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請你務必要！」夏無雙再一次強調，「務必要告訴我實話。」
Rose伸手捧起夏無雙蒼白的臉蛋，「小雙雙，什麼事請這麼嚴重？」臉頰上的笑容雖然仍如外面的陽光，可平日里的嬉鬧輕浮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害怕、緊張、糾結，就連期待也是有的……夏無雙的雙眸中反映出心底的情愫，然而這種情愫已經沒有任何辭藻足以形容，錯綜復雜，難以言語。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平靜下內心的復雜，又似是做好了某種準備，「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卻足以讓人產生與一個人攜手一生的信念。」
「是啊，一晃眼都過去四年了，就如同當年只有五歲的小天天來到姐姐家，轉眼也有二十五年個年頭了，姐姐她……離開也十年了。」微微仰頭Rose眸中泛起盈盈水光，腦海里不知道浮現出了怎樣的畫面，是那般的充滿懷念與不舍。
只是片刻的功夫，Rose斂眸夏無雙，捧起夏無雙臉頰的輕輕地拂動，眸中被憐惜與細听的情感充滿，「四年了……小姨看得出來你很依賴他。」
「他，給予了跌入黑暗深淵中的我整個世界的光明與溫暖。」夏無雙並沒有否認，她想起四年前名聲狼藉一時的自己，想起那種死不如死的冰冷，想起那種喉嚨干澀的仿佛血液已枯葉……她的身體仍在輕輕發抖。
不可否認他就是她生命中的陽光。
依賴……遠遠不止。
夏無雙緩緩抬起右手附在她自己的胸口處，它隱隱發痛……她凝眸正視Rose，「小姨，請告訴我，他是不是……」
正當那個關鍵字眼月兌口的事情，Rose卻先一步食指倏然擋于夏無雙的雙唇前，「小雙雙，你先不要問。」她抿了抿嘴，看得出她此時的心情也透著幾分凝重，「先听我說可以嗎？」
夏無雙心底那種最不願面對的答案卻越發強烈，然而當她對著Rose的眼楮時，她微微一愣。是她看錯了嗎……
她竟然從Rose的眼中讀取了‘請求’的光芒，「好，听小姨先說。」話就這麼月兌口而出。
是因為Rose的眼神？還是因為選擇了短暫的逃避？
夏無雙不去想，也不願去想，靜靜望著Rose，等待Rose的下文。
Rose收回雙手，正襟危坐，問道︰「無雙，你覺得楚少天的這個人怎麼樣？」不是以長輩的身份，不偏袒不尋呼，就如同一個旁觀的第三者。
微微蹙眉，夏無雙倒是不驚訝Rose的改變，反而若有所寫的沉靜在思考當中。
良久，她突然想笑，這麼長的時間從始至終之想到兩個字，呵……然而當心底的笑容道唇角是卻只有一個淺得似無的弧度，「完美。任何人挑不出什麼來不是嗎？」溫柔，體貼，睿智，理智，沉著……會烹飪，跆拳道，六國語言，還是法國著名建築學院的教授。
他的優點有目共睹，至于缺點……沒有人能說得出來，就算有也是他好的太過完美。
「完美？確實無可挑剔。」Rose眸色倏然一轉，神色有幾分孩子氣的淘氣，「啊，對了。也不算是呢，前段時間我可是時常听到那幾個臭小子抱怨他重色輕友，是個暴君呢。」
暴君？
這個字眼觸動了夏無雙心底的某處，她驀然沉默了。
白色為基調的辦公室，簡單明了的裝潢。
空氣散發著淡淡的消毒藥水的味道，淨化著這片空氣，如白色一樣的簡單，若是人心也能隨之靜了、淨了，那該有多好……
Rose也注意到了夏無雙神色微妙的變化，她也隨之收斂表情，一聲微乎其微的嘆氣響起，亦消散于空氣，「听我講一個故事吧。」
夏無雙抿了抿嘴，頷首望向Rose。
「三十年前，一個可愛漂亮的男嬰降生了……」Rose隨意搭在沙發上的雙手不知何時，緊緊攥住了沙發，留下了深深指甲痕。
夏無雙不由身子一僵。
她竟然從那雙眸子中看到悲傷、憤怒、嫉妒的不理解、哀慟、憤激……交錯在一起的回憶色彩……
……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中彌漫著悲憤的味道，好似有悲劇的哭聲將空氣帶動著發出微微的顫抖。
「無雙，你告訴我，告訴我他對你……可好……」妝已花，眼圈紅腫，Rose盡可能的壓抑心底的情感，可悲與憤卻隨著起伏的胸前漫了出來，她的聲音是那般的小心翼翼，雖然極輕卻眸中堅信。
「好……」
兩行淚橫掛在夏無雙蒼白的臉頰上，當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晶瑩的淚珠再次滾落。
「他對你的心，是真是假你可分的出來……」
「分得出……」
「你可愛他……」
「愛……」
吧嗒——淚珠墜落地面，指尖大的一潭，倒映著夏無雙身影……
……
★
清晨，萬籟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
今天的夏無雙並沒有賴床，早早的起床，收拾好一切，一身阿迪達斯休閑運動裝，如瀑布的黑發簡約的高高豎起。
「嗡、嗡、嗡……」
沉悶的手機震動聲響起。
平時里她的手機鈴聲是最多變的，什麼‘狐狸精’‘啵一個’‘歌劇院2’……每每都是符合她心情的鈴聲，然而此刻亦沒有什麼音樂能讀解出她的心境。
「再一下下，就好。」
「夏大小姐！大小姐！您的剛才就說‘一下下’，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再一下下’，早間新聞我都看了個來回了。」
夏無雙目光落向鏡中自己，當看到那比平時要顯得蒼白許多的臉頰，她微微粗了蹙眉，「輕揚，你就這點耐心，以後怎麼追女孩子？」
「切——」宋輕揚不屑的輕哼，「還用得找我追嗎？追我的女生數都數不過來。」
夏無雙挑眉，淡淡丟出一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等你數清有多少個女生追你了，我就下去了。」
「……」
……
半小時後。
紅色跑車化作清晨的紅色獵豹，飛沖出高大精致的鐵門。
宋輕揚操控著方向盤，望了眼駕駛位的夏無雙，「去哪里？讓我來當司機，總得有個目的地吧？」
「沒目的地就不能讓你當司機嗎？」夏無雙看著左手上的手機屏幕，淡淡開口。
「那就在街上壓馬路？」
「我就喜歡壓馬路不行嗎？」夏無雙的右手在手機屏幕上一點一點，似乎在查找些什麼。
「行。」
宋輕揚面帶笑容，可心底卻猶如把牙咬碎了。
半響，夏無雙從容的收起手機，透過玻璃正視前方，「連陽區。」
「早說不就不得了，現在可是相反的方向走呢。」宋輕揚小小聲的抱怨了句。
「輕揚，你在哪里考學的駕駛本？」夏無雙突然問道。
先是一愣，宋輕揚帶著疑惑，「五哥的一個朋友那里，有什麼事嗎？」車子放慢速度，他望向倒車鏡內的情況，打起轉向燈。
夏無雙無奈道︰「難道他們沒叫你有個詞叫做‘轉彎’嗎？」
「……我有說不會轉彎嗎！」宋輕揚的女圭女圭臉被憋得通紅。
「會你還抱怨？」夏無雙輕描淡寫的發問。
「行行行！」宋輕揚氣鼓的轉好彎，聲音中帶著慪氣的味道，「不就是連陽郊區嗎？我保準一眨眼就到。」話音還未落，腳下就是猛的一個用力踩油門。
「嗡——」一聲，紅色跑車瞬間猶如離弦的箭，飛了出去。
「輕揚，你……」夏無雙的話才開了個頭。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驟然劃破上空。
車子的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噪耳的呼嘯聲，紛紛引來路人的注目于抱怨。
夏無雙的身子向前傾，又被那股強勁的力道猛的拉了回去，還好有安全帶，不然人都要從車里甩出去不可。
她倏然瞪向宋輕揚，「急剎車做什麼？」
宋輕揚的身子也同樣被重重摔了回去，他不顧夏無雙的怒意，而是緊張的問道︰「你剛才說的什麼？！什麼地方？！」
夏無雙舒展眉頭，似乎明白了宋輕揚為何如此大的反應，一字一頓，異常清晰的回答他的問題，「連、陽、區。就是連陽區，你沒听錯。」
宋輕揚驚訝之余，便是對夏無雙的勸說，「夏無雙，你知道不知道那是哪里！」他的咬字很重，「那是楚俞那個混蛋的地盤！」
「我知道。」夏無雙的反應很平靜，她側眸回望宋輕揚，「可那里也是你大哥出事的地方。」
「我知道你擔心大哥，可我們幾個誰不擔心大哥？也並不比你擔心的少。」
宋輕揚明顯不會同意充當夏無雙的司機帶她去連陽郊區，「連陽郊區都是楚俞的人，現在能出面去那里尋找大哥的都是九鳳門的人，再說那個地方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了，若是有大哥早就找回來了。你現在去哪里有什麼意義？你若是被楚俞抓走怎麼辦？！你說怎麼辦！？」
「我要親眼看到。」夏無雙的心，任由宋輕揚說的天花亂墜，她仍不動搖。
「夏無雙！現在不是你不講理的時候！」
宋輕揚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難道你要我們在大哥回來的時候，告訴他，你也被楚俞那混蛋算計去了嗎？！」
車內的兩個人，各有各的理，誰都不肯退讓。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一聲單調的手機震動聲打破此刻愈演愈烈的氣氛。
－－－－－－題外話－－－－－－
明天坐車，終于要回家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