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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大手握小手

世界靜止,呼吸停滯。如果可以,一直到地老天荒去。

他的懷抱里,有淡淡的涼薄的香氣,像來自遙遠的海洋,深邃又神秘。蘇卿荷的心,沒來由地疼痛不已。

蘇卿荷,不可以。

不可以。

她听見自己的聲音,微弱,毫無底氣。

「別動,就一下,一下就好。」他在耳邊輕輕呢喃,那聲音,恍若夢囈,帶著深深的滄桑,低低的乞求,和濃得化不開的憂傷。

因為這句話,蘇卿荷再一次脊背僵直地定格在那里。

鼻子無端地發酸,胸口無端地發悶,一顆心頃刻間痛到窒息。

究竟是怎麼了?

蘇卿荷,真的不可以。你真的不可以再受蠱惑。

她一遍一遍對自己說,可是,過了很久,卻發現自己仍然一動不動地被他擁在懷里。

「喂,你抱夠了沒有?」拼命拽回游離的思緒,蘇卿荷終于一把推開了他。

只輕輕一下,就推開了。

他的肩膀微顫了一下,後仰著倚靠在了沙發靠背上,沒有了先前的邪肆和冷漠,神情竟有些疲憊。

沉默。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高大的身軀靠在沙發上,劍眉微蹙,星眸微眯,像突然被抽去了全部力氣,周身上下散發著難以言說的憂郁和頹廢。

蘇卿荷有些吃驚,想要不顧一切拔腿就跑,遠遠地逃離這個危險的男人,可是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邁不動腳步。

心里莫名地疼痛,莫名地緊張,莫名地,想要伸手抱抱他。

「你……還好吧?」她猶疑著,伸手慢慢撫上他的額頭。

然後,她就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因為,那只小手立刻就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捉住,緊緊地握在了手心里。

大手握小手,應該很溫暖。

可是,他的手卻是冷的,如同他的笑容,缺乏溫度。

「笨女人,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他已經瞬間恢復了元氣,而且,比以前更加陰森恐怖,「不想死就趕緊滾開。」

額?

蘇卿荷渾身冷汗淋灕,這家伙,是學過變臉嗎?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我才不想死!要死你自己死!滾,我馬上滾!」蘇卿荷嘀咕著,奮力抽出手,轉身飛快地跑開了。

慕君彥望著她倉皇逃竄的小小身影,嘴角露出一抹酸楚的微笑。

她的小手,帶著熟悉的香氣,柔軟地撫上他的額頭,讓他幾乎不能自持。她的眼楮,帶著滿滿的憐惜,是他曾經多麼向往的溫柔。

可是,他慕君彥,不會再貪戀任何溫暖,也不需要任何安撫。

縱使錦衣玉食,萬眾仰望,這個世界對他而言,依然一片荒蕪。

他曾經幻想過幸福,可是,那個牽引他看到天堂的人,卻親手將他推向了地獄。

無間地獄。

跑了很遠,蘇卿荷忍不住回頭,卻發現他不知何時站到了門外,高大的身軀斜倚在牆上,正在低頭抽煙。走廊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為他全身暈染了一層金黃色的光圈,讓他看起來愈發孤獨傷感。

他低著頭,額前的發絲隨意地垂下來,遮著了他清冷的眉眼,煙頭明滅地映照著他俊美的臉,說不出的憂郁冷寂。

蘇卿荷的心,沒來由地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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