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介紹了,這是我妹妹,冰兒……」夏侯西銀先是對樓牧宇說道,然後轉向顧惜冰。「這位是四王爺……」
四王爺……顧惜冰想過樓牧宇的身份可能很高貴,一品大臣,或是二品大臣的兒子,卻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是個王爺,當今皇帝的親子。震撼之余,她更多的是不甘。
「夏侯姑娘,本王有點渴,沏壺茶上來吧……」樓牧宇的頭沒有轉向顧惜冰,更是沒有看她一眼,她是什麼樣的貨色,他心中再清楚不過。他轉身,直接上了樓梯,還是第一次來時二樓靠窗的位置。
「冰兒,你來茶樓有事嗎?」。夏侯西銀回頭看了一眼樓牧宇,沒有直接走開,而是對著顧惜冰問道。
「這是喜帖,三日後我會和葉公子成親。」顧惜冰從袖中取出一張大紅色的喜帖,神態傲慢、趾高氣揚。她存心積慮嫁進道台府,一是貪慕虛榮,二是為了炫耀,她要證明她比夏侯西銀強。
顧惜冰原本以為夏侯西銀看到喜帖後,會是一臉的嫉妒與不甘,不想卻是異常的平靜,居然還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嘲笑,在顧惜冰的眼中,她無疑把夏侯西銀的關心當做了譏諷。四王爺對嗎?她朝著二樓的方向看去,依稀能看到樓牧宇的背影。恨,她心中充滿的是一次比一次加深的憤恨。
「冰兒,不多留一會……」夏侯西銀接過喜帖,顧惜冰已經奪門而出,人影快速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夏侯西銀人站在門口,目光在街道與人流中徘徊了一會。因為樓牧宇特殊的身份,不太方便有其他閑人在場,她伸手重新把剛打開的大門合上。只是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她再一次側身往二樓望去,但只有一個側臉落在她的眼中,略顯模糊的曲線,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如夢似幻,夏侯西銀不清楚昨夜發生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許只是她病重時,做的一個夢而已。夢吧……若可以選擇,她寧願是那樣。冰涼的懷抱,暗自神傷的眼眸,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心痛。
收回神思,夏侯西銀上到二樓,樓牧宇面朝窗外,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可還沒等看清楚遠處的景致,便把目光收了回來。即使閉上眼楮,她也清楚記得離城的紙醉金迷與玄色迷離。
「抱歉,讓四王爺久等了,不知道四王爺想喝什麼茶?」好茶,不論是鮮香翠綠、淳厚回甘的鐵觀音,還是色綠香郁、味醇形美的龍井,皆需要慢慢的品茗才能領略其中的味道。但在夏侯西銀的認識中,樓牧宇應該不是一個有耐心喝茶的人。
「坐吧……」樓牧宇指著旁邊的位置,示意夏侯西銀坐下。
若是與太子有接觸的是別人,血腥的酷刑、劇毒,樓牧宇一定不惜任何手段以達到自己的目的。皇位,他絕對不可能假手于人。令他意想不到的,那個人竟然是夏侯西銀,所有的一切都微微起了變化。但是,他不會因此改變自己的計劃。
夏侯西銀抽出椅子,坐到了一旁。樓牧宇沉默不言,她亦不問,靜謐的氣氛落針可聞。
「你妹妹嫁入道台府後,你以後有何打算?」桌上是一壺涼了的白開水,樓牧宇倒了一杯拿在手中,目光直視著夏侯西銀問道。
「或許回上莊縣,又或者去別的地方。」御醫選拔錯過了,顧惜冰如願所償嫁入名門,夏侯西銀一時間也找不出繼續留在離城的理由。
「沒準備留下嗎?」。樓牧宇舉起杯子的手,在半空中停滯了半刻,遞到唇邊又重新放回來桌面。眉宇收斂,沉思之後他繼續再問。「御醫選拔尚未結束,你若有心,本王可以另設一場考試,只要能你通過考核,便可進入太醫院。對了,那天你為何會晚到?」……‘若不想招來殺身之禍,就當作從來沒有見過我’……夏侯西銀回想起當日樓半霄的神情,雖然是威脅,卻感覺不到一點殺氣。不怕惹禍上身,但她卻不想過多牽扯進別人的事,而且那個男人,也應該不想別人知道自己的事情。
夏侯西銀頭轉向窗外,看著樓牧宇剛才看向的方向,只是落入她眼眸中的不是迷彩流金的虛化,而是緩緩流動的浮雲,或許根本什麼都沒有。
「突感風寒,不小心把應考的事情忘了。多謝四王爺好意,但不好因為我一個人的關系破了規矩。」最終,夏侯西銀還是沒把遇到樓半霄的事情說出來。她心有旁騖,沒留意到她話出口後,樓牧宇眼中劃過一道復雜的寒光。
「既然是這樣,本王就不加強求了。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就此別過,若是在離城遇到什麼麻煩,盡可去平王府找本王。」樓牧宇站起身,寥寥幾字,便離開了茶樓。只是他的心中,也在腳跨出門檻的時候做了一個決定。
「四王爺,外袍……」人去樓空,唯留桌面上的一杯涼水,樓牧宇走後,夏侯西銀才想起又忘記把外袍還與他。
事紛飛,人的心也跟著亂了起來。
黑幕籠罩的夜,徐徐清風之下暗藏洶涌。夏侯西銀剛把窗子關上,房門卻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蒙面黑衣人閃到她的面前,她只覺頸項一陣疼痛,人便完全失去了意識。當醒過來之時,睜眼,身處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潮濕的空氣,陰冷的風,撲面而來的血腥味,無一不讓人毛骨悚然。
更是陣陣慘烈的哀嚎聲,似從修羅地獄從傳出,沖破夏侯西銀的耳膜直搗她的神經,靈魂的戰粟讓她剛坐起來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朝著牆面靠去。
「出來……」就在夏侯西銀陷入驚詫時,牢門被人打開,從外面走進來兩個人。蒙著面,只露一雙冰寒刺骨的眼瞳在外,即使能行動,亦如同沒有感情的活死人,冷血無情。
走在幽深的過道中,地面像拌了水的泥堆積而成。夏侯西銀的鞋背上沾了一層粘稠的泥濘,那些暗紅的土,不知道慘了多少的鮮血。她的肩膀被人從後面重重推了一把,失去重心的身體,一個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穩,但刺鼻的血腥味令她作嘔。牆壁上火把灼灼燃燒,陰風吹過, 里啪啦作響,照不透徹的地牢顯得更加的陰森恐怖。即使是地獄,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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