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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四、魚飛走了

「所以,你,你是離恨天?!!!」蘇卿荷震驚莫名地望著眼前依然笑得一臉妖孽的男人,再望望滿屋子形形色色隨處可見的飛魚圖。殢獍曉

話說,這世界上專為飛魚作畫的只有一個人,他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從不在媒體露面的畫壇傳奇,享譽法國、一畫難求的鬼才畫家離恨天!

據說他是一位才華橫溢、不可多得的畫壇奇才,畫風清雅月兌俗,筆墨恣肆縱橫,形式象無定象,格調干淨空靈,令人嘆為觀止,驚為天人。

按說,如此傳奇人物應該恃才傲物、放蕩不羈才對得起大家,可是,他卻不僅有著精銳冷靜的商業頭腦,而且低調得不能再低調。

幾年來,他創辦的季風畫廊舉辦過無數次畫展、拍賣會,交易過古今中外無數畫家的著作,儼然成了美術界名流聚集地,在圈中可謂首屈一指。

而且,他是一位性格古怪、碩果僅存的傳奇人物。

他自己的作品既不展出,也概不出售,全都陳列在季風畫廊里的恨天工作室,除了極少數圈內人士,其他人根本無緣一見。

而且,他從不接受任何采訪,也從不在公眾場合露面,一切業務均由他的助手,畫廊經理全權處理。

還有,更具傳奇色彩的是畫家撲朔迷離的身世,有人說他是法國貴族,有人說他是中國豪門,更有傳聞說他是法國黑手黨領袖的神秘接班人……

而無論哪種版本,無一不被重重強調的是,畫家本人帥得日月失輝、人神共憤。

越低調越引人注目,越神秘越吊人胃口。就這麼一個傳奇人物,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八卦媒體的興趣。但是搜遍網絡,卻愣是找不到到他一張照片,更搜不到他一幅作品。

而現在是法國,這家伙又是中法混血,而且,而且,他的私人專機是飛魚號,他的家里到處掛滿飛魚圖……

蘇卿荷望著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一瞬間無法呼吸。

「暈倒!」望著那張小臉上見鬼一個的表情,紀野忍不住哈哈大笑,「寶貝,你的想象力可真不是一般的豐富。你看我像嗎?我像有那麼沉重名字的人嗎?離恨天?哈哈!」

¥#@#¥%&*……

蘇卿荷望著那張俊美妖嬈的俊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是啊,如果這廝是離恨天,那我就是莎士比亞。

唉,空歡喜一場,蘇卿荷終于有氣無力地垂下了雙肩。

「不過,我可以帶你去看他,只要你不被嚇到就好。」紀野收住笑容,凝眸望著她蒼白的臉頰。

丫頭,他是你最最親密的那個人,你最親愛的卻被你完全遺忘的那個人。

「真的?」蘇卿荷再一次驚喜地瞪大了眼楮,幾乎控制不住聲音的顫抖,「你,你真的認識離恨天?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紀野的心里漫過難言的苦澀,「丫頭,你是被騙大的嗎?哥哥何時騙過你啊?」以你人處你。

「還沒騙過我?」蘇卿荷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說你叫哈尼!大壞蛋!害我在酒吧那麼多人面前出丑!」

想起那天她叫哈尼時盛唐四少見鬼的表情,以及某人眼神里冰冷的憤怒,她的心就越來越憤恨難平。

可惡,一直到剛才,听朋友叫他的名字,她才終于知道自己被騙得有多慘。

「那個,我真的沒騙你,我的家人都這麼叫我,比如我媽媽。」紀野一臉壞笑,回頭望著她清澈的眼楮,于是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我妹妹。」

最後兩個字,聲音明顯地哽了一下,像被什麼卡住了喉嚨。

丫頭,哥哥真的沒騙你,你以前就是這麼叫我的,每天。

啊啊啊啊啊……

數只烏鴉飛過頭頂,蘇卿荷惡狠狠地翻了他一眼。

可惡的家伙,還說沒騙她!那分明是親人之間最甜蜜的昵稱,怎麼能算得上名字呢?

可是,可是,被他這麼一解釋,心里竟然莫名地生出一絲溫暖和感動來。因為,他把她放在了跟家人同等的位置。而家人,在從小孤苦的小木魚心里,是最最珍貴最最渴求而不可得的溫暖。

「你,還有妹妹?」蘇卿荷忽然驚喜地問,話說,這家伙的妹妹,一定是個金發碧眼的混血小美女啊哈哈!

「嗯,當然。」紀野的聲音有些暗啞,湖藍色的眸子里閃過迷離的淚影,「我妹妹,她很漂亮,也很可愛。」

「我猜也是。」蘇卿荷開心地說,「她在哪呢?可不可以跟我玩玩?」

「她,生病了。」紀野緊緊盯著她清秀卻蒼白的臉頰,「很嚴重的病,她記不起所有人,也忘了自己是誰……」15366764

「對不起……」蘇卿荷的心忽然絞痛難忍,「我不知道會這樣……那,她現在在哪呢……對不起,我不該問的,我不問了……」

他一直沉默地望著她,沉默著,湖藍色的眼楮里氤氳著迷離的淚影,蘇卿荷的心,于是無端地疼了又疼,疼了又疼。

終于忍不住,伸手將他攬在了懷里,「對不起,你一定很傷心,對不起……」

所以,她是患了精神病?怎麼會?好可憐!但是沒想到這家伙平時一副沒正經的樣子,對自己的妹妹感情竟然這麼深厚,唉,好羨慕的說。

她的懷抱里,有熟悉的久違的香氣,胸前的柔軟毫無芥蒂地緊緊貼在他臉頰,疲憊地閉上眼楮,紀野的心里汪.洋一片。

他不知道,自己今生還有沒有資格乞求原諒,當她終于清醒,終于看清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乞求原諒。

*

接下來的幾天,紀野帶著蘇卿荷玩遍了法國的名勝古跡,踏遍了巴黎的大街小巷。他再也沒提過那個神秘的離恨天,蘇卿荷也就漸漸地將他拋在了腦後。

直到有一天,紀野終于再一次主動提起,主動要帶她去見他。蘇卿荷才終于,再一次,驚喜地跳了起來。

于是,一路飛車,來到了這個神秘得不能再神秘的神話世界。

季風畫廊。

蘇卿荷抬頭,望著四個潑墨大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是誰說過大隱隱于市?季風畫廊就是這樣一個遺世**的存在。

在喧囂的都市里,忽然闢出一片幽靜之處。如躁熱中的一抹清涼,讓人如此訝異驚喜。

黑色門,黑色的窗,黑色的牆,黑色的。如墨一般,冷酷到底,卻包容一切。似夜一樣,神秘莫測,卻純粹至極。

一如它的主人離恨天,詭異得讓人模不清頭緒。

一直到現在,蘇卿荷都感覺如墜霧里。一切太不真實,像一場虛幻的夢境。她真的無法相信,自己竟真的有一天,有幸走進這個被傳媒神話了的藝術殿堂。

走進季風畫廊,像是走進了一個五彩繽紛、神秘莫測的世界。塞尚、莫奈、達利、畢加索……齊白石、徐悲鴻、傅抱石、張大千……

蘇卿荷倒抽一口冷氣,蒼天吶,得有多雄厚的實力,才能將這些價值連城的寶貝盡收囊中啊!

睜大眼楮,屏住呼吸,生怕褻瀆了這些偉大的著作,驚擾了背後沉睡的靈魂。她像一只饑渴的小魚游進了大海,貪戀地汲取著,暢游著,一夕間全然忘了身邊的男人。

不遠處,玉樹臨風地靜立一人,高大的身影籠罩在黑暗之中,完美如神祗的五官看不出悲喜,幽深似潭的雙眸卻緊緊追隨著蘇卿荷的腳步,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進自己的世界,感覺那些腳步,一步一步踏在自己心上。

看到她眼楮里的驚喜、虔誠,他的心底,泛過細細密密的漣漪。

不管世事如何變遷,總有一些什麼會留下來吧?總有一些什麼會留戀著,固執著,拒絕改變。

穿過重重疼痛的迷霧,他看到一雙細若柔夷的手臂輕輕攀上他的脖頸——

阿布,你將來一定會成為了不起的畫家,一定會。

等我們賺夠了錢,就幫你開間大大的畫廊,大大的。你每天在里面畫畫,什麼都不用管,我幫你捶背、按摩,打掃衛生……

女孩呼吸如蘭,蠻橫地入侵他的五髒六腑,雙眸燦若星辰,瞬間照亮他陰霾的天空。

疼痛破空而來,他疲憊地閉上眼楮。

該死的紀野,他竟然擅作主張地帶她來這里。這里,是他一個人,堅決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的秘密基地。

紀野一邊安靜地跟在蘇卿荷身後,一邊偷偷用眼瞧牆角的某人。根本就不用猜,他知道某人一定會追到法國來。那麼,他一定會來這里,一定會在這里。

像當年一樣,他一定會把自己關在這里。

其實,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離恨天,只有紀野和慕君彥。這座被媒體神話了的季風畫廊,是他紀野的杰作,而那些被外界傳得神乎其神的飛魚圖,卻全部出自那個為愛痴狂的家伙手中。

當年,因為小魚的不辭而別,大少爺曾經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處于神志不清的癲狂狀態。爺爺慕少煌實在拿他沒轍,只好讓蕭天佑陪他來了法國,他心心念念要去的地方。12tB2。

因為,這里是他和小魚曾經秘密逃亡的地方,也是小魚的生命最終了結的地方。

整整大半年,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停地畫,不停地畫,因為,小木魚說他是繪畫天才,她喜歡看他畫畫的樣子。

飛魚,也不是像紀野跟蘇卿荷解釋的那樣沖破極限翱翔天空。

飛魚,魚飛走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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