的母親則被戴上了紅色膠圈。隨後,荷槍實彈的教廷人員粗魯地將這名母親和她的孩子分開,女人哭嚎著不肯離開她的孩子,在反復推搡無用的情況下一名教廷人員高舉槍托狠狠砸在女人的後腦,隨後將昏迷的女人拖入圍籠。天空中懸浮戰機和武裝直升機不停盤旋著,用發出白色刺眼光芒的探燈不斷照著圍籠中亂作一團的幸存者。幾十輛裝甲車上走下數百名全副武裝的教廷人員,他們將槍口瞄準圍籠中恐慌的幸存者,只要有人膽敢做出反抗就會被無情射殺。幸存者排成長隊被推搡著趕到檢測入口,無數親人,情侶,朋友在檢測後被無情分開,哭喊聲響成一片。尚未檢測到得幸存者隊伍中,人們互相擁抱著瑟瑟發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膠圈是白色還是那可怕的紅色。

藥師修等人被關入等待檢測的數千幸存者圍籠之中,這些人顯得無比疲憊,焦躁,緊張,恐懼。當他們在城中看到巨大如島嶼一般緩緩飛來的浮空城,他們喜極而泣歡呼著救援的到來。社會委員會沒有遺棄這座城市,梵蒂岡偉大崇敬的教廷也沒有忘記他們。可是當他們滿心歡喜跑到那些身穿防護服,手持槍械的救援隊伍面前時,迎接他們的卻是如此粗魯的對待。

「紅色的意味什麼?被咬過嗎?」藥師修等人附近一名肥胖的中年人焦急地問道。

「很有可能!白色意味著沒有感染,紅色意味著被感染。你們沒看到帶著白色的人可以離開,而紅色的又被關起來了嗎!」有人聲音顫抖地說著。

「如果是紅色的,會接受治療吧。教廷是寬容仁慈的,梵蒂岡會想辦法從這可怕的瘟疫中將我們救出來的。」

可是當這名懷抱感恩幻想的老女人哆哆嗦嗦地說完,人群前方入口處發生了騷亂。一名年輕男人扶著他懷孕的妻子焦急地來到入口處,緊張地對入口處身穿生化防護服的教廷人員說道︰「求求你們,我太太馬上要生了,求求你們先讓她生產好嗎?」看到妻子臉上痛出的汗水,年輕男人急得差點哭出來。教廷人員防護面罩那冷漠麻木的眼神看了看男人和他太太,隨後說道︰「可以破例讓你們先測試。」

「謝謝,謝謝……」男人扶著妻子走到入口接受檢測,他是被戴上白色膠圈可以離開。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即將分娩的妻子竟然被戴上了紅色膠圈,轉眼間就要被帶走。「李!李!」年輕的妻子捂著肚子,痛苦地扭頭叫著身後丈夫的名字。

「放了我太太!她沒有事,你們一定搞錯了!放了她,我求求你們了,別帶走她,她就要生了……」男人哭嚎著跑向妻子卻被教廷人員無情地阻攔下來,他痛哭流涕抱著教廷人員的大腿哀求道。「孩子,天父是寬容仁慈的,你太太的靈魂已經受到魔鬼的誘惑,變得不潔,教廷會救贖她讓她重回天父懷抱……」教廷人員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不!你們不能帶走她,她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怎麼會感染呢!她沒有得病,你們搞錯了!」年輕男人臉色蒼白痛哭流涕地解釋道。

「帶走他」那名教廷人員對身後持槍的教廷人員說道。

「李!李!救我!」孕婦被拖著帶向另一座圍籠,她驚恐地喊叫著丈夫的名字。

「放開她!你們這群神棍!放開她!」準備接受檢測的隊伍中走出一名壯漢,他推搡著身穿黑色防護服手持槍械的教廷人員。

「科麗莎!」這時年輕男人從教廷人員的手中掙月兌出來,飛快跑向他的太太。

砰!

一聲槍響,年輕男人倒在血泊之中。孕婦尖叫著被拖進圍籠之中,而那名推搡教廷人員的壯漢則被一槍托砸碎了下巴。

年輕男人的死告訴在場的數千幸存者這可不是鬧著玩,教廷動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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