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玉佩,送給你。」玄把玉佩放在葉清塵手里,專注地看著她。
葉清塵看著手里的玉佩,竟然是血紅色的。
玉中沒有一絲雜色,像是血染上去的一般,晶瑩剔透,在淡淡的月光下,折射出瑩瑩的紅色光芒,奪目炫麗。
「好漂亮,可是太貴重了,我不要。」葉清塵搖搖頭。
「這塊血玉是無價之寶,世上只此一塊。你拿著它,想我的時候便看看它。興許哪一天,我們找不到彼此了,憑著它,我還可以找到你。丫」
玄輕輕地說著,還是痞痞的笑容,一長串的話語,讓葉清塵的心砰砰跳得飛快。
「那,好吧。不過我只是暫時替你保管,將來是要還你的。」葉清塵小心翼翼地把血玉揣在懷里,輕輕地說道媲。
只是她突然有些不安,直覺覺得今日的玄,有些不對勁,往日的他雖然會偶爾深沉,但不像今日,今日的深沉,透著那麼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你可以把它掛在我給你的蕭上,很配。」
「不要,若是我不小心丟了一樣,豈不是都沒有了,那你豈不是找不到我了。」葉清塵嘀嘀咕咕地說著。
當時的她並未想過,她的話,竟會一語成讖。而且,還差點毀了幾個人的人生。
玄听見了她的低語,有些無奈地笑,「喂,笨蛋,不許丟掉。每一樣都要保護好,知道嗎?不然讓我知道你丟了一樣有你好看的。」
說完輕輕地拍了下葉清塵的屁屁,聲音不大不小,啪的一聲。
頓時氣氛有些曖昧,葉清塵羞紅了臉,全無往日的淡定從容,只剩下小女人的嬌俏羞赧。
月光下,玄看著葉清塵的嬌艷紅唇,不禁低頭輕啄了一下。
並未加深這個吻,,只是停在她的唇瓣上面,許久沒有動,似乎是要銘記她唇瓣的溫度。
半晌之後,二人輕輕相擁,額頭踫著額頭,看著彼此,此時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
假若有一天,有這樣一個人,你喜歡他的味道,留戀他的懷抱,迷戀他的聲音,觀察他的舉止。
那麼,恭喜你!
你,愛上了他。
葉清塵知道,她愛上了他。
這個夜,格外暖,玄環抱著葉清塵,說了很多話,很多很多,多到葉清塵最後在他的懷里睡去。
看著已然睡熟的葉清塵,玄有些無可奈何地笑笑,親了親她的額頭,把她抱在懷里。
迷糊間,葉清塵恍惚听到他在自己耳邊,一遍一遍地重復,「對不起。」
次日,葉清塵醒來,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塵閣里。身上蓋著一件月白色袍子,葉清塵嗅了嗅,還有他的味道。
葉清塵坐起來便看見桌子上的一封信,慢慢拆開,映入眼簾的便是玄瀟灑飄逸的字跡,上面,只有七個字。
清塵,對不起。
玄。
葉清塵瞪大了眼楮,果然,他是知道的。葉清塵從來沒有和他說過自己的名字,只說,叫她塵便可。
那麼,這意味著什麼呢?葉清塵不想猜測,太多戀人之前的誤會和裂痕都來自猜疑。葉清塵懷著這個疑問,只想等到再見到他,問問他。
只是,他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讓葉清塵有時候都會以為那溫柔如水的繾綣歲月里,那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她想,如果不是手中的竹蕭和血玉,她也不會忘記那個人,那段時光。因為,想起他的時候,心還會痛。
雨下大了,而葉清塵,還毫不自知地在雨里走著,任憑雨水打在臉上。
好在江南的雨都是聰明的,因為它懂得,雨滴落下,讓你的身痛,不如,讓你的心痛。
「塵兒。」誰在叫她,聲音,和每次夢境中的一模一樣,好親切。
是啊,這不是幻覺呢,不然,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又是誰呢。
葉清塵抬頭防備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向後退了幾步。現在的她,不希望任何人觸踫。尤其是他。
「別叫我的名字。」葉清塵收起心中的哀傷,冷冷地說。她知道今天的自己太放肆了,她竟然允許自己毫無顧忌地去想他。
而這樣脆弱的後果,便是沿著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的鮮血。
「你怎麼知道是我?」葉清塵此時臉上,還是剛才上樓時易容的那張面具。
「你的一顰一笑我都刻在腦海里,印在心底里。怎麼能不知道?我說過,我會找到你。」她舉手投足的氣質,是獨一無二的。
她只是低頭的時候撇了撇嘴,他便已知那是她。那個動作,是她慣有的,她可能都不知道。
而她永遠挺直的背脊,即使卑躬屈膝的時候都不會彎下。
「對不起。」玄輕輕地說。
「不必了,我受不起。」
「你生氣了嗎,氣我沒有去找你嗎?快了,很快我便可以去見你了。沒想到,你卻出現在這了。」她的突然出現確實打亂了他的計劃,他著實微微驚訝。
「生氣?不生氣,要氣早便氣了。你知道嗎,我大婚那日,有個刺客闖進來,說什麼要劫走我。
「你知道我有多希望那個人是你嗎?他說的事情,我們都一起做過,並肩騎馬,賞花,談詩,奏曲,這些我都和你一起做過的。
「如果那個人是你,我即使與天下為敵,我也願意和你走,可是,那時的你在哪兒呢?我都不知道你在哪,你是誰,我怎麼生氣啊?」
「對不起,塵,能原諒我嗎?給我一次機會。我願意娶你。」東方辰玄說得卑微。
葉清塵冷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話。「原諒你?如何原諒你?你以為現在是我原諒你一切就都能恢復原狀的嗎?
「你以為現在的你我還能像從前那樣嗎?對不起,你憑什麼和我說對不起?我憑什麼听你說?
「就憑我認識你八年,等了你四年,為了你進了皇宮嗎?就憑我這樣的人,我寧願不要自由也要你?就憑我寧願為了你得罪東方辰奕?
「你知道嗎,我踏進皇宮的那一日,我還存了一絲僥幸。我想,只要我還是清白的,我還能配得上你,我還願意等你。可如今。」葉清塵忍著心中的悲苦,忍著眼中的淚花,強硬地說道。
「塵兒,別說了。」看著葉清塵的嘴角止不住的鮮血,玄心疼地制止道。
「不說,現在不說,何時說呢?下次還能見到你嗎?還是等你去找我?」
「對不起。」
「對不起?又是這句話,還是這句話,你以為就這一句話,一切便可以一筆勾銷了嗎?」葉清塵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不那麼失態。
「你應該知道吧,現在的我,是東陽的皇後,哦,不對,是被廢的皇後。那個地方,我一輩子也沒想過我會進去,但是現在,不但進去了,我還出不來了。
「你一句對不起就想要賠我一生?你憑什麼?憑我愛你?還是,憑你的身份。」葉清塵言辭犀利,咄咄逼人。
「我也有苦衷,塵兒,給我一次機會,行嗎?」今日的玄沒有往日的嬉笑專橫,也沒有金閣里的傲慢慵懶,他的殤,葉清塵看見了。
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給你機會?如何給你機會?呵,東方辰玄,你不會以為我葉清塵是傻子吧?你不會以為我費盡心思找了你四年,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吧?
「我只是不願意承認,我只是不想知道,我想听你說,可是,你敢說嗎?給你機會,怎麼給你機會?
「等你做回你的太子,把東方辰奕拉下來,坐上那個皇位嗎?然後再娶我嗎?然後我是什麼?皇後?還是,陌生人?」
葉清塵看著東方辰玄,不再說話,然而半響,也沒有等來他的解釋。
還在奢望,葉清塵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算了,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咱們扯平。以後,你我便再無瓜葛了。那些過往,都忘了吧。我想說的話,我都說了。你想說的話,現在我已經不想听了。
「你的那些個陰謀詭計,與我無關。想要那位子,你就去搶吧。祝你成功。
「還有你的母後,她會幫你的,不是嗎?她已經在幫你了。不過,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麼,我今天把話說清楚。
「你的事情,我全都不參與。而你與我,從今往後,也只能是陌生人。」
說完葉清塵甚至顧不得自己還在大街上,顧不得听東方辰玄的回應,便飛身離開。
現在的她,只想要離他離得遠遠的,顧不得氣血翻涌,只是拼了全力地往前飛,直到很遠,遠到他不會追上來的地方,葉清塵才停下來。
她沒有哭,她一直都沒有哭,只是不斷涌出的鮮血在昭告著世人,此時此刻的她,有多麼悲傷。
葉清塵靠著樹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仿佛魂魄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雨好像停了,只是,為什麼湖面上還有雨打下來的漣漪呢。抬起頭,眼前的人,讓葉清塵微微怔愣。
「東方辰奕,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想哭就哭出來吧。」東方辰奕一手撐著傘,一手把葉清塵摟進懷里。
「我的女人,竟然為別的男人傷心,警告你,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看不出他這話的意思,不同于玄的喜怒形于色,東方辰奕的臉上永遠面無表情。
被他強行摟在懷里,她並未掙扎。靠在他的懷里,即使雨點打濕了衣服,她還是能聞到他身上特有的香,安神,靜心。
良久,久到雨已經停了,彩虹已經出來了,可葉清塵,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謝謝,東方辰奕。」葉清塵悶悶地說道,聲音不像往常那麼防備疏淡。
「你是我的女人,不需要說謝謝。」
「你什麼時候來的?」葉清塵從他懷里出來,後退了一步,看著他。
整理好了情緒,聲音恢復了清冷。「你……」葉清塵仿佛想起了什麼,「銅閣的那個棕衣男子是你?」
怪不得,怪不得他並不怕自己,怪不得他擦手的手帕葉清塵覺得那麼眼熟,這麼說,他,他一直跟著自己?
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東方辰奕點了點頭。
「那,那那個豬是?」葉清塵不禁問道,想到他的胳膊斷了,葉清塵有些愧疚。
「不認識。」東方辰奕冷漠地說道。「尤勉找的。」
說完便收了傘,兀自往回走,剛才這丫頭一口氣跑出了好幾十里,要是再不趕回去,回到柳州天都黑了。
剛剛趕到柳州,知道大哥在天上人間,他便去了,沒想到,她竟然去了。
「你都看到了?」葉清塵在大街上那麼失態,雖然那時下雨,街上幾乎無人,但說了那麼多大逆不道的話,尤其那些話不能讓東方辰奕听見。
「你猜!」雖然她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不過知道他誤會了她,她真的沒有幫大哥對付他。
都是因為那把扇子,東方辰奕皺了皺眉。回去該給那把扇子找個好去處了。
「你不會對付他吧?」葉清塵問道。
「擔心?」不同于玄的話多,東方辰奕永遠都是能不說就不說,能少說就少說,有時候話少得讓葉清塵這個修習蒼月九天的人都自嘆不如。
「只是說清楚,你們的爭斗,不要把我摻和進去。」說完自顧自地向前走。
東方辰奕看著葉清塵的背影,苦笑,晚了。從她遇到大哥的那天,便晚了。
追上葉清塵,看到她剛才不斷地嘔血,猜到她傷得嚴重,便拉起葉清塵的手便提氣帶著她飛回去。
回到柳州已經夜幕降臨,東方辰奕並未拉著葉清塵回客棧,而是向熱鬧的街市行去。
「做什麼?」
「走,爺今兒請你吃飯。」東方辰奕心情很好,俊逸非凡的臉上洋溢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卻搞得葉清塵莫名其妙。
今天著實不是個值得心情好的日子。
「不去。你不知道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短嗎?」葉清塵挑眉,看著東方辰奕。
「吃什麼?」東方辰奕問葉清塵,直接忽略掉葉清塵的拒絕。
葉清塵無奈,感情人家根本沒拿你的意見當回事。
「乖。」看葉清塵並未反駁他,便拉著葉清塵就奔向了前面的面攤
吃完了面,東方辰奕又走向紅薯攤,「來個粉的。」
東方辰奕向著老伯笑笑。拿了滾燙的紅薯,拉著葉清塵找了個台階,也不顧台階是不是干淨,便施施然坐了下來。耐心地剝皮,斯文優雅。
遞給葉清塵,葉清塵搖了搖頭,「太甜,不愛吃。」
東方辰奕二話沒說,白了她一眼,便自己咬了一大口。
「你不是不愛吃甜?」葉清塵看著平日養尊處優的皇上吃起民間的玩意竟來毫不打怵,這一點和玄可是截然不同。
東方辰玄吃東西講究甚多,輕易地都看不中,也就是葉清塵做的飯菜,他還算不挑剔。
所以看著東方辰玄不拘小節的樣子,葉清塵倒是覺得新奇。
「誰說的?」東方辰奕又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控訴她對他習慣的不在意。
「那麼好吃嗎?」
「你嘗嘗。」脆脆的紅薯皮輕輕一剝,便月兌落了。
東方辰奕把紅薯挪到葉清塵的嘴邊,葉清塵看他吃得那麼香,又聞得了烤紅薯的香吻,便吧唧咬了一小口。
吧嗒吧嗒,確實挺好吃的。「是挺好吃的,只是沒有你表現的那麼好吃吧?」
「我為了提前趕到,從京都到這里,六天六夜,累死了五匹馬,我都兩天沒進食了,剛剛那面沒吃飽,但是吃夠了。」
葉清塵听完一頭黑線,他吃了三碗面還沒吃飽?
他吃面的時候店主看他的樣子都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估計是沒看見過穿著這麼華貴長相這麼俊逸的人吃起飯來還那麼不優雅不斯文。
然而一個紅薯還未吃完,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人便落到了東方辰奕身前。「啟稟皇上,七王爺計劃提前,黃金已經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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