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都是明白人,就不必各自欺騙。我的目的,不過就是在這深宮之中求個安穩。太後娘娘,只怕您的想法卻……」楚玥灕說到這里,故意停了停,看向太後的臉色丫。
「灕妃,我告訴你,只要一天他的母妃還在哀家的手里,他就動不了哀家!你別以為我不敢拿你怎麼樣,說話給哀家放客氣一點!」太後頗為憤怒,說話心口上下起伏。
「太後娘娘,說一句實在話。憑你太後的身份,無論走到哪里,自會有人恭恭敬敬的。又何必找我這個無用之人。現在,水貴嬪盛寵不衰,太後娘娘怕是要另尋高明。」
「你當真不要東山再起的機會?」
「多謝太後娘娘抬愛。我要不起,也不敢要!」
太後卻是不緊不慢的笑了笑,手里拿著一封信,距離雖遠,卻能看的出來,上面斑駁的血跡。
看著她的表情,楚玥灕心里不由得「咯 」了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濃濃的,涌上心頭。
「這是什麼?」楚玥灕看著她手里的東西,伸出手便要去拿。
「這可不合規矩!灕妃,哀家不是囑咐過你了嗎?凡事不要那麼快就做決定,你看完之後再告訴我,哀家不急!有的是時間,只是不知道,你的……還有沒有這時間!」
太後手中的那封沾染了血色的信被楚玥灕一把奪了過來,便迫不及待的拆開。
上面熟悉的筆跡,楚玥灕只看三四個字,其余的被血漬給弄污了媲。
「灕兒,速……」只有這三個字,楚玥灕想象過所有可能的字眼,速回?速救?還是速什麼?父皇難道有難嗎?從未從郁越塵的嘴里听到過半句有關于朝堂的事情。
「太後,這封信是怎麼回事?我家書斷了多日,憂心忡忡,但是你這里怎麼會有這封信?而且是給我的信……我的父皇,他怎麼了?璃國怎麼了?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哀家還以為灕妃百毒不侵,沒有絲毫的軟肋呢,卻是沒有想到。灕妃也會有如此著急的時候吧?那筆跡你應該認得清楚,至于這封信我怎麼得到的。只是恕我無可奉告!現在,灕妃,我的條件,還可以繼續嗎?」
看著太後得意的面容,楚玥灕只覺得好累,剛從一個坑跳出來,只不過是又跳到了別的坑里了而已……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而已。
「太後覺得,我還有自己選擇的機會嗎?」楚玥灕將那封信攥在手心,心里卻是萬分的灰敗。
「很好,接下來,以你的聰明,應該不必哀家相助吧?改怎麼做你知道,即使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你也撼動不了!還有,他的母妃,你不會還妄想著從哀家這里救出來吧?」
太後說完,便冷哼一聲,頭也不轉的走了。
楚玥灕站在原地,看著手中只有三個字的血跡斑斑的信,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進行著各種假設,沒想一次,心里就是一陣顫抖!
「應憐!小允子去了哪里?」
「剛才出去,說是為娘娘拿糕點。」應憐看著楚玥灕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你去將他找回來,我有要事要他去做!」
「好!」
不一會兒,小允子氣喘吁吁的跑來,額上還是因為奔跑而落下的一層層的汗珠。
「娘娘,听應憐說你找奴才有事,願听娘娘吩咐!」
「你上回是找我說,墨侍衛也在鳳仙鈞對吧?也就是我,和我皇姐應該一起。」楚玥灕心中全部的都被那三個字給佔據了。所有的心情,都化作了焦慮,似乎原來一直可以保持的清醒,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
「回娘娘,墨侍衛是在鳳仙鈞,而且還經常早出晚歸的,據說是去山上采草藥。」
「我知道了,幫我帶個消息給他!」
楚玥灕擺擺手,示意小允子俯身下來,然後便貼耳說了幾句話。
「小允子,你就這樣說。記住,務必是你自己親自去說,我知道關于出宮的事,你應該有門路。」
「娘娘放心,這件事奴才一定辦妥!」
楚玥灕這才點點頭。心里才稍稍的輕松了些,這件事,通過自己的作用是萬萬不可能成功的,必須依靠外力。
關于水靈光有喜的事情,據說郁越塵幾乎日日前去安撫。
原來他自己的孩子,是那麼一件值得他高興的事情。而孩子的母親,卻是獨獨只有她沒有資格,做孩子的母親。
「娘娘,據說皇上獨寵水靈光,朝中幾位大臣聯名上書,說是這水靈光紅顏禍水,還說獨寵如何不好。」
「然後呢?」
「然後皇上龍顏大怒,拂袖而去,便隨即罷了早朝!」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娘娘,她?」
「沒事,不必多說,這件事必須要板上釘釘才有效果。在我沒做決定之前,切記不能出去胡說。要不然到時候禍從口出,到時候連我都保不了你!」
「娘娘,我知道,我是那麼沒有分寸的人嗎?」
「嗯,下去吧!」
楚玥灕的心里始終未曾安靜過,太後逼她,雖然說也沒有讓她做什麼,但是這分明就是將她拉下水,她跌落的有多慘,就讓楚玥灕跟著有多慘。但是她一旦成功了,卻是容不下楚玥灕這樣的女人。楚玥灕自己又何嘗不知道呢?
所以,她不能贏,但是也一定不能敗。
太後既然敢明目張膽的說郁越塵的母妃在她的手里,就一定有足夠對付郁越塵的資本。雖然說郁越塵現在對太後不冷不熱的,但是在名義上,她依舊是這西梁的太後,任憑任何人都捍衛不了的地位。
只是,楚玥灕不知道,這樣的錦衣玉食,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非要去爭,非要去搶那些本不屬于她的。
人心總是貪得無厭,不知足而已。
只是這水靈光的榮寵,像是從天而降一般。這份榮寵,是福是禍,只怕水靈光自己也身處在一種無知的境地。
所有人都不知道,郁越塵的這份榮寵,為何落到了水靈光的頭上,一個區區縣令的女兒。
明明這宮里還有身份地位都無比高貴的女人。論容貌,她並不是這後宮的佼佼者;論才華,更是半分都不急靖唯;論個性,與康橋沒辦法比;論機智圓滑,若是薛應柔說自己是第二,便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如此說來,僅此而已。
楚玥灕不能明顯清晰的揣測,但是卻是可以感覺的到,他這樣做,必然是別有用意的。就在此刻,突然想起來母後一樣的欣賞的態度,說著梁國的七皇子,來日必成大器,非池中物。
他果然是非池中物,踏著所有人血淋淋的心。楚玥灕現在看明白來了,他好像從未對任何人用過心,皇姐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人。
不過既然她知道了皇姐的存在,那自己到底是應該靜靜的期待,還是就這樣出現在楚碧漪的面前。
要是見了她,她和楚碧漪還會像從前一般嗎?這些,都是問題。
直到第二日的傍晚十分,小允子才匆匆的跑來。告訴她皇上出了宮。楚玥灕的心便就一直在忐忑。
*
「碧漪,你捎信說要見朕,朕便來了,何事這麼急切?」
楚碧漪拿給郁越塵一張紙,上面字體娟秀的寫著︰「師兄,我想見我的妹妹玥灕。她現在是除了你之外,在這個世界上與我最親近的人。雖然說她的母後和父皇並不待見我,甚至她的母後還欲置我與死地。但是,她不是那樣的人,我們雖不是一母所生,但是關系非常。我已經原諒她了,那麼,皇上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讓灕兒來跟我見一面。告訴她,我這個皇姐想她!」
長長的一封信,字字都讓郁越塵動容。
不由得長臂一撈,將楚碧漪擁在懷中。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碧漪,我就知道。在朕的身邊,唯一不變的就是你了。心地善良,什麼人都能原諒,遲早要害苦了自己!」
楚碧漪搖搖頭,將自己的手臂放在郁越塵的腰身上,作為回應。
郁越塵會不定時的來鳳仙鈞看楚碧漪,但是從未在這里留宿過。所有的女人都是敏感的,楚碧漪也不例外。除了不會說話之外,其他的便並沒有大礙了。可是他,總以不能傷害她的身子為由,每日必歸。
楚碧漪扣著他的腰,然後輕輕的放開,手交疊在一起,一下一下的比劃著︰「郁越塵,今日留下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