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蕪院中,晏舞兒輾轉反側,卻了無睡意,索性翻身坐起,便起身走出了房門。
月光的清輝灑滿院子,什麼都鍍上一層銀白,像是鋪了一地白霜,院子里花啊草啊都被罩上一層迷離之光,輕風拂面,不時送來一陣清香。
圓月高懸,遙看月色,溫潤如水,就那樣靜靜地一動不動。
都說圓月寄相思,不知道前世的月亮,可是如今這一輪呢?爸爸媽媽,他們在干什麼。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她幽幽吟道。緣起緣滅,潮漲潮落,都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
她又想到,白胡子老人說她能改變前世的命運,那麼晏氏就不會破產,爸爸也不會因為債主逼迫而跳樓輕生了吧。
既來之則安之,希望他們安好。她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覺得心中的濁氣消散了不少整個人也清明了許多。
「夫人想開些!」一道聲音傳來,卻是容嬤嬤,她的眼里含著一種濡沫,柔柔地看著晏舞兒。
「嬤嬤你怎麼不睡?」晏舞兒回頭瞧見她,笑道。
容嬤嬤面帶慈祥的笑意,她听到聲響起來,就見她在院子里獨自仰望月亮,今晚,夫人怕是心情不好吧。
「王爺待您極為不同,今日之事夫人不必在意。」
她是指,自己睡不著是因為傷心李恕去了暢春園麼?晏舞兒失笑了,怎麼可能,她會因為他失眠?
「嬤嬤,我並未多想,只是想起之前的人事,略有感觸罷了。」她解釋道。這幾日,容嬤嬤待她倒是不錯,倒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偶爾一陣夜風吹來,微有些寒意,晏舞兒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又有人給她披了件薄衫,詫異地一看,卻是弄玉,此時正一臉不舍地盯著她看。
晏舞兒心中一動,「你們這都是怎麼了?」她看得見她們眼中的真切,心中一股暖流涌過。
弄玉連忙笑著掩飾︰「夫人,晚上外面涼,您進去吧!」
晏舞兒點點頭,起身帶頭走了進去。她不要緊,別讓這兩人跟著操心了。
躺在床上,還是睡不著,晏舞兒不禁想起方才容嬤嬤的話,說讓她別在意。
笑話,她怎麼會在意那頭豬?大概是白天吵了一架吧,心里有點悶悶的。
這樣想著,她逼迫自己閉上眼楮,漸漸沉入夢鄉。
次日,晏舞兒是被人從床上挖起來的。
「弄玉,你干嘛啊?讓我再睡會兒!」她頭一離開枕頭,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不停地往枕頭里面鑽,
昨晚睡那麼晚,弄玉又不是不知道,怎麼還這麼不懂事啊?她一把扯了被子蒙住頭,任弄玉在一旁大呼小叫。
弄玉急急地催著,老夫人一次次地派人來,臉色也越來越差。
晏舞兒根本听不到她在說些什麼,弄玉急得不行,外面荷香專門等著呢,她索性一把扯開被子,將晏舞兒從床上拉起來。
「夫人,您不能再睡了,老夫人派人催過好幾次了,讓您趕緊去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