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有沒有空?」電話那頭顏依的聲音淡淡地挺平靜。
「有。」他連忙應她。
「那你現在,能不能到我們學校來一趟,我在這里等你……」
「好,我馬上過去,依依,你一定要等我。」
問了詳細地點,溫祁掛了電話即刻調轉車頭往A大的方向,除了擔心和忐忑,此刻心情多少又恢復了些許期待和希望,至少,顏依終于肯見他,那應該證明情況還不是太糟—媲—
A大的小樹林,靜謐的空地處,顏依一個人坐在長椅上。
今天窩在公寓宿舍一整個白天,直到下午宋佳跟劉雨回來,見不得她一個人悶在公寓里,硬是拉著她一起出來吃晚飯,說是難得的公寓舍友聚餐聯絡感情,不得不去丫。
顏依想到自己一個人呆著確實也容易胡思亂想,為了轉移注意力答應一起出來吃晚飯。但是剛才吃過晚飯宋佳劉雨又提議一起來學校看樂隊演出,說是最近一個月是全市各種樂隊的聚演,很有意思,今晚聚演的場地正好就在A大。
陪著劉雨跟宋佳听了一會震耳欲聾激情澎湃的演出,顏依找了個借口默默退了出來。
不是她不喜歡這樣的樂隊演出,別看她平日安安靜靜就喜歡畫畫看書的樣子,其實她的音樂愛好一直挺廣泛,不僅喜歡古典樂輕音樂,也是電子搖滾樂的愛好者——只是今夜這樣的心情,若是再加上那樣充滿爆發力的電子樂,只會讓她某些抑制著的情緒會更忍不住想要傾瀉而出。
獨自一人默默坐在靜謐的小樹林里,這個往日一向是A大校園情侶聚集地的地方,因為今晚的樂隊演出,也沒了什麼情侶的蹤影。
今夜是新月初上,深藍的夜幕中星雲稀少,只有月亮細長如鉤,有別于滿月的另一種美。
樹林前面是一片湖,夜風吹拂,湖面輕動,帶來的是一陣陣含著水汽的寒意。
正對著水里的月亮倒影出神,耳邊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響起。
收回看望湖面的目光,轉頭,看到溫祁已站得很近。
月光的清輝灑在他高大的身影上,身上連同臉上都泛著一層淡薄的銀光,五官還是那麼好看,顏依眨了眨眼,想要更仔細地看他,好把他的身影模樣永遠印在心里。
終于見到日思夜想的人兒,溫祁懸著的心稍稍落下,慢慢朝她走去,在她坐著的長椅前蹲子,手扶著她的雙臂,深深望著那張讓他迷戀的精致小臉,聲音溫和又小心翼翼︰「你不接我電話,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他的聲音低沉充滿磁性,他望著她的眸中星光熠熠,依然情意流轉,一日不見,又是這樣充滿誤會的一日,他有太多的話想要對她說。
這樣的目光顏依卻已不能再承受,艱難地把眼楮轉望別處,不敢去看︰「對不起,之前是我情緒不太好。」
「依依——」溫祁伸手去握她的手,斟酌著開口︰「……昨天晚上的事,你都看到了吧……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誤會……」
「哦?我怎麼誤會?難道,那些記者說的,都不是真的嗎?還是,你媽媽跟喬薇如回答的,不是真的?」
顏依不動聲色地慢慢抽回手,站起來,往前兩步站定,面向月色下深沉寬闊的水面。「還是,你想要告訴我,你與喬薇如並未曾有過婚約?」
「依依——」溫祁也起身轉過來,面對著她的背影,有些無奈︰「我是曾與喬薇如有過婚約,但是那是多年前兩家長輩的私自決定,身為當事人的我根本就不承認、也不認為它真的有什麼實際意義存在——」
「那也就是說,確實有過。」顏依仍是看著湖面,一語道出重點。
溫祁嘆了口氣,點頭︰「是,是曾有過,但是,」他兩步上前來,扳過顏依的肩膀讓她面對自己︰「我一定會盡快把這件事情處理好,我不會娶她,我愛的不是她!」
「你不必這樣——」顏依伸手抵開他握著她手臂的手,垂著眼。
「……什麼意思?」她的抗拒讓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眉宇間都蹙了起來。
「我的意思是……之前,是我自己被感情沖昏了頭,很多東西沒有細想,現在,既然事實我都已經都看到了,我就不能再騙自己……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們之間,就此結束——這樣,對我們誰都好……」她語調輕輕地說著,垂著眼不看他。
「依依,剛剛我不是已經給你解釋了嗎?這個婚約不是我本意,我會處理——」溫祁急了。
「那在你沒有處理好之前呢,在現在這時候,你還是別人的未婚夫,這身份,不是事實嗎?」
顏依打斷他的話,咬了咬下唇,繼續說︰「就算,現在知道了事實,我也沒有後悔曾經自己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可是,我卻不能再繼續那樣做——」
曾經的一切她不後悔,但是,既然現在知道了他與別人有婚約,她沖不破道德的底線。
「依依,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氣我之前沒有告訴你——」她的話,她的態度,讓他心里越來越害怕。
「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想你明白……這樣錯誤的關系,我們不該再繼續——」她打斷他。
「……你到底,想要我怎樣?」溫祁深深望著她,此刻,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一陣陣節奏感強烈的樂聲隨著風聲傳來,遠處的樂隊演出正是高•潮,小樹林里氣氛微妙,弦月寂靜如鉤。
顏依垂著眼,良久︰「溫祁,我們分手吧。」
「依依!」溫祁呼吸窒了一秒,覺得一定是自己听錯了,扯出一個笑︰「乖,別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顏依轉身背對著他,深深吸了口氣︰「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至于我跟你之前的約定,假扮你妹妹的事,我會繼續履行,直到……直到騙不下去的那一天……其他的,以後……我過我的大學生活,你好好當你的溫氏總裁,我們再沒有任何瓜葛——」
「……」
溫祁不敢置信地望著她的背影。
「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我的同學還在那邊等我,我先走了。」
不敢再停留,連看也不敢再看身後的人一眼,顏依轉身就要從他身邊走過。
手臂被一把握住,她腳步一頓,溫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就這樣……結束了嗎?我們?」沙啞的話音里都似帶上了一絲顫抖。
「……謝謝這段時間以來,溫總的照顧,以後,我的事情,我想我自己可以處理,就不必勞煩溫總再費心了。」
始終低著頭,在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時候,她撥開他的手,快步跑出了小樹林。
溫祁還怔怔地站在原地,俊逸的五官上神色是不可置信的悲傷,剛才伸手拉她的手掌慢慢收緊在身邊緊握成拳,眼楮望著的是她跑開的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才從這場已經結束的對話中慢慢回過神,他抬頭望著天空中掛著的弦月,初冬的夜,風越來越寒,卻絕對比不上他心里此刻的冷。深吸了下鼻子,月光落在眸中,似有晶亮的東西在閃動,胸膛中涌起一陣陣悶悶沉沉的疼,是他此生都沒有經歷過的感受。
……要他如何相信,他與她之間,真的就此結束……
—
直到跑開好遠,顏依才慢慢停了下來,在路燈下撫著胸口低頭喘氣,眼淚就那樣滴落,在身前的地上暈開一個個印子——
旁邊就是籃球場,走過去在台階上找了個角落坐下,雙手環抱著膝蓋,眼淚一直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偽裝的堅強,早在面對溫祁的時候就已經用光。
她考慮了很久,才終于鼓起勇氣做了這個決定,不管溫祁對喬薇如是什麼樣的感情,他們已有婚約是事實,還是眾人皆知的事實,縱然再舍不得,她也不得不放手,再繼續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不斷跟自己說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但胸口涌上來的難過卻就快要將她淹沒——
悶聲痛哭,淚眼模糊地看著燈光黯淡又空無一人的球場,顏依覺得就像此刻自己的心,空空落落,缺了一塊,卻注定,再也找不回來……
*
*
十二月,A大校園里的楓葉已經染上了霞色,美術系周圍更是楓葉遍地。
星期三的專業課,宋學章給學生安排的課業,就是畫這應景的楓樹。
已經是下課時間,但是因為今天的專業課是兩節相連,課間休不休息都可以由自己掌握,最重要的是,兩節課的時間一定要把畫作完成。
身後遠處正走來幾個女生,顏依專注于身前的畫作,並未察覺。
站在後面不遠處的喬珊珊看到顏依,想起最近受的窩囊氣,原本以為拍到了一些好照片可以好好整一整這個討厭的女人,沒想到手機里的照片不見了,回到自己的公寓把筆記本電腦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當初上傳的照片,怎麼會好死不死地讓這個女人逃過一劫?!原本已經計劃好一切覺得勝利在望的喬珊珊真是氣得不行,現在看到顏依就在面前,情緒就又涌了上來,恨不得把所有的氣都撒在她的身上!
恨恨地瞪了顏依的背影好一會,像想到什麼好主意,她附耳跟走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女生說了什麼,眼楮還時不時瞟向顏依所在的方向。
身邊的兩人听完點了點頭,臉上都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接著,其中一個女生搶過喬珊珊手里的手機,往前跑去。
「哎呀,你別搶我的手機呀,快還給我——」喬珊珊突然就喊了起來,追逐著那個女生往前跑。
幾個女生追逐嬉鬧著,不一會就靠近了顏依的身邊。
毫不知情的顏依還在畫著畫,不知被誰從左邊一撞,然後又感覺有什麼東西砸在了自己手上,讓她一個不穩松了手,手里的調色盤就掉落到地上,頓時,橘紅色的顏料濺了一地。
緊接著,就听到一聲驚叫︰「啊——我的手機!」
顏依下意識低頭一看,自己掉在地上的調色盤里正躺著一只手機,機身已經沾滿了橘紅色的顏料。
疑惑地抬頭,莫名看到喬珊珊憤怒的臉。
顏依還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看到喬珊珊生氣地指著她︰「喂,你把我的手機弄得都是顏料,你賠我!」
「我賠你?」顏依覺得好笑,「又不是我弄掉你的手機的,憑什麼讓我賠?」
「你!」喬珊珊氣急敗環地指著她,「你想耍賴啊,我手機掉進了你的顏料里當然是你賠!」
喬珊珊這麼一叫喚,周圍正畫畫的同學都看了過來,就坐在顏依身後不遠的劉雨剛才正好目睹了事件的經過,走過來為自己的同學兼室友出頭。
「這位同學,我明明看到是你的朋友拿著你的手機在前邊跑,你在後邊追,後來你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人還把手機也弄掉了,怎麼反倒怪被撞的人,你要怪,應該怪你的朋友沒有拿好你的手機吧?!」
旁邊圍觀的同學听了都點點頭,跟著議論道︰「嗯,對啊、對啊。」
喬珊珊瞪了剛才拿自己手機在前邊跑的那個女生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的好事都被你攪沒了。
那個女生接收到喬珊珊的目光,怯怯地縮了縮腦袋。
喬珊珊嘴上卻仍是不肯放過︰「不管怎麼說,我的手機是掉進了她的調色盤里,肯定不能用了,這又該怎麼辦?!」
新仇舊恨,她才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能整到顏依的機會,只有看到顏依不開心,她才會覺得開心。
顏依真是無語了,這樣的栽贓喬珊珊也能想得出來。伸手把地上調色盤里的手機拿起來,掏出紙巾仔細擦了擦,外觀上看,是一點顏料都沒有了,她遞還給喬珊珊︰「喏,已經擦干淨了,我能做的,就這麼多,至于能用不能用,就完全不關我的事,幫你擦還算是好心了。是你們撞了我在先,手機又掉到我的顏料里,我還沒讓你們賠我髒掉的顏料呢!」
她知道喬珊珊看自己不順眼,故意找茬以整到自己為樂,雖然根本不是自己的錯,但是若在平日或許她會選擇息事寧人地道個歉就算了——可是現在,她就是不願意讓喬珊珊得逞,她讓喬珊珊開心了,誰又讓她開心呢?她最近心情也很不好!
喬珊珊不肯接過手機,抱著手臂臉撇過一旁,高傲地說︰「就是一只手機,我才不稀罕,被你拿過的東西我還真不想用了,比掉進廁所還讓我惡心!」
就算理不在她這,她同樣不會讓顏依好過。
「哎,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呢?人家都擦干淨給你了,你還不滿意——」劉雨看不過去了。
「我就是不滿意,我就是覺得她惡心,像她這種專門勾•引別人男朋友,專門勾•引別人未婚夫的女人,我就是嫌髒!」
顏依驀地抬頭瞪著喬珊珊,深吸了口氣,還未說話,就听到旁邊有同學喊了聲︰「系主任過來了——」
那個弄掉喬珊珊手機的女生向遠處望了一眼,扯了扯喬珊珊手臂︰「珊珊,系主任過來了,別把事情鬧大了,這次就算了吧!」
旁邊另一個女生也過來幫忙勸,喬珊珊才不情不願地轉身,那個女生從顏依手里拿過喬珊珊的手機,總算是在系主任來到前離開了。
看三人離開了,劉雨過來摟了摟顏依的肩膀︰「喬珊珊是出了名的驕縱大小姐,你別理她。」
劉雨不知道顏依跟溫祁之間的事,只覺得喬珊珊是故意找茬口不擇言,所以根本沒有把喬珊珊說的那些話當真。
顏依努力扯出一絲笑,點點頭,等劉雨回到自己位置繼續畫畫了,她蹲下來收拾掉落在地上的調色盤,用紙巾把已經弄髒的顏料抹掉,弄著弄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喬珊珊罵她勾•引別人的未婚夫的時候,她完全不能反駁……
*
*
一輛銀色的瑪莎拉蒂在一處門前停下,車上之人才跨下車,即刻有泊車小弟跑上前來熟練地把車開走。
門童恭敬地為來人推開高大沉重的玻璃旋轉門,立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寬闊明亮的場地。
場內人頭涌動,人聲偶偶,一排排亮著炫彩大屏幕的博彩機器,一張張寬大的長方形牌桌,累放整齊閃著銀光的籌碼,錢幣傾倒發出如流水一樣的嘩嘩聲——
這里是A市最大的賭場,百家樂,二十一點,法式輪盤,大小,德州撲克……各種玩法,只要你身上有足夠的籌碼,就可以無盡地嘗試各種玩法,體驗極致的心跳。
各種機子桌子面前,坐著滿眼興奮的人們,四處都有五彩閃爍的燈光,閃爍的是心跳,還有人眼里心里貪婪的***——
來人冷漠的眼平靜無波,掃視了一圈場內的狀況,即刻就有個侍從打扮的人從遠處跑來,恭敬地稟報︰「凌少,樂少爺一個人坐在吧台那邊,已經喝了很多酒了——」
凌軒順著那人的目光看過去,賭場最左邊,燈光相較最為柔和的酒吧區,吧台前的高腳椅上,有一個兀自喝酒的熟悉身影。
示意身邊人先退下,凌軒一個人走近吧台,在溫樂身邊的高腳椅上坐下,對調酒師說︰「Gin&Tonic。」
調酒師點頭開始調酒,溫樂看也沒看身邊的凌軒一眼,手握著杯子,只對著身前吧台光潔的台面發呆。
凌軒挑眉看了一眼溫樂面前那杯Martini,「你哥說最近都沒怎麼看到你。」
溫樂不答話,喝掉高腳杯里的最後一口酒,空杯子往吧台上一擱,對調酒師說︰「再來一杯。」
「哎,別喝那麼烈的酒了,給他來杯Mojito就好。」
調酒師把剛調好的Gin&Tonic放到凌軒身前,看了看溫樂和凌軒,一個是老板的弟弟,一個是自己的上司,最後,他還是選擇听自己上司的。
一杯Mojito出現在面前,溫樂臉色不好︰「誰要喝這個,我說了我要Martini。」
「阿樂,你已經喝了很多,別喝醉了——再說,這里可不是萊茵也不是你家,喝醉了可沒地方讓你休息。」凌軒閑閑地說,完全不把溫樂的壞臉色當一回事。
溫樂冷著臉,卻不再說什麼,相比溫祁,凌軒向來不吃他這套,他擺什麼臉色都沒有用。
凌軒握著Gin&Tonic抿了一口,調轉了高腳旋轉椅,轉身背靠著吧台面對著賭場的方向,各種賭桌前都坐滿了人,那些人的臉上,有得意的,更有失意惱怒的,整個賭場在手下的巡視下秩序還算不錯。
掃視完了偌大的賭場內里,凌軒剛想開口說點什麼,一個中年模樣的人走過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話,溫樂瞥了一眼,記得這個中年男人,好像是賭場里的經理。
凌軒听完起身,把酒杯在吧台上放下,拍了拍溫樂的肩︰「少喝點,我先去處理些事情。」然後又對調酒師說︰「記著,別再給樂少那些烈性的酒,不然,明天你就可以不用來上班了。」
凌軒走了,賭場經理跟在身後一起離開,溫樂嗤哼一聲,下意識拿起面前那杯Mojito喝了一口,又煩躁地放下,媽的,凌軒當他是女人嗎,給他點這種酸酸甜甜的東西,這還能叫酒嗎?!
正在溫樂表達對身前這杯酒不滿的時候,身後走過來一男一女,那女人穿著性感,整個身子幾乎都要往身邊男人的身上貼去。
兩人在吧台前溫樂身旁右邊的高腳椅坐下,那女人就一直開始說些肉麻露骨的話跟身邊的男人***,兩個人旁若無人親親我我的,不想听卻又偏偏都听到那些對話的溫樂越來越不耐煩。
正在這時,突然一聲輕響,緊接著,溫樂就覺得自己靠著吧台的右手和身上一片濕漉的黏膩。
轉身一看,只見身後那一男一女正擁抱親吻打得火熱,一只酒杯躺在他右手邊的吧台上,杯子里的酒全倒灑在了自己身上。
像是感受到身後的目光,那女人轉回頭,看到自己的酒杯倒了,估計是剛才親熱的時候動作幅度太大弄倒的,再看到溫樂的身上,驚慌地轉過來說了聲「對不起」,待看清溫樂的臉時,眼里卻突然放射出異樣的光芒,起身嬌羞地從吧台上抽過紙巾就主動往溫樂身上擦︰「這位先生,對不起,人家不是故意的——」
溫樂厭惡地推開在自己身上動來動去的那只手,皺眉冷著臉︰「滾遠點!」
他最煩的就是這種裝模作樣的女人!
那女人被推開,一個踉蹌往後倒,被後面剛站起來的男人扶住,「喂,你小子什麼意思!」
剛才自己女人為這個人殷勤擦衣服一臉愛慕嬌羞的樣子那男人都看在眼里,此刻不覺妒火中燒。
「听不懂人話?本少爺說了,滾、遠、點,連你也他媽一起——」溫樂一字一頓說著,完全不把身前這男人放在眼里。
听到溫樂這囂張的語氣,那男人氣急敗壞地兩步沖過來,伸手剛要踫到溫樂的衣領,突然「呯」地一聲響,頓時,他只覺得自己頭上一陣鈍痛,接著,就有粘稠的液體慢慢從頭頂流了下來。
溫樂動作之快,讓人還沒看清他的出手,就見高腳玻璃杯碎片已插在了那個男人的頭上,鮮血直流。
「啊——」旁邊的女生尖叫起來。
溫樂握著邊緣鋒利染著紅光的玻璃杯,抵著那個男人的頸脖,氣息冰冷︰「還要不要玩?再他媽扯爺我的衣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