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宣妃親自迎駕,王安允禮顯然有些喜出望外︰「真是難得,沒想到還有勞宣妃娘娘親自相迎。」但見她失望神情,他回頭看看大門外,「難道娘娘不是在等我?」
收起自己的抑郁心情,沈阿辭提高音量︰「王殿下不是親旨說不來狩獵嗎?怎麼現在又來了?」
「說來慚愧,臨時又改變了主意,這不,便厚著臉皮連夜趕來。」待到自己的隨身部下都參見完畢宣妃娘娘後,他又道,「奔波一夜,肚子都空了,還要勞煩娘娘安排。」
被金珍珠差點閃花眼的香兒,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去了後堂。
只听盯著她的王繼續緩緩道︰「本王想找一個人,听聞此人精通煉毒之術,對天下間的各類毒物無一不知,無一不懂。江湖人士都稱她為‘毒後’。」
「漠國!?」
天啊,皇帝爺那兒贏了一千畝地兒,王爺這兒又撈得了一百顆大大的金珍珠,發了發了,徹底發了!
「若你入宮早個幾年,那此刻本王定會請旨將你帶入刑部問話。既然娘娘就是毒後,那您該知道,這世上哪兒古貉草,又有誰會煉制此毒?」
本想不見,可一听說王帶著東西來,沈阿辭立即來了精神,喜開顏笑的迎接王大駕。
沈阿辭忽然像是被凍得冰塊,僵硬了表情,不過,立即又靈活的轉換起笑臉,「呵,呵呵,呵呵呵~,好端端的,你找她干嘛?」
「不敢!只求娘娘你能幫上這個忙而已。」
「好端端的,大小姐又怎麼你了?」
「我?我能幫王爺做什麼?」
「哎,這個還真不好說。」沈阿辭也是頗為感慨。
「說到此案嘛,我這兒還真有個不情之請,想請娘娘幫忙?」
「王爺剛才怎麼了?」
「你們?」安允禮亮了眼,重復了她提及的這兩個字,「除了我,還有誰關心這案子?」
「當然是跟本王所查之事有關。陛下交予我的薛成案宗之中,有一本薛氏所著的《藥疾之本》,而此書居然被人撕掉幾頁。幸好本王找到薛成之徒,在他那里找到僅存的一本完整初本,比對之後發現,所撕幾頁正巧記載著有關一種名叫古貉草的西域毒草,而本王已查實當年沐妃之死正是由此毒所致。」
「答不上來,那本王只能懷疑此事你也有關,並將此事如實告知皇上。」
「這~」避開他的注視,沈阿辭轉著眼珠子,不敢與之正視。
抬眼瞧了瞧香兒,她沒好氣的說︰「娘兒個咚咚的,這冒牌娘娘的差事兒一點兒也不好當。死丫頭,全都是死丫頭惹得禍,還得讓我給她擦,哎喲喂,我的肺啊!」
硬著腰,她一面瞄了瞄他,一面身子往後靠,道︰「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吧?」
午飯過後,閑來無事,正準備小憩眯會兒,便听賀全通報,說王來見。
「啊喲喂~,王爺何必這麼客氣嘛!」從早上起來到現在,抑郁了半天的沈阿辭,從心底到臉上可終于是笑開了花,「哎,也沒啥,就是動動嘴皮的功夫。誰讓本宮答應了王爺,受人所托就該忠人之事嘛!呵呵,不然也枉費王爺您這番苦心,對吧?」
見宣妃捧著盒子,眼珠子直溜溜看著那金燦燦的珍珠,那極度愛不釋手的表情,王笑道︰「這點兒心意早就該給您送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薛成之案,本王真的非常感謝娘娘相助。」
听見‘皇上’,沈阿辭心里難免不膈應一下下,不過她現在正高興,也沒怎麼建議︰「哎呀,圍獵都是男人的事兒,我一個女兒家家的湊什麼熱鬧?再說,我也看不慣打打殺殺。不過倒是王爺,怎麼又忽然想來了,陛下和我還都以為你最近查案子都騰不出空呢。」
娘兒個咚咚的,昨兒才和小舅兒說起此事,沒想到這家伙這麼快就查到了。
「那~那怎麼辦?」
王一走,沈阿辭立即收起樂呵呵的笑容,臉一沉,重重的坐在了凳子上︰「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難道真與通敵有關?」
被王直勾勾的盯著,沈阿辭渾身不自在︰娘兒個咚咚的,栽了啊,這王怎麼查出沈阿言的底細?她想否認來著,可想想,這位王可是了不得,要是本事不夠,怎麼連沈阿言隱藏得這麼深的事兒都挖得出來?要知道這全天下可沒幾人知道‘毒後’的真實身份。
「哦,你查到什麼了?」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沈阿辭顯然沒有維持好自己的端莊儀態,直接就向王靠了去。
看著香兒瞪大眼傻愣一旁,她趕緊笑呵呵的喊了︰「臭香兒,人家王爺都來半天了,你怎麼還杵在這兒?還不去給王爺沏茶!」
他自顧思索自己的,仰頭望向星空,不禁道︰「難道清寧是因為查到古貉草才被人~」
「呵,呵呵,呵呵呵~」沈阿辭盡量放松心態,笑道,「沒想到王爺如此厲害了得,連我在江湖中是何身份這般隱秘之事都查得出,那這薛御醫的案子,我看王爺定能查得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情提音頭。
好啊,「你在要挾我?」zVXC。
是啊,現在大伙兒幾乎都跟著皇帝爺去圍獵了,這清風遠齋就剩下她主事兒了。于是乎,她喚了賀全,讓他通知管事及後廚,給王爺安排安排。
瞧眼前這位宣妃娘娘,安允禮已然了解她並不是常時見到的溫雅,想來這便是皇兄為何如此特別待她的原因吧。凝視著她,他問了︰「你對這案子也感興趣?」
「好不容易出宮,娘娘今兒怎麼沒跟著皇上一起去圍獵?」
「此事天下間恐怕也就只有娘娘您能辦到,就不知娘娘可否坦誠以待?」
自打醉心閣那次之後,沈阿辭對他可是又敬又畏,敬的是他對骨子里的執著,畏嘛,當然是因為他喝醉酒後的暴脾氣。看著王,沈阿辭可沒覺得這家伙如此帥過,唉,今兒好不容易正眼瞧瞧,還真是越看越順眼。沒辦法,呵呵呵,誰叫人家說到做到,今兒出手這麼闊綽呢。
「如果不是她,我怎麼能做這個冒牌兒,不做這冒牌兒,我能攬這麼多倒霉事兒嗎?現在好了,這個王爺居然都查到死丫頭是‘毒後’的事兒了,這下有把柄在他手上。這個王爺,嘴里是說沒懷疑跟我有關系,別看他笑呵呵的,可那眼神兒,真真兒像是在審犯人一樣。要是皇上知道,一琢磨死丫頭為何要逃,再把古貉草的事兒一查,完了,死丫頭這不更沒得救了?弄個不好,還以為凶手就是她,我是幫凶呢。」
「是啊,這幕後主使一定是漠國人嘛。」見王又不眨眼的瞅著自己,她又趕緊道,「別看咱們大安朝地大物博,可真真兒的,這古貉草一根也沒有過。不然,我早就移回家自己種了,要不然怎對得起這毒後的稱號不是?」
「此乃稀有之毒,世上會使之人必是寥寥無幾,既被譽為‘毒後’,那自然也有嫌疑。有關古貉草的記載被撕,定有人擔心真相被揭而故意為之。而能進入御書房的人,屈指可數。」他轉身正對,漸漸前傾,朝她逼近,「這江湖上身份隱秘來去無蹤的毒後,居然就在咱們陛邊。宣妃娘娘,如果皇上知道他最寵愛的枕邊人竟然是位使毒高手,您說,他會怎麼想,怎麼做?」
王所帶之物,果真還是沈阿辭日盼夜盼,早思暮想的那九十九顆金色珍珠。
「可這跟那個毒後有嘛關系?」該不會是懷疑死丫頭是凶手吧?
「當~當然是皇上啦!」小舅兒岳樓風,虎躍幫魚三當家,而且阿言那死丫頭查的那古貉草估計也與此案有關,這些她能說嗎?「皇上要是不在意,你們之前就不會鬧那麼多矛盾了不是?」話畢,她又眼巴巴的將他望著,等待他趕緊說。
「那還不是因為你們都對這案子感興趣啊!」
什麼事兒啊,還就只能她,還坦誠以待?!
「案子是要查的,但該休息總得休息。不過最近遇到點兒麻煩,讓人有些頭疼。」
轉眼再瞧瞧宣妃,王露出笑意︰「希望能借娘娘吉言吧。今日之事,還望暫且不要在陛下那兒提起,畢竟娘娘也不想讓他知道‘毒後’之事,對吧?」
見他瞬間陰霾了神情,沈阿辭不禁一個寒顫。而此時正奉茶進來香兒見了,也不敢上前半步。
怎麼辦?死丫頭還真與古貉草有關啊,但是要是不在這王爺面前撇清的話,他日後肯定會找她麻煩。于是乎,她靈機一動,立即一副氣定神閑的泰然模樣,「其實吧,我對這古貉草也所知甚少,只是知道它產自西域,听說好像漠國就要。」
「哎呦,這個本宮當然知道。王爺放心,放心!」沒想到這麼快就達成了共識。
再瞅了一眼香兒,她道︰「還能怎麼辦?這趟渾水,咱們是越攪越髒了。小舅兒呢?」
「不是跟著去圍獵了嗎?」
「娘兒個咚咚的,每次關鍵時候他就跑得沒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