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人靜,月圓如珠,高聳榕樹下月影穿透樹枝葉,倒影迷蒙。
隨著馬蹄聲傳來,隨之一倩影緩緩從馬背落下,洛縴芸心底閃過一絲嘲諷,自己也不清楚為何還要來到這個地方,明明已經決定放下,反正自己也談不上多喜歡他不是嗎?只是為什麼心底還是隱隱抽痛。
心底為什麼感覺空空的,搖搖混沌的頭腦,仰身一臥,月影透過樹枝落在身上,眼底浮現的卻是跟蕭莫辰一起經歷的一幕幕,依稀記得那沉痛的眸子深情的注視著自己,依然記得在這樹下他像個孩子一樣賴著她,痞痞的說道「不討厭就是喜歡」
轉頭望向他曾經坐下的位置,就是如今所在的旁邊,這一刻心底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只覺得酸澀無比,如果你對我不是認真的,那麼這兩年多又要如何解釋,如果是認真的,那如今的傳言又是怎麼回事「蕭莫辰,我應不應該問你一句為什麼…」
雙手習慣性的撫上心口,這才想起之前在客棧隨手拋下玉佩的事,忽然覺得也許該去弄個明白不是嗎?不管傳言是真是假,她亦要弄個清楚,思及至此,心底的矛盾才算解開。
絕色的玉顏透過月色顯得絕美無比,身形利落的躍身上馬,一路飛奔回到客棧,悄無聲息的躍上二樓,隨後才在黑夜里模索到之前吃飯的雅間,還好因修練過武功的原因,這夜色並不影響她的視線,無聲的打開雅間門,第一視線便落在之前所坐的位置上,放眼望去並沒有看到那聲玉佩,隨後才在里邊細細模索起來。
此時門口一影子正在那笑看著她,心底卻不得不道,這丫頭,性子是不是有些太沖動了,蒼莫從後踏著悄無聲息的步子走到她身後,一手搭在她肩頭。
洛縴芸頓時一跳,轉過身剛想開口大罵,映入眼簾的便是她正在尋找的玉佩,心中大喜,這一個多月以來一直帶在身上,突然間沒了還真有點不習慣,隨手扯過玉佩,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玉佩竟是從蒼莫手中扯過來的。
「走路不會發出個聲音啊,真是嚇死人了」
把玉佩收好後才繼續之前想說的話,沒想到這蒼莫內力修為如此之高,她竟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突然有個想法,也不知道是那兩個老頑童厲害點還是眼前這個冷血男,雖然蒼莫在她面前並沒有表現得冷血,但她始終沒有忘記踏入伊霞殿那一刻這個冷血男身上所散發的冷氣,若是膽小的人還不直接就被他凍死了,到少她心里是這麼想。
蒼莫眉頭稍皺,銀色面具跟月色折疊在一起,使他臉上增顯幾分朦朧,這丫頭也太不講理了,明明是自己太過專心,竟然還賴他走路沒聲音,雖然的確是沒有聲音。
「我這不是好著心給你送東西來嗎?怎麼,小情人送的…」蒼莫言語中多了幾分打趣的意思,頓時讓洛縴芸臉上微微一紅,好像被人看穿了心思,很是不自在。
「關你屁事…」吐出幾個字自己便快步離去,奔回自己房間,因走得太急,倒至忘記收斂腳下的步子,與地面相踫發出砰砰的響聲,不時,店小二便掌著燭光打著哈欠慢慢走了出來,放眼望去,見大廳沒人嘀咕一句「奇怪,我明明听到腳步聲了」揉揉睡眼,以為自己肯定是太過敏感,這才又滅了燭火睡自己的覺。
從梁上的躍下的蒼莫不禁吸吸鼻子,心底那個崔悲呀,他堂堂伊霞宮尊主竟有當梁上君子的一天,想想要是讓宮眾知道自己的行為還不笑掉大牙,看著洛縴芸離去的方向還不滿道「小丫頭太沒教養了,謝謝都不說一聲,今後一定要好好教教」
…
次日用過早膳後,洛縴芸便急急跨上蒼莫準備的馬,雖然比踏風差遠了,卻也是上等的,正在退房的蒼莫見她如此,不禁額冒黑線,直接丟下一定十兩銀,也不等掌櫃找錢,便隨後跟上,掌櫃的那個喜呀,本來還以為這暴力男是個大瘟神,沒想到是個大財主,心底巴不得多來兩個這樣的財主。
「小丫頭,怎麼不等我…」隨後而至的蒼莫不禁有些抱怨,這丫頭實在太不懂事了。
「等你做什麼,既然你已把我送出來了,自然不用你再相送」
蒼莫嘴角陣陣抽搐,感情這丫頭以為自己只是送她出來呀,但是他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策馬揚鞭跟隨她身後而去,洛縴芸雖不明白他的用意,卻也無所謂,反正多個人對她來說沒什麼關系,主要的是別惹自己麻煩就行。
行了大半天,走到一交叉路口處,洛縴芸停頓了那麼一瞬間,看著前面兩條路,一條通往洛國,另一條則通向蕭國京都,此時心底有那麼一瞬間猶豫,到底要不要去,心底有那麼一絲擔心,若得到的結果不自己想要的,那她又該如何。
猶豫不決的神情被蒼莫盡收眼底,他實在看不下去,這丫頭明明心底就有想法不是嗎?這個時候猶豫個啥,忍不住出聲勸她一句「丫頭,跟著自己的心走就行」
跟著自己的心走就行,洛縴芸心底重復一句,頓時眸色泛現光華,若有所思的看了蒼莫一眼,心底很狐疑,這個妖孽總自著自己做什麼,此時卻也顧不了那麼多,反正別算計她就是了,馬鞭一揮就往通向蕭國京都方向那條道路飛奔。
蒼莫卻被她這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心底暗嘆〔小丫頭這算什麼眼神,好歹我也幫了你一把,不然等你猶豫個半天,等你趕到的時候,那小子婚禮說不定都已經舉行完畢了〕手上卻也沒停下,隨著洛縴芸的身影而去。
三日後,洛縴芸跟蒼莫一路不停的換馬,總算趕到蕭國京都越陽,當他們趕到的時候滿身風塵撲撲,蒼莫倒是沒那麼明顯,倒是洛縴芸,連那墨黑的發絲上也早就沾上些許灰塵,發絲亦有些凌亂,卻一點也不影響整個人的絕美。
從她二人踏入越陽城的那一刻,就有不少視線直直射過來,只是被蒼莫這滿身寒氣震的越來越少,甚至沒人敢多看一眼,蒼莫走在洛縴芸旁邊,滿臉黑線,雖然只露出半邊臉,卻也看得出那妖孽般的容顏上面寫著三個大字〔不高興〕
洛縴芸倒是無所謂,反正這家伙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哎,請問下…」洛縴芸正拉著個路人想問下寒王的府邸怎麼走,話還沒說完,那路人卻直直從她身邊逃竄了過去,好像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一樣。
洛縴芸沒好意的瞪了蒼莫一眼,沒好氣道「大冰塊,把那寒氣收收,看吧,我想問個路都沒人搭理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長得很難看呢」
蒼莫心底抽搐,他怎麼沒發現這丫頭還那麼自戀呢,面色卻沒有半點反應,依舊如前,只是語氣淡淡「虧你還是個聰明的丫頭,這還要問,今日便是寒王大婚,哪人多就往哪去不就行了」
對哦,怎麼自己就沒有想到,洛縴芸心底自扁一句,肯定是太累了,人都變傻了。
看著眼前那群群浮動的身影,二人很有默契的前往,蒼莫臉上冰冰,嘴里卻在打趣著洛縴芸「要是那小子真的娶了別人,你打算怎麼辦」心里卻很擔心,他不希望她受半點傷害,看這丫頭怕子固執,生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此時她已沒有半點憂心,不管結果怎麼樣,她也應該無所謂,心底打定主意,洛縴芸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臉,「放心吧,我只是來湊湊熱鬧」
內心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會怎麼樣,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會像個潑婦樣在街上大罵他負心漢,頂多也自私下揍他一頓嘛,誰叫他浪費自己那一丁點可憐的感情。
隨著人群的涌動,洛縴芸跟蒼莫的腳步已經到達城中央,洛縴芸不得不嘆,沒想到蕭莫辰在蕭國威望如此之高,他成婚的日子居然有那麼多人觀禮,街道兩旁已經擠滿了人,排成兩條長長的長龍,就連二樓也是人山人海,個個伸出頭張望,洛縴芸那個汗啊,還好這些欄桿打質量還不錯,不然這群人只怕沒被擠死也會被摔死。
洛縴芸眼眸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群,說成千上萬一點也不為過,此時某座客棧雅間里,幾道灼熱的視線捕捉到她那抹俏影,一個個都喜出望外,蒼羽翰對著身邊的女子驚喜出聲「師妹,你看是芸兒…」
與此同時,洛縴芸也看到了他們,心中大喜,還在自己沒有回洛國,不知道媽媽跟美人師兄他們怎麼會在這里,頓時飛身而起,穿過人群飛躍到他們所在,也顧不上人群里那些驚嘆訝然的聲音,蒼莫見狀,也趕緊跟了上去,心底還不小小抱怨,這丫頭,行動之前不會先知會一聲麼。
「美人師兄,母妃你們怎麼會在此」洛縴芸喜出望外,直直撲到尹仙柔懷里,抬起頭才發現,原來不止他們二人,還有洛嘯天、洛水含、蒼南諾都在此處。
「三姐,你真的在這里,這些日子擔心死我了」洛水含直接抱住了洛縴芸,半月前知道她失蹤的消息,可把她急壞了,如今見到她真的很高興。
洛縴芸回抱著她「七妹,我也好想你哪」
隨後才一一跟洛嘯天等人打招呼,因為心底激動過了頭,並沒有發現洛嘯天眼里那一抹憂傷,跟洛嘯天打招呼時,他只是依如從前般寵溺的笑笑,心底卻直泛苦水。
蒼南諾見了她,心底像是放下一塊大石頭,心底喃喃只要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表面上卻看不出個所以來。
尹仙柔的眸子卻直直盯向她,美麗的眸子里滿是驚訝,好半響才對蒼羽翰說出一句話「師兄,這就是我們的女兒嗎?真是太美了…」尹仙柔卻實是這麼認為,上次醒來太倉促,都沒有看清楚。
蒼羽翰寵溺的把她摟在懷里「當然,我們的女兒,當然是最美的…」
被幾人忽略的蒼莫臉都黑了大半,這群人也太過分了,竟然沒半個人注意到他,直直被他們幾個擋在了身後。
听到他二人對話,洛縴芸才收起滿心激動,後知後覺的看向蒼羽翰跟尹仙柔,師兄,師妹,眼前的不是媽媽,是真正的尹仙柔,本想問媽媽哪里去了,看到洛嘯天那滿是憂色的眸子便明白了大半,本來雀躍的心掉落了大半,尹仙柔醒過來了,那媽媽呢?突然有種想流淚的沖動,看到尹仙柔那期盼的眸子,硬生生的忍了下來,撲到她的懷里生生喚了聲「娘…」
尹仙柔美眸中亦是泛上幾絲紅暈,她真的沒想到再次醒來的瞬間,自己竟有個那麼大的女兒,心底的歡喜不言而喻,緊緊的抱著懷里的洛縴芸,嘴里喃喃道「芸兒乖…」
呃…這讓洛縴芸有無語,怎麼感覺像在哄三歲小寶寶一樣,心底卻有些悶悶不樂,雖然她說過不管眼前的是媽媽還是尹仙柔,她都會當她是自己的母親,但是心底卻總感覺空蕩蕩的,媽媽還會不會回來呢。
蒼羽翰知道她是外世穿來的,卻還是故意道「芸兒心里只有娘,看來是沒我這個爹爹了」
聞言,洛縴芸狠狠抽畜了一下,從尹仙柔懷里退了出來,眸色疑惑的看向洛嘯天,果然,洛嘯天如是點點頭。
有些沉重道「芸兒,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遇見你母妃的時候,她便已經懷有身孕」
洛縴芸眉頭微皺,不些頭大的看了蒼羽翰一眼,心底那個汗哪,瞧你那個樣子,有沒有一點點為人父的樣子,如果插在你跟尹仙柔之中,指不定外人把我當小三看呢。
身影靈活的藏到洛嘯天身後,從後挽住他胳膊,嘴里訕訕道「我有一個父皇了,雖然你是我親爹,為了我的人身安全,還是叫你美人師兄好了」小樣,明知道我不是你女兒,還跟老子裝蒜,如果不是看在蒼羽翰是這身子爹的份上,她一定拍飛他,雖然他長得絕美。
這話引來尹仙柔巧笑,心底像是吃了蜜似的,這個女兒實在太對她味口了,喜意洋洋的說道「對對對,芸兒想怎麼稱呼都行」
特別是看到洛嘯天那張受傷的臉,總讓尹仙柔有些余心不忍,雖然他愛的女人佔著自己的身子,但是如今見他那滿幅神傷的樣子,心底也微微覺得對不起他,若是自己不醒過來,他們一定會很幸福吧,既然芸兒願意繼續當他女兒,她也沒什麼好介意的。
蒼羽翰一幅很大度的樣子「既然你娘都發話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若說曾經對洛嘯天有敵意,那如今卻只有同情,當初他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卻很慶幸師妹能夠醒過來,若不然,他這一生只怕都會在煎熬中度過,只期待會有奇跡出現,希望芸兒的母親再一次回歸,當然,前提是千萬不能再停留在師妹的身體里。
洛嘯天也沒想到芸兒竟然還願意把自己當父親,心底的憂傷頓時被抹去了幾分,臉上揚起一絲笑意。
洛水含站在一旁感動的不得了,心底直替洛縴芸高興,卻又為洛嘯天悲衰,更覺得自己母妃可憐,唯獨慶幸的是,還好母妃一顆心並不在洛嘯天身上,瞧她那激動的樣子,若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就是那個主角呢。
蒼南諾直接就被忽略了,站在蒼羽翰後面眉頭緊皺,心底直泛苦水,怎麼自己越來越像打醬油的了。
蒼莫見他們一家人在那喜氣洋洋的相認,被忽略的他心底那個氣啊,他家丫頭怎麼就那麼受歡迎,那麼多人搶著要當她爹,心底打定主意,不行,一定要快點告訴她真相才好,這寶貝女兒可是他跟言兒的,怎麼就變成別人的了,真是莫名其妙,事實上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寶貝女兒會跑到皇宮里當起了公主,害他這些年這一直沒找到。
但這話若是听在令幾人耳朵里,肯定會認為莫名其妙的是他。
…
此時外頭卻已風雨涌動,放眼望去,成行上萬的人群人聲頂沸,洛縴芸瞟到遠處游走過來的大紅隊伍,不知為何,此刻內心卻平靜如水,含水的眸子泛不起一絲漣漪,好似她跟蕭莫辰之間沒有半點糾葛一樣。
洛水含走至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心,給她一點溫暖,雖然她不知道三姐跟寒王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從三姐里眼神看來,明顯比從前多了絲情意,如今寒王成婚,王妃卻不是她,想必三姐心底定是不好受,自覺上前握住她,希望能給她傳遞一點溫暖。
洛縴芸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示意自己沒事,不知為何,在听到他要娶別的女子時,她竟然冷靜不下來,而此刻卻是出了奇的冷靜,心想著,也許是跟媽媽的消失有關吧,在這個異世,沒了媽媽,總感覺身邊空蕩蕩的,前兩年她心底還有期待,而此刻她還能期待些什麼,她不知道。
正值她心底思索甚重的時候,只听見外邊傳來連連尖叫,洛縴芸這才回過神來,從上往下望著那亂成一團的人群,一個個東逃西竄,只見幾個黑衣人,身影迅速的朝那大紅的隊伍掠去,頓時只听見刀劍踫撞的聲音不絕于耳的傳來,滿街的人群早已沒了看熱鬧的心,一個個都各自逃竄。
整條街道二樓圍在攔桿上的人也都紛紛逃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殃及自身,他們幾人看著這突然如其來的變故,倒是很鎮定,他們都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的人,但卻沒有一個人有出手相救的打算,反正這又不關他們的事。
不一會兒,只見其中一抹黑影肩上扛著一抹大紅色身影,朝城外奔去,洛縴芸訕訕笑了笑「原來是打劫」
其他幾個人都被她這話逗笑了,有這麼打劫的嗎?這分明是搶親好不好,硬要說人家在打劫。
余光卻不經意瞟向那亂成一團的打抖中,雖然隔得及遠,卻依稀可見被圍在幾個黑衣人當中的另一抹大紅色身影,雖然渾身已經狼狽不堪,洛縴芸確還是認了出來,那不是蕭莫辰又是誰。
此時看他的樣子好像有些寡不敵眾,圍在黑衣人周邊的侍衛早就已經撩倒了一大片,其他人皆戰戰兢兢,拿著兵器圍饒著黑衣人,卻沒有半個人敢真正上前,是以並沒有哪個人真正的幫到了他,不知為何,看他如此模樣,洛縴芸一顆心不自覺提了起來,生怕他有半點閃失。
驀然間,蕭莫辰的手臂已經被劃破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洛縴去心底漏掉一拍,在裙衫上撕扯下一塊布,學著那些黑衣人把臉蒙上,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星眸,想也不想便飛身而出。
洛水含感覺到手心一空,瞟見她離去的身影,當下驚叫出聲「三姐,你去做什麼…」
遠處傳來風輕雲淡的兩個字「打劫…」
留下的幾人臉上表情皆是好不精彩,一個個目光都緊隨著她那縴瘦的麗影,若她有任何閃失,便第一個出手,幾人當中也就唯有尹仙柔擔心點,其他幾個人皆沒有什麼太大反應,蒼南諾見她竟然出手營救蕭莫辰,心底直罵,蠢女人。
被幾人擋住的蒼莫也不著急了,所幸坐在椅子上看起了好戲,反正他們已經把他忽略了,那就忽略到底好了,心底想著,等他發威的時候這群人就知道他的厲害了,一個個竟然都想把自己的寶貝女兒拐走,想想就更是沒好氣。
正抖得上隱的幾個黑衣人,見這天外來的女子,雖然只露出半張臉,從那雙眸子也看得出那是何等的傾國傾城,幾道目光齊齊刷向洛縴芸,從那目光里可以看出一個個都有瞬間的驚訝,也正是這一瞬間,洛縴芸手鐲里的銀絲「嗖」的一聲抽出,像是有生命一樣,就如金龍盤柱,饒在幾個人的脖子上,隨後玉手一揮,轉動手鐲機關,銀絲自動收回,冷血的眸子掃過幾人,唇角勾起一絲輕笑,不一會,就听到接二連三的咚咚聲,幾具尸體很有默契的同時倒在地上。
那些圍在一邊戰戰兢兢的侍衛,還沉寂在恐懼中,驀然間見這天外飛來的女子竟只用一招,就將幾名黑衣人擊斃,頓時對她是又敬又怕,在他們心底驚嘆的瞬間,只見那名女子,迅速且毫不溫柔的抓過他們王爺的肩頭,像是老鷹拎小雞一樣,朝城外飛去。
這才恍惚的發現另一個問題,這女子不是來救人的,也是來搶親的,只是對像不是新娘,是新郎,一個個隨著那飛離的身影趕緊跟了上去,這寒王大婚,兩個主角都不見了,他們就是有上百個腦袋也不夠砍。
見狀的人無不驚嘆,酷極了,那些還沒逃竄開的百姓,一一停住腳下的步子,目瞪口呆的望著那抹淡藍色身影,從頭頂一掠而過的那一幕,心底都有同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們見到神仙了。
洛水含見洛縴芸從他們眼前飛過,驚聲大叫「好一個美人救英雄」
蒼南諾听了直吐血,心底鄙夷,要女人來救的男人,算什麼英雄。
此時,在場的幾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以蕭莫辰的身手,需要人來救嗎,一個個面面相虛,不禁異口同聲道「有問題」
蒼莫听到幾人說有問題時,還以他們說的是洛縴芸,當下跳起來急急道「什麼有問題?」
這時,幾人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他的存在,齊齊轉過身看向他,又是一陣面面相虛,腦子里浮現的問題卻是,這人哪里冒出來的。
而蒼莫在見到蒼羽翰那張臉時,心底就已經不能平靜了,內心直嘆,剛才听聲音他怎麼就沒听出來呢,一雙眸子直直盯著蒼羽翰。
幾人更是模不著頭腦,這銀面男子,一身白衣,光看露出的半張臉也知道長得很妖孽,真不知道他直直盯著蒼羽翰瞧什麼,沒有人思索他是哪里冒出來的,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另一個問題,這個男人不會是有龍陽之好,看上人家蒼羽翰了吧,蒼南諾想想嘴角就覺得抽觸,他的美人師父還真不是一般的吸引人,其他幾人臉上的表情亦是精彩無比。
…
蕭莫辰雖被洛縴芸拎在手里,但內心卻是及為高興,芸兒知道他大婚會來找他,那說明很在乎他,想想心底就像抹了蜜似的甜,還沒來得及想入非非,身體就已經被洛縴芸毫不留情的甩在的地上。
「咳、咳…芸兒,我好歹還是個傷兵…」蕭莫辰嘴里有些委屈道,右手捂住受傷的左手,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一臉委屈的看向背對著他的洛縴芸,此時已經到了城外好幾里,那些侍衛就是要追上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許久不曾听到他的聲音,再次听到他的聲音依如從前般,一時之間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要說听到他要大婚的那一刻心底有的是傷痛,媽媽消失後心底回歸平靜,再次听到他那沉穩的聲音中帶著些許委屈,好像又回到了之前他們的相處模式,心底的那一絲漣漪卻再次蕩漾開,轉身扯下擋在臉上的紗布,一雙水眸毫不矜持的直視他,唇角卻沒有只言片語,算是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見她如此,蕭莫辰那假裝委屈的俊臉卻牽起幸福的笑意,整顆心被幸福填得滿滿,輕步走到她身邊,深情款款的英眸回視著她,用沒受傷的右手輕輕將她帶入懷里,嗓音在她耳邊細細低語。
「芸兒,我好想你…」沒有過多的言語能夠表達他的思念。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洛縴芸心中一暖,寧願放下所有執念,之前的酸澀早已被沖淡得了無痕跡,此刻只想靜靜的靠在這個熟悉的懷抱,感受他獨有的氣息。
好半響,蕭莫辰低沉的嗓音才再次傳來,期中滿懷期待「芸兒有沒有想我…」
「才沒有」洛縴芸頓時從他懷里退了出來,一拳就砸在他身上,撅著嘴似是不滿道。
「嘶」蕭莫辰假裝吃痛的伸吟了一聲。
洛縴芸這才注意到他受傷的左手,鮮紅的血液透過大紅色長袖滴落在地上,沒入泥土里,唯獨透過泥土的不同的色彩能看出之前的模樣。
「該死」洛縴芸低咒一聲,真懷疑這家伙是不是自虐狂,之前居然也不抗一聲,手下迅速的撕開被刀鋒劃破的喜服,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橫在他手臂上,皮肉夾雜著鮮血外翻,洛縴芸頭一次覺得傷口也有如此可怕的一面,一顆心像是被什麼堵住,也不知道這斯哪里來的耐力,居然能忍受那麼久。
從袖里掏出蒼羽翰給她備下的傷藥,小心翼翼的敷在他傷口上,隨後伶俐的扯下自己身上的裙衫,動作麻利的替他包扎好,好好的紗裙已經被她撕扯得不像樣,瞧那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她遇上賊人了呢。
那一絲不苟的細心如數落入蕭莫辰眼里,心底更是暖暖一片,感覺到她的關心,心底的幸福不言而喻,心下卻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一定要趕快把事情處理好,然後就可以好好的跟他的芸兒在一起。
「芸兒真好」蕭莫辰笑意綿綿的說道。
「好、好你個頭啊」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習慣的賞他個大揚梅,水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蕭莫辰順試將她拉過,緊緊的摟在懷里,眸色深情對上她那星眸,沉穩又嚴肅的說道「芸兒,再給我幾天時間,等我將所有事情處理好,到時候我一定親赴洛宮,親自向你父皇提親」
「啊~提親…」洛縴芸不禁汗顏,她還沒想得那麼遠好不好。
「對、提親,到時候我們就再也不用分開」蕭莫辰認真道。
「呃…」可不可以不要,洛縴芸本是想這樣回他,撇見他那嚴肅深情的眸子卻又硬生生忍了下來,轉念一想,似乎結婚也是個不錯的主意,雖然她從沒有經歷過,但是看美人師兄跟娘,不也挺幸福的嘛,思及至此,心底的排拆也少了幾分。
隨後才指著他身上一襲大紅,一臉小媳婦的模樣怒慎道「這是怎麼回事」
「芸兒這算不算吃醋」蕭莫辰嘴角笑意凜然,她這個模樣真是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切,我才沒有,你不知道我最討厭吃酸的」洛縴芸嗤之以鼻,很不認同他的看法。
「你呀」蕭莫辰寵溺的刮了刮她筆挺的鼻尖,英眸里滿是笑意,隨後才跟她解釋起來。
「不許瞎想,除了你,我怎麼可能會娶別的女人」
洛縴芸一臉不解的看向他,示意他繼續。
「鳳良是我蕭國的外姓番王,他佔雀一方,勢力龐大,早就對蕭國皇位虎視耽耽,鳳詩詩是他唯一的女兒,從小就喜歡粘在我身邊」說到此處,他還清了清嗓解釋了一下「當然我對他並沒有什麼的,芸兒你可別亂想」而後才繼續道。
「我跟我父親從小關系就不好,父親老早就希望我能幫他鏟除鳳家勢力,只是我從來都不曾正面搭理過他,只是沒想到他為了自己的皇權,竟什麼事也做得出來,也就是我那次離開,行風接到消息,他為了逼我幫他鏟除鳳家,竟把我母妃囚禁,以我的能力,至今也沒有找到過母妃,所以不得不利用鳳詩詩,只要我娶了鳳詩詩,就有機會扳倒鳳良,救出母妃便指日可待」
「我本想等處理好一切事物之後,再去找你,沒想到你居然會跑到越陽來」
深情的眸子注視著洛縴芸,唇角笑意綿綿「芸兒,看到你出現我真的好開心」之後又有些憂心道「只是,我不希望你被卷入這場紛爭」
想到那個老家伙竟然囚禁母妃,心底就憤恨,要不是不願天下大亂,他一定親手了結了那個老狐狸。
洛縴芸也算听明白了個大概,沒想到蕭國的皇帝如此可惡,竟連結發妻子也害,跟洛嘯天比起來,也不知道差了多少倍,突然覺得媽媽真是太幸運了,竟能遇到這麼好的男人,只是如今媽媽你又在哪呢,思及,滿心凝重。
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洛縴芸只是淡淡道一句「我等你…」
這也讓蕭莫辰高興了好半天,只要她願意等,他就沒什麼好擔心了,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芸兒,我不在你身邊,事事都要小心才好,只是這些天無論听到什麼傳言,我都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只要記著,我的心里只有你…」
「好…」
洛縴芸淡淡回應,心底卻暖意洋洋,想來這個男人跟她從前還真有那麼幾分相似,隨後才問道。
「今天那些黑衣人是誰派來的」
「我也不太確定,若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太子蕭莫炎派來的」想必是太子不希望看到他跟鳳家結為姻親,害怕影響到他太子的地位,蕭莫辰心底對蕭莫炎鄙夷至及,若不是為了救母妃,他才懶得去管這些事。
「他劫走鳳詩詩,難道太子喜歡鳳詩詩」洛縴芸不禁這樣想到,不然為毛要殺死新郎還要劫走新娘。
聞言,蕭莫辰噗嗤一笑「芸兒想像力真豐富」半響才掩住嘴角的笑意,細細跟她解釋。
「太子喜不喜歡鳳詩詩我不知道,但是劫走鳳詩詩的人可是我派的」
「噢?」洛縴芸不明白他為何要多此一舉,不是娶了鳳詩詩才好控制鳳良嗎?
「這還不是為了你,我才不要跟別的女人洞房花燭,劫走了她自然也就省了,再讓她躺個十天半個月,等我解決了鳳良,也就沒她什麼事了…」
洛縴芸嘴角不自覺抽搐了一下,她怎麼不知道這個男人有如此黑心的一面,心底直替那個鳳詩詩默哀了一把。
「以你的武功會對付不了那區區幾個黑衣人?」洛縴芸不禁想到,上演苦肉計也不用那麼傳神吧,瞧剛才那傷口可不像是拿捏住了的。
「芸兒真是聰明,太子的人出現正我幫我一個大忙,我受了傷,自然不用去查這件事,而且鳳良也不會想到劫走她寶貝女兒的人是我,那麼鳳良自會代勞,到時候必定會查到太子身上,我何樂而不為」蕭莫辰倒是覺得這點傷有什麼礙事,等鳳良跟蕭莫炎斗得死去活來,他等著收取戰果不是省事。
蕭莫炎若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計會氣得吐血,蕭莫炎就是怕蕭莫辰跟鳳良結親,本來蕭莫辰在朝中威望就頗高,改立太子的謠言他也不是沒听說過,慶幸的是蕭莫辰跟皇帝關系好像並不好,也算打消了他的疑慮,但如今蕭莫辰突然跟鳳良結親,那蕭莫辰的勢力勢必會暴漲,到時候他這個太子下位是遲早的事,只是蕭莫炎不知道的是,皇帝正是利用蕭莫辰除去鳳家,還在那深謀遠慮的算計蕭莫辰,卻不知道蕭莫辰早已將他算計了進去。
「那你打算把鳳詩詩藏哪」洛縴芸不禁想到這個問題。
「萬一被鳳良的人知道劫走她女兒的人是你派的,你該如何收場」
蕭莫辰淡若一笑,一臉自信「放心吧,他不會那麼容易找到的,就算找到,也不會在我的地盤」
「你不會是想把她藏到太子府吧」洛縴芸疑問。
「芸兒真聰明,賞一個…」蕭莫辰不得不嘆,芸兒跟他真是心有靈犀,話落,在她額頭上狠狠落下一吻,其實他本不是這個打算,只是見太子的人來對付自己的時候,這才昨時改變主意,誰叫蕭莫炎好巧不巧的這個時候來插一腳。
洛縴芸用手擦試掉他留在自己額頭的口水,心嘆這個家伙,以前還真看不出來他如此奸詐。
蕭莫辰卻不高興她這個動作,英俊的臉上泛現此許委屈「芸兒這是在嫌棄我嗎?」
嘎,洛縴芸疑惑的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腦子里想的卻是,我做什麼了嗎?沒有吧,不禁出聲道「請你說明白點」
話落,蕭莫辰又在她額頭狠狠落下一吻,英眸直視著她,口吻及為霸道「不許再擦…」
聞言,洛縴芸額頭直冒黑線,帶不帶這樣欺負人的,把人家臉弄髒了還不給擦…不知道的還以為做錯事的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