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噌地坐直,古銅色的皮膚很紅,眼神有些飄渺,顯然還在發燒。
安寧嘆口氣,手里的姜湯遞給他︰「自己喝吧,發燒了為什麼不去醫院?」
他听話地一口把姜湯喝光,好像喝水似的。喝完見她等著自己的答案,挑了挑眉︰「我身體壯,過兩天就好。以前在咳咳咳……」
「咳嗽了還沒事?不知道咳嗽很難好的嗎?現在起來穿衣服,我們去醫院。」
「我沒事。」因為差點說在部隊的時候,才會咳而已。
安寧站在床邊靜靜看著他,看得男人吸口氣,濃眉間閃過猶豫,最後乖乖下床找衣服。
程易樊發燒住院,可跟日本說釣魚島是他們的一樣可笑。這種難得的埋汰機會,韓旭航怎麼可能錯過?
尤其在知道他發燒的原因時,更是不饒人地調侃︰「哥們,這才出部隊幾天啊,連個女人的體質都比不上了。」
安寧剛巧帶著水壺回房,只听到後半句話,忍不住啟唇為他解釋︰「程易樊昨晚把衣服月兌給我穿了。」
「哎呦,這才幾天啊,都幫著我哥們兒說話了!」瞧見好友要打自己,他趕緊躲到安寧身後尋求保護。
而她的臉頰卻因為他的話而通紅。
程易樊高興在心里,卻不舍得她尷尬︰「韓旭航,你不是要去找許護士嗎?我剛才听說她和一個男醫生在聊電影什麼的。」
俊俏男子面色一黑︰自己的收復計劃還沒完成,怎能讓別的醫生趁虛而入?「我去看看。」
聒噪的人走後,程易樊對著她道︰「安寧,他開玩笑的,你別介意。」
她淡淡笑了笑,把水杯放在他面前︰「你和韓先生真是不打不相識,緣分真奇妙。」
他心虛,干笑不語。
安寧走出病房去找許伊娜時,就看到韓旭航和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打了起來。她詫異地小跑幾步,拉住好友的手︰「伊娜,發生什麼事情了?」
先動手的人身份特殊,旁邊的幾位醫院領導為難不已,想勸又不敢勸。
最後還是許伊娜受不了,沖上去一腳揣在韓旭航肚子上,看他不敢置信地倒下,這場熱鬧才算結束。
「許……伊娜,你死定了!」
安寧受過他健身會卡的恩,趕緊走過去︰「韓先生,你沒事吧?」
男人齜牙咧嘴地按著肚子站起身,見許伊娜竟然去扶那個白褂子醫生,氣惱當初自己怎麼沒和程易樊多學幾招?
「莫醫生,你沒事吧?」被喚莫醫生的男子看了眼被安寧扶起來的韓旭航,對她溫和笑了笑︰「沒事,以後有人欺負許護士的話,盡管來找我。」
許伊娜被他一句話莫名感動地紅了臉,韓旭航差點沒又沖上去暴打他。
「嘶嘶,小心點!」正幫他上藥的護士手一抖,差點沒把消毒水擦他嘴巴上去。
程易樊見安寧不在,毫不客氣地嘲諷︰「所以說呢,人要留口德。剛還嘲笑我呢,現在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都打不過。」
護士偷笑。
當事人咬牙切齒︰「有本事你把英語老師變成我大嫂啊!」
「至少我不會像你一樣窩囊的受傷。」
「……」
安寧好不容易拉著許伊娜進病房,見護士已經幫他擦完藥,暗中捏了捏好友的腰肉︰「伊娜,你不是有話要跟韓先生說?」
屋子里兩個男人好奇地看向她。
許伊娜臉色跟便秘似的看著韓旭航,很勉強地開口︰「你沒事吧?」
「你這什麼語氣?老子第一次為女人打架!」
她忍不住生氣反駁︰「我讓你為我打架了?人家莫醫生正在幫我拿出掉在眼楮里的眼睫毛,你干嘛突然像瘋子一樣沖過來暴打他?」
這事兒他理虧,但是看著許伊娜囂張的嘴臉,又忍不住道︰「我以為他非禮你,好心幫你教訓他,不感恩就算了,你還敢踹我!」
「就踹你!」
安寧頭痛,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啊,怎麼變成現在的情況?
護士拔掉了程易樊手上的輸液針,男人走過去輕攬住她的肩膀︰「走吧,眼不見為淨。」
「可是。」
「相信我,韓旭航不會欺負許伊娜的。」往外走的安寧挑眉︰她擔心的是伊娜欺負韓先生啊。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兩人已經認識小半年。而冷峻男子的半年假期也因此延長到一年,部隊里的兄弟「怨聲載道」。
再過半個月就是春節,安寧從學校走出來,才發現天下著朦朦細雪,而早上忘記多帶衣服出門。
她下意識看了眼校門口,突然失望地斂眸。
程易樊看到她的時候,就見她雙手哈氣,臉蛋凍得發紅地跑向車站。
他趕緊下車追趕︰「安寧。」
背後出現的聲音讓她的嘴角微微揚起,手放下的時候,臉上換成淺淺的笑︰「今天下雪了……」
男人體貼地展開雙手,動作自然地給她套上一件厚實的外套,沒有注意她睫毛下的明眸微微蕩漾。
「很冷吧,剛接了個電話,沒注意到你出來了。」部隊里的兄弟又催促他回去。
她嗯了一聲,跟著他走。
程易樊突然停在一輛越野車面前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天冷了,我借了輛車,這樣可以每天送你上下班。」
眼前的越野車不似第一次看到的那輛霸氣,很普通,卻讓她感到獨特的溫暖。
兩人到火鍋店的時候,韓旭航和許伊娜正在搶豬血,結果豬血「弱不禁風」碎在鍋底。
「都是你啦,跟女人搶食好意思嗎?」
「哎呦,女人在哪兒啊,我怎麼沒看到?」
然後安寧就听到︰「韓旭航你找死是嗎?小心我讓程易樊揍你!」
站在門口的男人抽了抽嘴角,趕緊沖身邊的人兒解釋︰「我答應過你,不會打架的。」
安寧低笑,眼底滿滿的笑意。
「呀,你們來啦,快坐,我們把東西都下好了!」注意到門口的兩道身影,許伊娜激動地揮手示意。
兩人在彼此的對面坐下。
韓旭航還在挖苦︰「有哪個女人像你吃那麼多?都補胸上了吧?」
「你嫉妒啊!老娘就是胸大!」許伊娜平常羞答答的,但是和朋友熟了之後,經常蹦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還好程易樊不苟言笑,听完也沒有任何表情,安寧才沒那麼尷尬。
下雪天吃火鍋最舒坦了,許伊娜夾了個玉米塊放進她碗里,突然道︰「年底了,你答應伯母結婚的事情怎麼樣了?」
「咳咳……咳……」
程易樊皺眉幫她拍背,然後看向許伊娜︰「什麼結婚?」
安寧按著胸口對好友露出苦臉,沒想到她會突然說起這件事。不過她確實給忘記了……
然後就見好友毫不保留地事情在程易樊面前敘述一遍︰「事情就是這樣的,如果安寧年底沒結婚的話,估計又會出現N多相親會。」
怪不得這半年沒听她說要相親,原來重點在年底。程易樊悶頭不語。
韓旭航看著都為他們感到著急︰「我哥們也被逼婚呢,要不你倆湊會著結婚得了!」
見好友被他說的面紅耳赤,許伊娜腳底狠狠踹了他一下︰「有你那麼直白的嗎?要像我一樣婉轉!」
他揉著小腿肚抱怨︰「在外面被你打,在家被程易樊打,我上輩子一定殺你們全家了!」
吃完晚飯,程易樊送安寧回家。
車停在別墅門口,想到她又要相親,他終于受不住內心的煎熬,在她下車前喚住︰「安寧。」
她的手握緊把手,心髒突然跳快。
「怎麼了?」
「我。」
她等著,手心逐漸冒汗,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