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落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滾著,心里有著事情,自然一直沒有睡著。偏偏那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就是沒有听到那小太監出來的聲音。她很想厚著臉皮起听听,又害怕听見讓不該听的,那是很污染她純潔美好的心靈的。就這樣翻來滾去,大概滾了有九十多圈,那邊才听到有腳步聲出門。洛落心里狂汗啊,時間這麼久才出來,看來她這次倒還真是押對寶了?
這樣想著她腦門一頭冷汗的坐了起來,她本只是想以毒攻毒,故意找了個那樣一個模樣難看一些的太監去送到他面前。心想他看到這樣一個男人,以後對男人應該就沒有那種思想了吧?可是沒想到,實在沒想到
「 !」在她還沒感嘆完的時候,門扉被人一腳踢開。洛落急忙從床上跳了下來,看著門外握著扇子,披著袍子,緩步而來的夏冰皓。她呆愣愣的眨了眨眼,疑惑的問,「你是來道謝的?」
夏冰皓徑直到桌邊坐下,手上的扇子敲著桌面,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唔,是啊,來給你道謝的,你眼光果然高明。媲」
「嘿嘿,過獎過獎。」洛落擦了一把頭頂的冷汗,站在原地呵呵的干笑。
「過來坐啊。」夏冰皓朝她指了指他面前的位置,洛落只好扯過衣衫披上,往桌邊蹭過去坐下,朝他一臉天真的笑笑,「道完謝了,還有什麼事嗎?」
夏冰皓忽的抬起眸子來看向她,黑眸里閃著冰冷和厭惡,「你先是讓對我下情蠱,現在又送不男不女的太監給我,花昔寒星,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洛落身子一僵,怔怔的看著他,他的怒意和恨意那麼明顯,讓她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她輕嘆了口氣,垂下眸子,「不管你信與不信,你那情蠱真的不是我下的。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給你下那樣的蠱讓你那麼的恨我,但是」她忽的收了口,恨妖魂讓夏冰皓恨她。妖魂說過只要她這純陰之身沾上純陽之氣,那麼她就不能控制了,而且她只要跟那三位一起之後,她的封印就可解開。是這樣嗎?妖魂是為了讓她得不到夏冰皓那一份純陽之氣,才會對他下蠱,讓他恨她要命。對,一定是這樣丫!
她心思千流百轉,不管怎麼說,夏冰皓也算是個無辜的受害者,那封印她也必須得解開。他的生命有限,若是他帶著恨意就這樣死翹翹了,他和她也都玩完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的猛的抓住他的手腕,「夏冰皓,我為我以前為你種下蠱毒的事情向你慎重的道歉,你可以原諒我嗎?」
夏冰皓身子一抖,像被燙著了一般甩開她的手,疑惑又好笑的看向她,「你向我道歉?」
洛落呵呵的笑,「是啊,你接受嗎?」
夏冰皓是皮笑肉不笑的看她,最後一拂袖子站起來,「那就拿出你的誠意來吧。」他大步的往外面走去,走到門邊的時候忽然頓了頓腳步,「不用再花心思在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身上了,本太子看著只會更加的惡心!」
洛落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眨了眨眼,然後一下子趴到桌上哀嘆了口氣,「原來白忙活了,這可怎麼辦呢?妖魂,你真是很厲害!」
秋國皇宮除夕夜前晚一曲翩若驚鴻的火焰舞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般,一傳十十傳百的飛速的在各地流竄開來,秋國皇宮出了一位絕世無雙的美人舞姬,這是人們津津樂道的潮流話題。
秋國永安鎮,那是離皇城不遠的普通鎮子,由于夏冰皓的鎮定自如,百姓們都如平常一般的生活,感受不到一絲戰前的恐慌和緊張。倒還以為今日是除夕了,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紅燈籠,處處其樂融融。一家普通的民宅里,一身淡藍色華貴錦袍的高大男子立在窗檐之下,手中的信箋隨著他手指的動作化成碎末。身後想起一道略帶諷刺的甜膩聲音,「雲兄,你說我們大家都在這里到底是什麼啊?那女人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還嫌我們這里的人員不夠多嗎?」
雲蒼穹淡淡的勾了勾唇,看向窗外的目光深邃幽遠,「我相信娘子做什麼事情,都是有她自己理由的。凌雲你若心底不是這樣認為的,也不會跟著我們一起留在這里了,不是嗎?」
「嘁!」躺在軟塌上無聊得玩黑霧鞭的花昔凌雲聞言很不屑的冷嗤一聲,唇邊卻泛起柔美的笑意。
「那一夜之間傳遍秋國的火焰舞當真是落兒跳的嗎?我還從來見過她的舞姿,真是可惜。」秋如楓搖著綠雲扇走向窗邊,站到雲蒼穹的身邊,一副可惜又遺憾的樣子。
「當然是落姐姐了,如楓哥哥你不知道,那次在雪山的時候我就看過落姐姐為承風哥哥跳舞的,跳得真的很好很好哦。」撐著下巴盯著棋盤的舜天羽急忙跳了起來,將他知道的小秘密全都托盤而出。
眾人聞言全都面色各異的看向那倚坐在門邊撫著碧吟簫的紫衣男子,他冷峻的面上毫無表情,聞言也只是淡淡的哼了一聲,「不錯,確有其事。」
眾人都朝他不爽的哼了一聲,花昔承風看向碧吟簫的目光卻多了一份眷戀,落兒,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反正她今夜若是不回來,老子就出去把她綁回來!真是不讓人省心!」花昔凌雲憤然的將鞭子往地上一抽,好死不死的正好抽中不遠處的棋盤之上,一盤精妙的棋子就這樣被他一鞭子給毀了。
「花昔凌雲,想試試我司蘭家族的獨家秘方是不是?」司蘭宣將手中的黑子擲于散亂的棋盤里,眯著湛藍的雙目倚著椅背,抱著雙臂勾起冷邪的笑容。
花昔凌雲正愁火氣沒出發,嗖的就站起身來,「試就試,老子怕你不成?」
「哎,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啊,都少說兩句。」秋如楓急忙搖著扇子閃身攔在兩人的中間,可那兩人一藍眸,一綠眸的,在空中就發出皮啦啪啦的火花了,豈是秋如楓可以攔得住的。
果然,司蘭宣拽拽的開口了,「閃開,要不然將你一起打!」
秋如楓臉色一僵,這以往跟最為圓滑的他這次也有覺得有些棘手了。這一個個都是落兒的寶貝,得罪誰都是不好的,他低低的咬牙,「好啊,打吧打吧,人多更熱鬧!」
「誰都不許動手!」雲蒼穹淡淡的轉身過來,逆著光線的他看不清面上的表情,淡若止水的聲音卻飽含了不可輕視的威儀,「你們如此爭強好勝,自己人跟自己人作對,落兒要是看到該有多難過,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多愛她,可是你們替她想過沒有?!」
雲蒼穹此話一出,那三人都有些尷尬了,鬧得最凶的花昔凌雲也最先收手,冷哼了一聲便退回他的軟塌上去。司蘭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坐好了,秋如楓佩服的看向雲蒼穹,嘆道,「還是雲兄厲害,佩服佩服。」
雲蒼穹不置可否的搖頭嘆息,卻在轉身的時候淡淡的笑了笑,他也不過是借助落兒的威嚴罷了。其實落兒總覺得自己壓制不住這一干男子,其實他們哪一個舍得讓她有一丁點的難過和傷心呢?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其實落兒是最迷糊,也是最聰慧的,大概就叫做大智若愚吧!
而屋外院子的高大楊樹下,兩個同樣的冷清的女子立在樹下,一白一藍,本來是一道很美麗的風景線,奈何兩人都是一臉的心事重重,就有些美中不足了。
這時,一個婢女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而來,「珂姑娘,雲爺吩咐送來的藥。」
春尹靜珂回過頭來來,蒼白的面上帶著很淺淡的綠色花紋,她伸手接過,淡淡的道,「有勞了。」
小婢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退到一邊站立的時候都伸手撫了撫胸口,這兩位姑娘可真是美啊,院子里那幾位公子也是俊美非凡。她真的是太幸運,能到這里來伺候這一幫神仙般的人物,每天就是看一看那些公子都覺得是莫大的殊榮。
春尹靜珂坐到石凳上小口的喝著碗中的苦藥,她臉上的毒在這幾天的服藥下,竟然真的消退不少。其實以前雲蒼穹也不知道她白紗下的面上竟然有著劇毒,她從未在他面前露過臉,甚至牽手都不曾。看著洛落那麼多疼愛她的夫君,要不是凌雲的堅持,要不是她也開始在乎自己的容貌,這次也絕不想根治臉上的劇毒。
喝完藥她看向那還盯著樹梢發呆的花昔純月,輕嘆了口氣,「落落答應過你,就一定會辦到的,你也不用這麼憂心。」
花昔純月依舊沒有說話,司蘭宣帶他和花昔承風回來這麼些天,她一句話都不說。春尹靜珂默默的看她半響,才在心里苦笑了一聲,同是痴情人,可是她的痴情,無論如何付出都是得不到回報的。
正在這時,大門被敲響了,花昔純月和春尹靜珂都是猛地一震,直愣愣的看著小婢女上前去小心的詢問,然後才打開大門,隨著房門的打開,小麟兒扶著一個布衣襤褸的男子走了進來。花昔純月看到來人身子猛的一晃,然後眼淚就流了下來,口中緩緩的呼喚著,「文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