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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交好(下)

見場面過于平靜,怕楚王爺感到冷場,蘇天成想起了戲曲。此時的戲劇班子也在吃飯,因而沒有嗩吶鑼聲。蘇天成便試探地問道︰「王爺既不喝酒,不如听戲怎樣?」

「听戲好啊,我可是個大戲迷,不知你們這里可有戲班子?」楚王爺豪爽而又真誠的答道。

「要不,現在我就讓戲班子給你唱一段?」蘇天成征詢著王爺的意見。

「現在就唱?你們若真請有戲班子,那就太好了,我還沒听過北方的戲呢!」楚王爺大喜道。

于是,蘇天成趕忙吩咐開戲。

正在吃飯的戲劇班子听到主人的吩咐,連忙放下碗筷。好在剛才唱時也準備好了,現在只需稍稍重新上下妝即可。

不一會兒,班頭便把戲單呈到首席上,請主家點戲。蘇天成把戲單遞到楚王爺面前,楚王爺推辭一翻,最後還是接過戲單。

楚王爺掃了一眼戲單後,便道︰「那就來段《白兔記》里面的「托子」那一段吧!」

蘇天成本來有點忐忑不安的心因為楚王爺這半天的刻意交好,剛剛慢慢的平穩了下來。此時卻又因為楚王爺這句話再次高高的提起。

《白兔記》講的是劉知遠和李三娘的故事。劉知遠落魄馬王廟,被李文奎收留,並因其相貌不凡,將女兒李三娘許配給他。成親後,劉知遠離家從軍。在劉知遠走後,李三娘有了身孕。李文奎因病去世後,李三娘的兄嫂就嫌棄她。想逼迫她改嫁,李三娘執意不肯改嫁。她兄嫂就讓她挑水推磨,受盡折磨。後來李三娘在磨房咬臍產子,並托人送給劉知遠。十六年後,李三娘的兒子追獵白兔在井台得見母親三娘,母子夫妻終于團圓。

而「托子」這段就是描寫李三娘拖著孱弱的身體在磨房產下兒子,因怕兄嫂會對孩子不利,就托村里的好心人把孩子給劉知遠送去。

蘇天成經常看戲,也知道這一段的情節。楚王爺點的這曲,不由得讓蘇天成再次提高了對王爺的警惕。自從那天楊氏和蘇玉梅在街上巧遇楚王爺後,蘇天成就一直擔心。而這次楚王爺又到親自來祝賀搬遷,他更是忐忑不已,他認為楚王爺絕對不是無緣無故地來恭賀而已,一定是抱有某種目的,他隱隱猜到楚王爺的真實想法,但一直不願承認。因為他看著蘇玉梅長大,已和她建立起了深厚的父女親情,實在是舍不得就這麼失去女兒。而且楊氏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再擁有自己的孩子了,如果讓她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到時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蘇天成也不敢想像。

楚王爺既然一直沒有挑明的相問,那就說明楚王爺也沒有把握證明蘇玉梅就是他的女兒。這件事就還有很多未知數。竟然楚王爺現在沒有挑明,那自己就全當沒有這麼一回事。好好陪著楚王爺看完這場戲,再把這位不速之客送走就好了。

想到這里,蘇天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不去在乎楚王爺不斷瞅過來的眼神,把背伸的筆直。眼楮一心一意的瞅著戲台,嘴里還時不時的和著台上的曲調。一副沉醉與戲的樣子。

楚王爺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戲,一邊偶而意味深長的掃過蘇天成的面孔。他想看看蘇天成有什麼變化,尤其是其臉部表情的變化,從而偵知其內心世界。今天自己來的目的也就是想側面證實一下自己猜測的情況。因苦于沒有真憑實據,他一直沒有挑明。他也怕一旦把話挑明,如果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那麼不但對于兩家都是一種傷害,而且也嚴重損害了王府的尊嚴。因此,他采取了圍點打援的辦法。正好,蘇天成讓他看戲、點戲,他就來個順水推舟點了個《白兔記》,通過此種暗示來敲打蘇天成,看看蘇天成的反映。如果真是自己想象的那種情況,那麼蘇天成的內心到表情一定會有某種變化,總會露出一些珠絲馬跡。

楚王爺的目光頻繁的在蘇天成的面部停留,有一次看了好久,直到蘇天成發覺後對他呵呵一笑,他才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可過了不久他又盯住蘇天成,如此三番,但依然沒有發現蘇天成有什麼破綻,蘇天成依舊還是那麼鎮定自如,仍是聚精會神地看著戲,沒有露出半點不安和緊張的樣子。楚王爺不禁對自己的猜測有點不確定起來。難道真的只是自己多想了嗎?

看到楚王爺不斷地瞅著自己,蘇天成心里根本沒有他表面上表現的那麼鎮定,他的心里就好像剛燒開的白開水,不停的翻滾著、沸騰著,他在心里不斷的禱告著,希望戲曲快點結束,把這個瘟神快點送走。縱然心中萬丈波瀾起伏,蘇天成表面上仍裝得平靜如常。

在蘇天成感覺自己快要裝不下去的時候,戲曲終于結束了。楚王爺也起身向他告辭了︰「多謝蘇兄弟今天的招待,本王好久都沒有這麼輕松過了,如你不嫌棄我叨擾你家的話,那過幾天我再來,可好?」

本來看到楚王爺起身告辭就滿臉笑容的蘇天成,听到楚王爺的這句話,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他滿嘴苦澀的笑道︰「不叨擾,王爺能來草民的家,使我們莫大的榮耀,歡迎王爺隨時過來!」

楚王爺深深的看了蘇天成一眼,哈哈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就在眾人起身相送下,上馬而去。

送走楚王爺後,來恭賀的人也都開始絡繹不絕的告辭。蘇天成站在大門口,一一的送走眾人,這才拉著里正的手,感激的道︰「今天真是太多謝秦大叔了,要不是有你老幫我壓陣,佷子今天一定會出不少洋相,惹好多笑話的。」

里正模了模下頜長長的胡須,笑眯眯道︰「你太客氣了,就憑你認識楚王爺這樣的貴人,大家也不敢笑話你,只會羨慕你啊!」

楊氏又把宴席上準備的多余的菜給里正和長老他們每家裝了一份,這才和蘇天成千恩萬謝的送走眾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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