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錢不賺可不是生意人該做的事哦。」黛兒一語雙關。
可是你的錢哪里是那麼好賺的……柳凡在心里非議。黛兒手指捏碎一顆藥丸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柳凡就跟著古千魂去了內院。只留下原地看似發愣實則不能動的柳凡和小二安言兩人。
「師傅,人家好像不想見你啊。」黛兒覺得里面肯定有奸情。跟在古千魂身後喋喋不休。
「是吧……」對于他來說,恨不得殺了我吧。古千魂失笑,淡淡的回了一句。
「小紫,在不在,我進去了。」假若平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般的拍著門,良久不見有回應便推開門走了進去,卻是空無一人。
「師傅,人剛走。」黛兒能聞到空氣中一股奇怪的香味。
「恩。」古千魂有些失落,他就這麼不想看到他?討厭到連自己的病都不管不顧了嗎?
「小四,你先回去,我在這里等他回來。」古千魂無論如何不能放任他不管,即使他要殺自己,卻還是放不下……
原來,他早就無意間闖進了自己心里。
原來,那一次的分離,就是永遠嗎?
「師傅……」黛兒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頗為感傷的開口。「師傅你喜歡小紫?」
「啊……」古千魂從來沒有把這話說出口,也從來沒有想過喜歡二字,雖然心底有感覺,可是當听到黛兒實實在在的說出來卻有些……不好意思。
「臉紅了師傅,喜歡就喜歡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天怒人怨不能在一起。」黛兒失笑,她家師傅總是這麼可愛。
「可是,在這個朝代…應該算是天怒人怨吧……」古千魂喃喃道。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躲著他?可是不對啊,那個人說他玩夠了還留著干什麼……
「額……師傅,我以前也沒發現你這個愛好啊。」黛兒汗顏,雖然覺得像她師傅這樣的美人當個傲嬌受還不錯的,可是真的事到臨頭確確實實的被雷了一把,這老天爺也太和黛兒心意了啊。
「呵呵。」古千魂干笑幾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師傅啊,感情這事呢,要走心的,自己的心意如何,跟著走就是。除了所謂的人言可畏你們之間不是也沒什麼阻礙嗎。如果你感覺到他的心也是如此,就死拽著不放吧。不管他怎麼對你。如果實在是有什麼特殊理由不能表明,還有徒弟我呢,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你徒弟的,所有的障礙在師傅的幸福面前全都不值一提,徒弟為你保駕護航。你就放心吧。」
黛兒對于自己終于發現了一對*情侶表示極度的支持,頓時也不管那人是不是和馨雪有關沒關了。他師傅的幸福要緊,就算這貨已經在苦海走歪了,為了他師傅的幸福黛兒也要把他給拉倒岸上來。
「小四,你對為師真好。」古千魂感動的一塌糊涂。就差沒有抱著黛兒親上去了。
「師傅……」黛兒哀怨的看著古千魂,心道就你這性格太容易上當受騙了,她尋思著是不是自己確認一下那個小紫的人品之後再做打算。
「師傅啊,你這天真無邪的性格徒弟不放心啊,你自己住在這里行不?那小紫什麼的要是欺負你怎麼辦?」黛兒心里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小四,你放心吧,師傅是天真無邪又不是傻,別人對我是好是壞真心假意還是分的清的。」古千魂信誓旦旦的保證,就怕黛兒一下不讓他呆在這里。
「恩,好吧,有事這個聯系。」黛兒晃了晃腳上的同音繩。
「恩,出門記得把師傅三年的房錢、飯錢給付了。」話音落卻已經把黛兒推出去關上了門。
「……」腫麼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黛兒回宮已經好幾日了,天天盼著她家師傅給他發消息去看自家師娘呢。額…雖然古千魂很有可能是下面那個,不過叫師娘還可以吧。
六月初,柳楊綠茵。
太後經過半個月的休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百里非辰今日特地開了一場家宴為太後慶祝。
位置是在離鳳攬宮很近的福壽堂。陽光下紫禁城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頂,顯得格外輝煌。內建擺設卻不似一般宮殿那般富麗堂皇。
暖色調為主的風格布置,不足四百平的正堂簡單的擺放著幾張席位,皇帝居中,太後居左皇後居右,嬪妃等均位于下首,四周幾株月月紅芳香四溢,平添幾分暖意。
小小的殿堂大大的溫馨。四周圍著鋪滿佳肴的桌子,不多的人有說有笑的倒也和諧。
「辰兒,最近看你臉色不佳是怎麼了?病了就要御醫看看。」太後在皇帝左手邊,近距離一看這幾天百里非辰確實憔悴了不少。
「勞母後掛心了,兒臣沒什麼。」百里非辰倒是認為確實沒什麼。不過那噩夢做的真叫人煩心。
「皇上最近還是噩夢連連嗎?看來連安神的夙鳳菊都沒有效果呢。」馨雪無不擔憂的道。
「夙鳳菊這種珍貴的藥花馨雪姑娘倒是很多呢。」黛兒似笑非笑的道,听不出是什麼意味。
「讓皇後娘娘見笑了,義父知道我睡眠淺,特意送進宮里兩株。听說皇上把另一株送給了皇後娘娘,馨雪就自作主張又送了一株,皇上的睡眠也不好呢。只是沒想到好像沒有什麼效果」馨雪頗為感嘆。完了又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百里非辰。這一下真是讓黛兒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會是巫蠱之術吧。听說風朝巫蠱之術盛行那年風融帝就是被巫蠱之術折磨的郁郁而終。當時……」湘妃隨口就接過了話題。發現眾人都看著她時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皇上恕罪,臣妾也是擔心皇上安危,才不由想到了那上面。」
「湘妃說的也不無道理。」這是太後說的。對于自己兒子的安穩,作為太後的她自然最為關心。
「那母後的意思是?」百里非辰不禁皺眉,她母後可從來不信這些的。
「查。魏忠賢,將後宮所有院落徹徹底底的搜查清楚,任何地方都不要遺落。還有皇上寢宮四周也好好查看。」出現這種情況的話絕大多數是在後宮之中,理所當然首當其沖。
「是。」魏忠賢應聲而去,這個皇宮頓時又不安了起來。
後宮嬪妃中毒,太後病重,蘭妃落水,細數起來近來皇宮發生的事情比以往的三年里都要多。這還只是宮中眾人全都知道的。若在加上那些他們不知道的,怕是會更加人心惶惶。
「母後身體剛好以後這些事情就不要太過操心了。交給皇後就可以了。」百里非辰見黛兒一直沒有說話,話題便引了上去。
看來前幾日她確實是生氣了,這不都好幾天了連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
「皇上說的是,母後確實應該好好休息休息。太操勞了可是要長皺紋的。」黛兒也算是給他面子,適時地接了一句。
「母後都這把年紀了,不長皺紋才怪呢。唉,辰兒都這麼大了……」太後又來了,這幾天沒事總是這麼念叨,好像自從‘病好’之後就看透了許多。
「母後……」百里非辰無語。母後啊,您就不要擺出這麼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樣了,您兒子已經沒事了,真沒事了。
他的心縱然無若,卻不知一個母親為兒子整日擔驚受怕是怎樣的承受。或許知道,卻不知要如何表達,他堅強慣了,軟弱不起來。
即使是差遣那麼多人去搜查還是用了不少的時間。當魏忠賢復命的時候,眾人已經轉移到了御花園的裊水亭。
「如何了?」太後不顯老的臉上笑意連連,似是已經不在意了。
「回太後娘娘的話,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巫蠱之術向來是皇家大忌,要是被發現了可是滅門的罪名。只听太後說要查他就嗅到了一股別樣味道。太後親自下令,恐怕有誰又要遭殃的。如今什麼也沒查到他不禁也有些奇怪。
「所有地方都查了嗎?」這是湘妃問的,今日的湘妃很是奇怪,好像對巫蠱之術這件事特別的上心。
「只剩下皇後娘娘的花海。」黛兒交代過,沒有她的命令誰都不準進去,得罪皇上還好說,如果得罪皇後的話,還是掂量掂量吧。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黛兒倒是沒什麼反應,這個時辰正是睡午覺的時候,她整個人斜靠在椅子邊,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
「你們如果覺得有必要就去搜吧。」
皇宮中,素影婆娑琉璃萬盞,看得清誰啊。這話不知道是對誰說的,不過魏忠賢卻是為難了。如此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
「不用查了。」百里非辰出聲道。那語氣頗有些不爽的味道。至于為什麼,也只有百里非辰自己知道了。
「皇上,如此放過若是以後您再夢魅皇後娘娘豈不是要首當其沖,索性一次差個清楚,皇後娘娘以後也好置身事外。」今日不查林黛玉定然會覺察,那麼這一切可就白費了。
「那花海是朕一手操辦的,難道朕能自己害自己?!」百里非辰今日的態度異常的強硬。
「辰兒,湘妃也是為黛兒好,所有人都查如果單單放過那里說出去也不好听。」也就太後在這個時候能勸得住百里非辰。百里非辰的脾氣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要看針對的對象時誰。
見百里非辰沒有說話太後揮揮手示意魏忠賢去辦,亭子里這才又恢復了平靜。
黛兒依舊懶洋洋的坐著,絲毫沒有要搭理百里非辰的樣子,這讓百里非辰氣急。回頭一想也是。黛兒對自己仁至義盡,還幫他挖出了那麼多馨雪的暗樁次次都在是九死一生,而自己還意志不堅竟然昏了頭的懷疑她……
現在想想他都覺得自己真他麼的不是人。
「這是蘇遠八百里加急早上才送來的櫻桃,肉多汁鮮,酸甜摻半。在冰庫里剛剛取出來,可口的很,皇後嘗嘗。」說完百里非辰很是自然的把放于太後和自己中間的一盤子紅果果晶瑩剔透的櫻桃放在了自己和黛兒中間,手法熟練的讓太後都以為這是經常做練出來的。
馨雪面上沒什麼,眼楮卻死死的盯著百里非辰和黛兒之間的那盤鮮紅欲滴的櫻桃,扭曲的心理又開始膨脹。
百里非辰即使自己不要,他也只能對我一個人死心塌地。
所以說心里扭曲……
黛兒看了看一臉笑意的百里非辰,那笑容明媚的連午後的陽光都比了下去。微微上吊的眼角笑意盎然,純情的眼神估計只要一眼掃過去有多少純情少女都得淪陷。
少下又看看了紅似朱陽的櫻桃,無趣的抬起眼皮淡淡的道︰「臣妾最近牙口不好,忌酸甜。」
下首眾人都感覺到了氣壓的下降,以及百里非辰和黛兒之間那一種奇怪的氣氛。不由得都低下了頭豎起耳朵旁听。
太後倒是興致勃勃的看的不亦樂乎,按照自家兒子的性格,應該會腦袋一甩下巴一台別扭的說一句︰「不吃拉倒!」要真是那樣你這媳婦算是別想要了。
不過下面百里非辰的反應縱使是太後期待的,卻還是大大的吃驚了一把。他家兒子什麼時候脾氣變得這麼好了?他對他老娘都沒這麼關心過唉。
只見百里非辰也不尷尬,隨手端起櫻桃撤到原來的桌子上,太後和自己桌子上的一盤香蕉放到倆人中間,頗有獻媚意味的道︰「香蕉肉軟,不傷牙齒。」
這還是那個雷厲風行不怒自威的皇帝陛下嗎?皇上不會是被皇後娘娘虐上癮了吧……
這是在場眾人的唯一想法。
「臣妾腸胃不好。」黛兒似笑非笑的吐出讓眾人再一次汗顏的六個字。
娘娘,皇上被您教成這個樣子不容易啊。
「那……」百里非辰也不生氣,正準備在說什麼就見魏忠賢行色匆匆的帶著人走了進來。
「皇上,在花海中的小木屋里發現了這個。」一個太監手中托著托盤上面放著一個全身明黃背後繡著生辰八字的小布偶,布偶的頭上還扎著一根銀針。
木偶呈上來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但不包括黛兒都色變了。
真的是巫蠱之術!
布偶身上帶著濃郁的藥香,太後盯著布偶卻是沒有說話。百里非辰的臉卻是一瞬間變了顏色。還沒有說出什麼,只見黛兒起身拿起那個布偶,仔細端詳了之後才吐出六個讓人抓狂的字。
只見這個一身桃紅衣色媚眼如絲身若扶柳的女子慵懶的站著,柔若無骨的手透過陽光仔細的看著手中的木偶,唇瓣輕啟淡淡的道︰「做工真是精細。」
身後的瑤琪提起的心就這麼被黛兒一句話華麗麗的給淹沒在了水里,微微顫抖的嘴角好奇的看向百里非辰,只見百里非辰也是不慎淡定。
娘娘,重點不在那里好不好。
「皇上,太後,這件事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皇後娘娘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還是湘妃先反應過來,慌忙的跪在地上為黛兒求情。
呵呵,每次都是這一招,能不能新鮮點?
「馨雪也覺得應該徹查此事,說不定是鳳棲宮那個吃里扒外的丫頭做的呢。」馨雪說這話的時候,被魏忠賢帶來的人中明顯有一個差點癱軟過去。
「奉秋,你害怕什麼?馨雪姑娘又沒有指名道姓,你這是不是太心急了點?」不待百里非辰說話黛兒便指名道姓的說了出來。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叫做奉秋的宮女身上。齊齊皺眉。
那個被叫出名字的宮女嚇得一下子跪了下來,趕緊向著百里非辰求饒︰「皇上饒命,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奴婢事先不知情的啊皇上。」
「什麼迫不得已,說清楚!」百里非辰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次和其他幾次不一樣,巫蠱之術皇家大忌,被扣死了這個罪名可就大事不妙了。擔憂的看來黛兒一眼,見她依舊那種不急不速的表情沒來由的一陣放心,她應該已經有了對策了吧。
忽而發現黛兒這個人他真的看不透,每次總能夠化險為夷,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她早已洞悉對手的下一步動作。
叫做奉秋的宮女驚恐的抬頭看了一眼黛兒見她表情如舊心中不禁打鼓,卻還是不得不按照之前對好口實的說︰「回皇上,前些日子皇後娘娘突然說要做個布偶玩玩,娘娘說自己不懂女紅,就讓奴婢給她做了一個,還說要在背後縫上生辰八字,奴婢當時也沒有多想,並不知道那是巫蠱之術啊,也不知道那生辰是皇上的,請皇上饒恕奴婢!」
人都是貪婪的,面對誘惑又有幾個人可以不動心。那些沒能夠被誘惑的只能說明你給的誘惑不夠誘人。
「這麼說這個布偶是你做的!」百里非辰橫眉,丹鳳眼不自覺的眯了起來。天空中的空氣好像凝固了似的,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觸犯了盛怒。
「是……」奉秋不知道百里非辰為什麼這麼問,但是她沒有退路。
「來人,此人在宮中行巫蠱之術,拉出去杖斃。其家人發配蘇古藺永世為奴。」百里非辰這個決定讓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皇上這是要保皇後娘娘?這麼的……明目張膽?
黛兒也一時無語。百里非辰這麼做明顯了在無形中坐實了她的罪名。他就不能長長腦子?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不被那些老謀深算的大臣玩死已經是萬幸了,怎麼還能掌控朝堂至少一半的力量?難道百里王朝的大臣也都腦殘……或者半殘。
害百里非辰失控的罪魁禍首如今竟然還好意思在這里誹謗人家,真是不知道黛兒是真傻還是裝傻。
「皇上饒命啊皇上,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啊,皇後娘娘您救救奴婢,奴婢也是為你做事啊。皇後娘娘……」奉秋顯然沒有想到一向和黛兒水火不容的百里非辰竟然如此明目張膽的要保她。這下子沒有把黛兒拉下水倒是害了自己丟了性命,實在是心有不甘吶。
「等一下。皇上,容臣妾問幾個問題再殺也不遲。」黛兒隆起衣袖換了個舒服的站姿才轉頭看向百里非辰不急不速的道。
百里非辰凝眉看了黛兒幾秒,這才點頭示意侍衛放開奉秋。黛兒這才開口。
「奉秋,本宮待你如何?」雖然是廢話,不過這前綴不能少。
「皇後娘娘待奴婢很好。」奉秋老老實實的回答。是很好,皇後待宮里的每一個人都很好。可是為什麼那麼器重淺夏,我奉秋哪里不如她?她可以由一個看門的四等宮女晉升到內殿伺候的二等宮女,為什麼我還要守著那冰冷的大門?
「那你為何誣陷本宮?這就是你對本宮的報答?」這句也算是……廢話。至少黛兒這麼認為。她只是要給奉秋最後一個機會而已。她如果聰明就該知道,說出實情遠比繼續隱瞞下去要來的有好處。至少她不用死,她的父母也不會受到牽扯。
「娘娘,奉秋沒有說謊啊您當初確實是有讓我做那個布偶啊,娘娘你救救奉秋,救救奉秋。」奉秋想到一直以來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突然一步登天心里就不平衡,既然別人給了她這個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搏一把也比一輩子當一個看門的宮女強吧。
「本宮給了你最後一次機會,奈何你不珍惜,那麼你可別怪本宮。」黛兒說完衣袖一甩,臉色冷凝的道︰「你說你當時不知道那生辰八字是皇上的,為何現在又知道了,本宮記得剛剛好像誰都沒有說這生辰八字是誰的吧,甚至在場的那麼多人都沒有看到背後寫的到底是什麼。那麼你倒是說說你是為何又突然知道了?」
「這……奴婢也是在做完幾天後無意間听到年老的宮女在談論過些天就是皇上的生辰奴婢才得知的。」奉秋不是不聰明,而是太不懂得審時度勢。妒心太重,這是宮里最容不得的,雖然有些人卻依舊可以平步青雲,除了聰明有頭腦之外,運氣也是其一。今日的奉秋,就是欠缺的運氣。
「呵呵,不錯的解釋。」黛兒笑,抬起手把一直握在手中的布偶拿出來,隨意掃了兩眼才繼續開口︰「本宮向來不喜女紅,這整個皇宮都知道。你說本宮要你縫制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這縫制的絲線是蘇遠上好的棉織,你一個小小的宮女哪里來的這麼好的絲線;繡制的手法明明是蘇遠一代的編制,本宮沒記錯的話你家鄉是在富榮吧,蘇繡你也懂,這麼人才。」
黛兒隨手將布偶放進托盤,拍拍手習慣性的倚著。不理會奉秋身體微微的顫抖,開口道︰
「淺夏,告訴她昨天晚上你都看到了什麼?」
「是。」那個叫淺夏的宮女儼然便是這些天跟隨黛兒的那個。
「昨天子夜奴婢有些不適就找婷花姐姐替了我守夜,回去的時候見奉秋鬼鬼祟祟的出了門,覺得奇怪就跟了上去,便看到她偷偷模模的去了娘娘嚴禁任何人進入的花海,奴婢不放心就跟了上去,就見奉秋到了那間瑤琪姐姐奉命搭建的那個小竹屋,從懷里拿出一個木偶放進了桌子上的小藥爐里。」說到這里事情就真應了湘妃的話,有人蓄意陷害。
淺夏其實也籌措了很久,以惡搞是同時進宮的好姐妹,一個是帶自己極好的主子,她都不想傷害,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情不同尋常才告訴了黛兒,之後還請求黛兒饒了奉秋這才有了黛兒那屬于廢話的問話。
「奉秋,你還有何話說。」
「奴婢…無話可說。」
「如此……甚好。」
「帶下去。」百里非辰見黛兒不想多說也沒有要問出幕後主使的意思就揮揮手讓侍衛把人帶了下去。
「湘妃姐姐的女紅可是蘇遠一絕呢。今日有幸一見當真不負此生。」黛兒落座,溫柔的聲音听在眾人耳里仿佛催命符一般。
湘妃手中的茶杯落地,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娘娘說笑了。」
為什麼會懷疑她?她們兩個那般要好,她就是害誰也不會害她啊。
「娘娘當年在蘇遠可是聲名遠播,憑借一副鳳舞九天刺繡名鎮百里王朝,湘妃可還記得。」黛兒輕笑,溫婉的眸子看向湘妃,那樣子真的如在閑話家常一般。
「娘娘刺繡有個習慣,彎角的時候總是交叉付秀,每每繡完一副總是會留下余下的繡線,不知本宮說的對還是不對。」
「娘娘說的不錯。」湘妃也是笑完了眼眉,只是有一股淒涼的意味罷了。
「巧的事這個布偶的彎角處都是交叉付秀,里面也有余留下長長的繡線呢。」黛兒說的這般風輕雲淡,這般面不改色,卻是讓湘妃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她沒有做,真的沒有。
「臣妾不知道皇後娘娘說的什麼意思。」
「來人,把布偶剪開。」
刀落,白白的棉絮翻出,那尾角處一根黑色繡線卻是如此的扎眼。
「臣妾做了自然會認,臣妾沒有做無論如何都不會認。」
身後的燕兒也是一陣著急,怎麼皇後娘娘會懷疑到自家娘娘身上,可是那布偶……真的很想出自自家娘娘之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湘……」
「皇上莫急,听臣妾把話說完。」
「馨雪姑娘認為如何?」黛兒目光轉向馨雪,依舊溫婉卻寒光閃閃。
「證據確鑿,馨雪只認證據。」馨雪笑,就算你這麼說,湘妃也難逃一死。湘妃死了,明國公可是要動亂的啊。
湘妃和明國公的關系,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無外乎湘妃的娘親和明國公的兒子生死不渝最後由于某種原因怎樣怎樣不能在一起,而明國公對自己兒子和湘妃娘親懷有愧疚如何如何,然後就怎樣怎樣……說簡單一點,湘妃是明國公的外孫女,這個秘密很少有人知道。
這也是為何當初青斑病病變的時候馨雪選擇的是湘妃而不是蘭妃。湘妃死了,而且不明不白。添油加醋說道說道遠在遼邊的明國公自然就信了,而蘭瑞近在咫尺可就不能同一而語了。
「既然如此,那麼馨雪姑娘對後宮妃嬪施控心蠱,國宴之上殘害蘭妃意圖嫁禍本宮,今日利用控心蠱在宮廷施巫蠱之術意圖陷害本宮和湘妃,這個要怎麼算呢?」
語氣溫柔似水,話意卻駭人听聞。皇後娘娘到底是怎麼用那麼溫柔的語氣說出這麼殘酷的事實的?
馨雪面色變了變。她怎麼會知道的?怒雲明明說控心蠱當今世上沒有幾個人識得,就算是醫仙古千魂也不見得認識,怎麼會?
「控心蠱可是南越皇室的不傳之密啊。」
最後一句話引得眾人看馨雪的目光充滿了忌憚和恐慌。
皇後娘娘的意思是,馨雪是南越的細作?
「馨雪不明白皇後娘娘的意思。」煞白的臉色卻仍然要保持鎮定,她處心積慮的布置怎麼能毀在林黛玉的手里!
「本宮會讓你明白的。你手腕上的八音鈴就是操控控心蠱的道具吧。根據不同的音色控制人的心智,而當你不在控制的時候被控制著就會失掉那一段記憶,本宮說的刻有偏差?」
抵死不認嗎?還真是頑固呢。
「娘娘說笑了,這只是普通的手鐲而已。」馨雪下意識的左手握住手鐲,臉上硬是擠出一個難看笑容。她引以為榮的美貌這個時候卻有些扭曲,不知道是被黛兒說的心虛,還是被眾人驚悚鄙夷的眼光看的渾身不舒服。
「這種八音鈴之所以能夠控制蠱毒是因為它內部的全部鏤空,有將近九千洞穴互相串聯,搖晃時發出以人耳听不到的聲音,卻能和中蠱毒之人身體中的蠱蟲產生共鳴,從而實現這種蠱毒的作用。」
听著黛兒的解說,在場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蠱毒這種東西離他們都太過遙遠。接觸不到也無可厚非。
「馨雪姑娘,可否借本宮一看。」
馨雪籌措,自知今日逃不過去也不推諉,看就看了,就算識破了又能如何,我就不信百里非辰會真的不顧三年情義對我怎麼樣。
「真是精致呢。」黛兒拿在手中把玩,抬頭看向湘妃,手中一用力八音鈴手鐲瞬間碎裂,湘妃捂住腦袋‘噗’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燕兒趕緊拿出帕子照顧她家主子。
「怎麼回事?」湘妃咳了兩聲見眾人都盯著她不解的道。
「沒事。」黛兒展顏,看著湘妃慘白的臉色握著已經碎裂的鐲子的手收得更緊了。「燕兒,送你家娘娘回去,記得叫御醫去瞧瞧。」
「是,奴婢告退。」
「皇上,你覺得此事該如何了結?」黛兒一直留意著百里非辰的反應,卻見他除了周身低氣壓比較嚴重,臉色比較臭之外倒是沒有太多的情緒。至少黛兒心中所擔心的別的情緒沒有。比如情義什麼的。為此黛兒更加的肯定自己的英明決斷。
自古無情帝王家,古人誠不欺我。
「皇上,馨雪一時糊涂才會如此,只因太在乎皇上才會做出這等錯事,馨雪不求皇上放過馨雪,只願皇上不要記恨馨雪,馨雪就死而無憾了。」馨雪跪下語氣中絲毫不見慌張,倒是有那麼幾分情意綿綿的味道。
百里非辰卻是冷著一張臉不說話,不知道是在心底歡喜馨雪對他還真是有情有義還是感慨這個女人到現在還在裝。
黛兒看了卻是一笑,緩緩走到馨雪面前蹲下,右手還帶著八音鈴鐲子碎渣的右手附上馨雪的心髒,看著馨雪那張哭花了卻依舊如花似玉的臉道︰「馨雪姑娘原來還是有心的啊,怪不得口口聲聲說在乎,只是馨雪姑娘的在乎未免也太廉價了些。」
馨雪只覺得心口一陣微涼,看向黛兒的臉色不由得一白,身體向後跌去。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悸的感覺?為什麼剛剛對視那一眼自己在她眼里猶如死物一般?
她那種眼神,充滿了不屑與嘲諷。卻讓她感覺到如鬼魅般的狠辣由心底的恐懼。
為什麼?
「皇上,馨雪姑娘殘害妃嬪污蔑本宮,在宮中行巫蠱之術且勾結南越欲對我朝國土不利,本宮以為,應打入死牢永世不得出獄。」末了還加上了一句︰「這還是看在榮王爺的面子上。」
「就依皇後所言。」百里非辰轉身不在看馨雪,不知道是在偷笑還是什麼。
魏忠賢聞言招呼人過來帶走馨雪,馨雪還處于百里非辰對她判決的震驚當中。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那麼狠心?當回過神來已經被拉離了很遠,這才傳來一聲不可置信的喊叫聲。
「哀家累了,都散了吧。」太後見事情落幕便下了逐客令,早就想離去的眾人不消幾息時間就跑的無影無蹤。
太後看了眼自家兒子和黛兒也搖搖頭在細雨的陪同下離開了。魏忠賢眼尖的把人都撤了下去,如今不算小的裊水亭只剩下黛兒和百里非辰兩個人。
「皇上放心,你的馨雪不會甘心在死牢里呆一輩子的,就算她想,別人也不允許。」黛兒打了個哈欠,不滿的伸了伸懶腰。真是的,睡眠時間都過了。
百里非辰轉身,正好看見黛兒慵懶的像只小貓一般伸著懶腰的模樣,心髒就忍不住撲通撲通的亂跳。
「本宮只不過是要逼她使出最後的底牌而已,或者是能夠引誘出別的人。如今天涯宿館沒有動靜,戀幽也下落不明。能夠掌控的勢力還是盡早握在手中的好,馨雪對于他們是否還有價值,就看她夠不夠聰明給他們泄露出了多少了。」
黛兒無視百里非辰的目光,順了順胸前的頭發分析道。
「皇上要做的就是看緊所有馨雪暴露的暗樁。還有就是……小心一邊的人。」
百里非辰皺眉。身邊的人?難道是說魏忠賢?
「有些人呢,不是不能誘惑,只是被誘惑的成本不夠打動他們而已。就如同馨雪一樣,如果安安穩穩的和皇上相遇相知相愛相守,那就是一國之後。可她卻包藏禍心,寧願不要唾手可得的帝後之位這是為什麼?自然是因為她追求的不是這些,或者帝後的位置沒有另外的東西對她有誘惑力。
如此而已。」
黛兒說著,似是也有些理解百里非辰的不信任,相處了幾十年的人都可以背叛,他還能相信誰?胡思亂想著甩甩腦袋,不能心軟。既然是帝王,睿智是必備的條件,什麼人該信什麼人不該信都分不清小娘憑什麼原諒他!
恩,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原諒。如果一輩子和不被信任的人在一起,她會瘋的。
「本宮不能肯定的說什麼人可以信任,什麼人不可以信任,但是本宮還是提醒皇上,不要因為防範著外人而忽略了自己人。那些所謂的自己人也只是自己在心里打上的標簽而已。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這個道理皇上應該比我懂。」
「對不起。」
「額……」黛兒腦子不夠用了,她在跟他說正經的,他在跟她說什麼?
「那次蘭妃事件我是有動搖過,雖然蘭妃的演技……蘭妃被控制…蘭妃…恩,總之我不該不信任你,不該懷疑你,即使是一瞬間也不該,我懺悔,我道歉,我混蛋,你原諒我好不好?」
能想象百里非辰現在的表情嗎?哀怨?裝可愛?憋屈?慌張?好吧你們獨自YY。
黛兒看著百里非辰笨嘴拙舌的說話以及後面那幾句順溜的總之怎樣怎樣總覺得有瞬間石化了趨勢。
那個自命不凡偶爾抽風的帝王也能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她被他萌到了有木有。
百里非辰緊張的看著斂下睫毛的黛兒,猶如一個春心初動的羞澀少年,期待著這個自己愛戀的少女回應自己一般。
時間仿佛過了許久,也可能是幾秒鐘,黛兒冷情的話語重重的敲進百里非辰的心里,痛不欲生。
「皇上說哪里話,臣妾怎敢怪罪皇上。沒什麼事臣妾先告退了。」轉身,卻沒有抬頭。
她想要的很簡單,就是因為太簡單,所以他給不起。
「為什麼?」百里非辰伸手抓住黛兒的手腕。
時間仿若定格在了這一刻,黑色便衣的男子滿臉傷愁的抓住轉身欲走的粉衣女子。粉衣女子看不清表情的臉依舊垂著。
沒有掙月兌,沒有動作。
一陣風拂過,撩起了倆人的發絲,在風中糾纏不休。
仿若風中還回響著黑衣男子近乎絕望的話語。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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