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鳳舞洗漱完便趕緊朝向司舞閣走去,一路上垂首回想著昨晚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落寞,顧凌雪,他究竟想做什麼呢?
沿著高牆邊的小路走著,路上盡是落蕊,順著素白的裙擺飛舞起來,帶起一陣香風,鳳舞心情好了許多,眼前的場景讓她想起昨日答應給華笙的《相思引》,便蓮步輕移,長袖翻飛,情不自禁的跳起《相思引》的舞步來。
《相思引》她不是沒有練過,就如同羽翎之于醫者般,《相思引》對舞姬來說,便是最終極的追求。與《相思引》齊名的是《鳳舞卿天》,相傳這是前太子妃舞傾城所作,她的《鳳舞卿天》便是那支舞的配樂。世間的琴師已經很少有人會彈奏這首曲子了。也很少有舞姬回跳那支《鳳舞卿天》了。很少,並不代表沒有。就像鳳舞,她不僅會彈奏也能很好的跳好它。但是《相思引》,自從那位王妃死後,便無人能跳了。
在桃塢中,他們已經與外界隔絕了十幾年,自然不知有《相思引》,來到帝都的舞坊後,斷斷續續的看著其他舞姬拼命的練它,雖只是一點點片段,雖然,她們跳得並不好,在鳳舞看來,卻已經是很美了。那麼,真正的《相思引》會是什麼樣子的呢?幾年以前的那個北朝王妃,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她心心念念的都是《相思引》中的舞步,恍若魔怔了與這舞融為了一體。絲毫沒有察覺到不遠處大樹下的人,他負手而立站在那里怔怔的看著她發呆,眉間微皺,幽深的眼眸中看不出悲喜。
他本是進宮同明軒商議朝政,路過宮舞坊時,便情不自禁的走了進來,于是看到了這一幕,昨晚,他從宮舞坊回去後,一夜未眠。想著他們的過去與曾經,他為什麼會那樣對她?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看見華笙同她在一起,他就不高興。看見她對著別人笑卻冷著臉漠視他不願同他說話,他就有氣。他想讓他們回到從前一樣,即使回不到從前,現在好好的又有何不可?可是,蕭鳳舞在他心中何時這般重要了呢?
這種情緒讓他感到害怕,他不願讓對手抓到他的弱點,而蕭鳳舞已然悄悄的成了他最大的致命傷。如果有人拿她來要挾自己,他是否會像從前殺了別人一樣毀了她?本以為可以把她推的遠遠的,不在他面前他便不再會受到影響,回到一如曾經正常的生活。還是他太過自信了,他高估了自己對蕭鳳舞的抵抗力,也低估了蕭鳳舞對他的吸引力。可是現在,蕭鳳舞已經恨他入骨,他還怎麼挽回?
鳳舞跳到很難的一段,便不得已停了下來,苦笑著搖頭,還是不行。
便嘆了一聲繼續走向司舞閣,轉身時,忽然看見站在樹下的顧凌雪,顧凌雪也覺察到她的目光,也看了過來。對上他幽深的眸子,鳳舞想起昨晚的事情,便不自然的別過頭去並不打算理他。
路過他身邊正打算繞過他,顧凌雪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鳳舞只是頓住身子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顧凌雪也不知他自己為何要拉住她,似乎他對蕭鳳舞有著很多的話說,卻又好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這樣拉住她,他不想讓她就這麼走了,更不想讓她刻意忽視自己的存在就這麼無聲的走了。
過了許久,顧凌雪嘆了一聲松開了她的衣袖,沒有說話翻身飛躍過高牆走了。鳳舞怔怔的站在原處,一行清淚劃過臉頰,顧凌雪,他就見不得她好麼?本以為從此她在宮舞坊中和他老死不相往來,他不是恨她,要殺她麼?現在又在做什麼?她都強迫自己不再去想他,在她好不容易走出來一些,他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
顧凌雪,注定是要讓她愛不得恨不忍,姚鳳雲為什麼要殺他,她一點也不想探實清楚,即使知道了,也只是讓她更加恨他,更加糾結掙扎而已。她不想夾在姚鳳雲和他中間左右為難,姚鳳雲待她這般好,心心念念將她視為親生姐妹,可顧凌雪,傷她至此,在兩個人中間,她還是猶豫為難了。
她已經下定決心的不去管他,誰都有自己的宿命和人生,她也知道自己不該去管,他也不需要她的擔憂。可是,只需他一個眼神,不經意間嘴角蕩起的微笑,便讓她好不容易建起的漠然和抉擇頃刻摧毀。或許,她真正該擔心的是姚鳳雲,以他的武功,姚鳳雲要殺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以他的行事風格,無論怎樣姚鳳雲都是必死無疑。
她都打算好放任姚鳳雲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最終,她還是說服不了自己。她不能看著姚鳳雲死在他手里。這些天,她思索著該怎樣做才能救了姚鳳雲,最終讓她想到了,她要賭上一把,就賭顧凌雪心里還有那麼一點在乎她,這對他或許有些殘忍,那又怎樣呢?他都那樣殘忍的對待她了,她也只是想救人而已。
她不知道顧凌雪為什麼恨她,恨不能要讓她死。那件事結束後,一切都要結束了吧,姚鳳雲的恨,她的入宮,她的真相以及她的報仇,終將會有個了結。對顧凌雪的愛恨糾葛,也會就此解月兌了吧。
那樣做雖然看起來很傻,她犯傻了那麼長時間,再笨一次又有什麼關系?那麼,顧凌雪會記住她麼?在彈起那支琴曲時,他會不會想到,曾有一個人,驚艷了那些曾經的過往?
千千萬萬個恨他的理由,卻始終敵不過一個她愛他。
(親們,蕭鳳舞想到的救姚鳳雲的方法是什麼呢?千千萬萬個恨他的理由,始終敵不過一個她愛他。原諒冬己情不自禁的又虐了一章哈,求收藏啊!!求咖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