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看出了阿嬌的郁郁寡歡,她沒有點破而是靜靜的坐在了她的身旁。看桌上她沒動一滴的那杯茶,已經涼了,她起身給她重新泡了一杯遞給阿嬌。阿嬌轉過身接過茶杯,想笑,可是伴隨著她的笑容還有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下來,無聲的落在了杯中,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波浪。
看她眼淚滾落,南宮有些手足無措,把自己的手帕遞給了她,說道︰「這會孩子都快出生了,怎麼哭了?可是出什麼事情了?」
阿嬌看著南宮,怔怔的看著,直至從南宮的眼眸中映出自己淚流滿面的樣子才說道︰「沒有,只是覺得自己其實還是幸運的,懷胎十月,可是其中有七八個月是沒感覺的。我想這個寶寶一定是很堅強的。我也能做一個好母親。」
阿嬌看著南宮的面容,緩緩的才說道︰「其實姐姐和我的一個已故之人很像。」
「你現在不應該想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要好好的等待著寶寶的到來才是。」南宮輕聲的回道
阿嬌臉色很是憔悴,南宮在離去之前把她扶回了屋里,讓她在屋里坐著,這會外面風大。吩咐雪依,雪離在外面守著。
第二日,雪依來屋里喚阿嬌的時候,久久都沒有回應聲,雪依來到阿嬌床邊的時候,發現阿嬌和衣而臥,臉上泛著潮紅,呼吸也有些沉重,雪依想著,阿嬌恐怕又是大半夜沒有睡著了,這些日子,她都很少眠,而阿嬌給她們說過不允許告訴大單于。
可是她看著阿嬌的樣子,準是昨夜著涼發燒了。雪依讓人去稟告大單于,又讓人去請大夫,而她則擔憂不已,擰了帕子敷在阿嬌的額頭上,在床邊念叨道︰「小姐,您心里到底是有多少事情呢?每次見你笑,都很美很美,一定沒有人告訴過你吧,是那種有些淒涼的美。讓人看了都覺得難過,就像一張正在編織的網,越擰越緊,直至無法解開。」
伊稚斜趕來了,進門便看到躺在床上病著的阿嬌,心里泛著陣陣的疼。他接過雪依手中的帕子,自顧自的給她擦起了額頭。大夫給阿嬌開了幾副藥,雪依見大單于坐在這里,便輕輕的退了出去。
久久後,他堅毅的面容有些憔悴,緊盯著阿嬌看了半晌,緩緩的嘆道︰「玥兒啊~」似道盡了多少千言萬語。
阿嬌看著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來時的路,恍惚听見劉榮的聲音,他說他很害怕,他曾經說,他會守護著她。恍惚也听見徹兒說,你是我的太子妃,是我唯一的妻。那些總是斷章殘片的記憶,在阿嬌的腦子里如流水般流過,阿嬌伸手想要抓住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也抓不住。
也許是因為病著,心里格外的敏感,脆弱,迷迷糊糊間竟然再也忍不住,淚如泉涌。听見伊稚斜那聲「玥兒啊」似道盡了所有的無奈。阿嬌的眼淚掉的愈發的凶。
伊稚斜緩緩的伸手接住了她的眼淚,感受到手里的濕潤,對她卻再也責怪不起來。以前他曾經對她說過,也許將來有那麼一天,她喜歡的那個男人也會像他一樣承接起她的淚水,不讓眼淚墜地,不讓悲傷蔓延,直至白發蒼蒼。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她還是如此倔強,不讓那些傷口愈合,擰結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