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過,阿嬌已經很虛弱,孩子卻還沒有生下來。
她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
恍惚中,她看見陳阿嬌的靈魂,玲瓏的眉眼間有著堅定的信念。
房里,雪依哭喊出聲,「不好了,小姐昏過去了。」
仿佛睡去了很久,仿佛又只是一瞬,當她再度恢復意識時,看見伊稚斜的白色衣裳,干淨清爽,很好聞的味道。感覺有些久遠的味道。
「大單于,男人是不能進產房的,更何況你又是……」穩婆焦急道。
「閉嘴。」難得听見伊稚斜惱怒的失去分寸的聲音,「是人命重要還是這個重要?」
「不要慌」。伊稚斜溫柔的撫模著她的頭發,輕聲說道︰「我會救你的。」
她微弱的點點頭,忽然覺得安心。微弱的說道︰「一定要保住孩子,我沒關系。」
「你放心,你和孩子都會沒事。」
「去準備一大盆熱水過來,馬上!」伊稚斜下令道
雪依怔了怔,連忙吩咐丫鬟去把水打了過來。滿滿的一大水盆熱水。
一旁的穩婆一時沒了頭緒。求助的眼神看向南宮。
伊稚斜看著南宮吩咐道︰「南宮,你們把 玥的衣服月兌了,讓她在水中生產。」
「這……」在水中生產,南宮前所未聞。疑惑的看向阿嬌,阿嬌迷離著雙眼,勉強的撐起了笑容,朝南宮點了點頭。
伊稚斜走到了簾子外面,南宮他們才小心翼翼的把阿嬌身上的衣服褪下,一起合力將阿嬌放在了水盆里。
穩婆已經有些慌了手腳,拿著手里的剪刀手無足錯。
「大娘,開始吧,我準備好了。」阿嬌睜眼朝穩婆安撫道
穩婆這才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夫人,我要給你剪一刀,請夫人先忍著。」
阿嬌已經是痛到了極致,不過水中的浮力讓她稍稍的好受了些,處有了熱水的撫慰,更是舒展了許多。她點點頭,她痛到極至,穩婆給她剪那一刀時,她都沒有知覺。
「夫人,你可以開始用力了……」
後來穩婆又開始大聲喊,阿嬌幾乎都沒有知覺了,只知道穩婆說什麼,她就跟著做。她也忘了問了多久,只听到說看到頭了,看到頭了。她再一用力,整個人都像泄了氣般。
「生了,生了,是一位小公子。」大夫已經準備好,從水中接下了小公子。一時間整個水盆都蕩開了血花,怵目驚心。
「生了,生了。」屋里屋外一片歡呼聲
她微微一笑,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生命的產生和成長,實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啊,好痛。」她忽然喊道。
「還有一個。」是穩婆驚忙的喊聲。
第二個孩子並沒有像她的哥哥一樣折磨她很久。
她再一次睜開眼楮的瞬間,眨了眨眼,終于承認,從今以後,她就是這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她也就注定落葉在這大漢朝了。她有他們的孩子了。
握著她的手的白衣男人坐在床邊,她辨認了好久才認出來是伊稚斜。
「阿諾哥哥。」
「玥兒。」伊稚斜忽然驚醒,連忙為她理了理發絲,終于松了口氣,「沒事了。」
阿嬌靜靜的打量著眼前的伊稚斜,忽然噗嗤一笑,「阿諾哥哥,你有幾天沒梳洗啦。」胡子拉雜的,渾然沒有平常的俊美風度。
伊稚斜一愣,隨即了然,微笑道,「還不都是給你折騰的,你這幾日高燒輾轉,面上忽青忽紅的,我哪敢離開半步。」
「我昏睡幾天啦?」
「三天,」伊稚斜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說道︰「難不成你還想一覺醒來孩子就能叫你媽媽了?或者是能夠給你端茶遞水了?想得倒是挺美。」伸手寵溺的刮了刮她鼻子。
這時南宮把抱著孩子走了進來,南宮意味深長的看著阿嬌,再看了看懷中的孩子,和徹兒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雪依也抱著一個隨後走了進來,阿嬌接過襁褓,看著襁褓里的孩子粉女敕女敕的小臉,含笑逗弄著孩子,孩子咯咯的笑,十分的惹人喜愛。
「這孩子真是可愛。」南宮也很是歡喜,看著孩子的眼神慈愛,「對了,大單于,這個孩子叫什麼名字呢?」
她抱緊孩子,還未等伊稚斜開口她就毫不遲疑的道,「千鈺。」小名就叫「暮」
「千鈺,暮?」
「嗯,」阿嬌輕輕的頷首,
「古千鈺嗎?不錯的名字。」
「不,」阿嬌緩緩搖了搖頭,「這個孩子,叫做陳千鈺。」
「那女孩呢?」
「就叫千尋吧。」小名叫「昭」她含笑說道。
南宮看了看伊稚斜又看向阿嬌,阿嬌迎著南宮的目光嬌笑道︰「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不是只為看那燈火闌珊處的那人,為的是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