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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不平靜的蜜月(下)

真元想,你這算盤打得可真精,比「大扒皮」還狠!這開礦哪有按時價算錢的?其實這礦開出來後,就是一堆石頭,只有找到買家,才能變成現錢。而且咱們來說道說道,這采礦要怎麼計算成本?

費用共分幾類,一是勘探費用;二是建礦費用;三是設備費用;四是工人薪水;五是運輸成本。把這五項費用加起來,然後根據日產量平攤到每噸產出上,就是固定成本。然後那些稅金,各種雜費,給工人發點彩頭,就是小事了。

真元想,以現在的煤礦產能,一個大礦坑一天出產一千噸精煤,成本不會超過一百五十大洋。如果全賣出去,出坑價大概是一塊五大洋一噸。這樣一個大礦坑一天可以產出一千五百大洋,去掉成本,利潤為一千三百五十塊大洋。

按正常合作,甲乙雙方應每方得利潤六百七十五塊銀元。但是,要按閻錫山的算法,自己只能得到淨利潤的一成五。老閻他啥也不干,只干看著就能收到八成五。人家都說這晉商厲害,從這老閻身上就可知一二了。

閻錫山看著真元一會笑,一會又好像發愁,也不知他想什麼,于是他利用喝茶的時候,干咳了一下,以示提醒。

這時想明白了的真元,笑呵呵的看著他,也不說話。閻錫山陪著笑,只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定了定神,他問到︰「老弟考慮得怎麼樣了?這個條件很優厚的,多少人找我,我都不稀理他們,只想著讓老弟沾這個便宜哪!」

真元一听他耍大寶,更是笑了,這一笑兩笑的,就把個老閻給笑蒙了。

這時真元問道︰「你看看我臉上!」

閻錫山說︰「很英俊哪!老弟一表人才!龍鳳之像哪!」

真元道︰「是不是有兩個字?」

閻錫山仔細看了看道︰「沒有,很干淨,胡子刮得不錯,用得什麼牌子的刀片?」

真元道︰「是不是寫著白痴兩個字?!」

老閻這才明白,真元這是在罵他,就是他定性再好,面子上也過不去了,畢竟,他還是一方大吏,掌握生死大權的一方雄梟。

只見閻錫山臉一板道︰「老弟這是何意?哥哥我好心好意從山西來給你送錢,你不要也就罷了,從一開始就陰陽怪氣的,是不是看不起你百川老哥?!」

真元搖了搖頭道︰「真佛面前,你別燒假香,把你糊弄外行的那一套收起來,老子出過洋,見過大世面,啥我不懂?今天就這樣吧,送客!」說完,他從桌上端起了茶杯。

閻錫山一看事沒辦成,還弄了個大沒臉,心中也是氣惱,覺得今天這生意做賠了。原來都是他糊弄別人,哪有人敢糊弄他,除了前年中原大戰時,讓張學良操了他一把後路外。

但這麼走了他又不甘心,又想再談談,把條件再放寬一點,誰知真元端茶的手就是不放下,做過前清的官員,他知道,這叫「端茶送客」。

想了想,他朝著真元拱了個手,陰沉著臉走了,真元知道他還得來,根本也沒當成一回事,放下茶杯,上得樓去,再次幫著吃完早餐的賀文娟改造體質去了。

兩人活動了一陣子,賀文娟也找到了些竅門,知道怎麼跟著真元的節奏來配合了。故此兩人一會研究下這姿勢,一會又探討下那動作,把個臥室當成了戰場。

直戰斗到窗外日落西山,玉兔東升之時,真元才和神采奕奕的文娟下得樓來,一齊在二樓吃晚餐。

王真元雖然沒對自己明說,但賀文娟還是覺察出了一絲蹊蹺。例如︰身上越來越有勁,沒有昨晚剛開始的疼痛和疲勞感。皮膚更加細膩柔滑,模上去仿佛絲綢一般。而且自己的眼楮看得比過去遠了很多,天上小鳥的毛發,她都能看清楚。

但她是個聰明女子,只要真元不跟她說,她是不會問得。

眼看著月往南走,天時到了晚九點。意猶未盡的兩人剛想回臥室,繼續學習某些少兒不益的學問。卻听佣人上來報傳,說又有人求見,好像是個女人,不過穿著男人衣服。

真元想自己在青島沒有接觸過別的女人?這是誰呢?問佣人,佣人也說不清楚,只是說這人找真元有大事,要見面詳談。

真元想可能又是南京幫的吧,肯定是,別管怎麼樣,見一見再說吧。

他穿好軍裝,給文娟使了個眼色,讓她先上床去等著,他見完客就來,看著滿面紅光的文娟背影消失後,他下了樓。

來到一樓大廳,他在房間中心站定,讓衛兵把來人帶過來。

喘息間,一個身穿灰白花色粗呢子大衣,下面穿著馬褲,腳登皮靴,頭戴一頂黑色鴨舌帽的年青人走了進來。此人看到王真元站在屋里,滿臉帶笑的朝著他一抱拳,嘴角一揚,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看著來人精致的五觀,面容上稍帶著的一絲邪氣,真元用神識一掃,覺出了來人胸前用布包裹著的兩座肉山。

「尺寸不小!」真元亂想著,這女扮男裝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就在這時,來人用一種中性的聲音說道︰「久仰王將軍大名,今日得見真人,在下實屬三生有幸!這是在下的名片,請王將軍笑納!」

真元點了點頭,接過此人手中片子,那人好像故意與他的手踫了一下,讓真元覺得此人手上皮膚油光水滑,十分細女敕。

他拿起名片一看,只見上面印著︰大東亞商社駐支那總辦理(川口芳彥)。

日本人?真元抬起手把名片又丟給了她,然後道︰「兩國現在處于戰爭狀態,我不想背個通敵的名聲,今天我也不難為你,速速離開!別再來了!我與日本人沒話說!」

听過真元的拒客之話,那人卻不著急,也不出去,只是笑吟吟得看著真元,然後露出一個嫵媚的笑顏,糯糯的說︰「喲!這就是王將軍的待客之道?想我也曾長于大戶人家,後來才到得日本,可沒有見過像王將軍這樣對待一位女士的!」

說著,她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頭裁剪的十分有型的女式短發。然後,又拿出一支煙卷,點燃後看著真元,還有意無意的朝著他噴口煙。

真元見此人說話放電,舉止輕浮,更是心中煩她,看她不走,便想著叫衛兵把她趕出去。

誰知那人一見真元要發作,卻哈哈大笑了起來。她這一笑,倒是把個真元鬧了個迷糊,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失態的地方,于是他喝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要干什麼?!」

那女人吐出個煙圈,笑道︰「我是笑王先生沒有膽量啊!這麼多人保護著,還怕我一個弱女子不成?連話都不讓人家說完,就要掃地出門,是不是太沒有風度了?」

听她叫板,真元道︰「風度?要看對什麼人!我只要看見日本人!立時風度全失,有時還會殺人呢!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完事趕緊滾蛋!」

這女人听真元發彪了,更是嬌笑不斷,好像真元罵得就不是她,真是好生的厚面皮。

她又吐了口煙,說道︰「本人日本名字叫川島芳子,中文名字叫金璧輝,滿文名字叫新覺羅•顯玗,字東珍,號誠之。我也是前朝肅親王善耆的十四格格!得知王將軍在東北之事跡,所以前來拜訪,想與將軍交個朋友,也是為中日親善搭一個寬大的橋梁,因為身份特殊昨日婚禮時沒有去隨喜,還請將軍見諒!」

說完,她朝著真元鞠了一躬。

听她說完,王真元已是怒發沖冠,只听他咆哮到︰「放你娘的屁!你一個漢奸!不知愛國!不知親仇!不知人倫!不知廉恥!還敢跑到我這里來大言不慚!滿嘴放屁!我他媽告訴你!中日就不可能親善!我也不會與你這個認狗做父!不知親疏的漢奸做朋友!要不是看你是女兒身,我他媽現在就砍了你!」

听到王真元的咆哮,外面的士兵都跑了進來,用步槍指住了川島芳子,只等真元發話,就讓她血濺五步。

川島芳子讓他罵得臉上白一陣,紅一陣,那種恬淡的風度也沒有了,雙目赤紅,怒視著真元,也吼到︰「是!我是漢奸!我是走狗!但是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我滿人的江山!你們這些漢狗推翻我大清王朝!我要復國!我要報仇!我要用我的犧牲和屈辱!來換取再次把你們這些漢人踩在腳下的機會!」

真元看著川島芳子的歇斯底里,自己卻笑了,好像在看一個笑話。

他仰起頭,看向屋頂,朗聲道︰「中國!乃億萬黎民之中國!風雲交替,劣淘優勝!你們那個大清國,給我中華之邦帶來了什麼?整整一個世紀的屈辱和積弱,眾列強你方唱罷我登場!把中國變成了眾國演兵的天然舞台!直到現在,你還敢說這種話!」

心中的氣發泄出來後,他朝著眾衛兵擺了擺手,讓他們先出去。

然後他帶著種嘲笑的眼光,用揶揄的口氣道︰「我佩服你的勇氣和臉皮,可是你所說之事,就等于是天方夜譚,根本不可能。你走吧,這兩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手上不想沾血,同時也勸告你,多積些陰德!」說完,他面向別處,不再說話。

川島芳子瞪著王真元,沒想到今天輸得這樣慘,以往那些要人們,只要看上她幾眼,再被她挑逗一番,無不紛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今天?

她整理了一番思路,對著真元說道︰「今天相見既是緣份,帝國已派出頂級殺手來到支那,你是跑不掉的,還有你那美麗的新娘!如果你想通了,就到青島憲兵隊來找我,咱們可以詳談!我大日本皇軍佔了東三省,可是國民政府連對日宣戰都不敢,這樣的政府,你還有什麼留戀的?

我知道你在東北讓皇軍吃了大虧,可是東京並沒有非要怎麼著你,而且還覺得你是支那少有的勇士,天皇陛下也很賞識王君!古語有雲︰良禽擇木而棲!還請王君三思!」

說完,她轉身欲走。

這時只听真元用一種陰狠的口氣說道︰「給你們那個狗屁天皇帶個話,只要他敢從我背後動手,或是連累我的親友,我把他日本皇族全部滅絕!不信你可以讓他試一試!」

背對著真元的川島芳子听完此話,只覺得從腳心升起一團寒氣,刺激得她打了幾個冷戰,她再也不敢多留,只是「哼」了一聲,便急忙朝著大門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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