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的看著他瀟灑的一拂大髦飄然離去,于一抹翠綠的身影擦肩而過。那抹翠綠逆著光線走進來,帶著人視覺上一種唯美的感覺,可是當她那縴細的身影走進黑暗,洛落才清楚的看到曾經俏麗清美的女子,如今竟然瘦的皮包骨頭,膚色暗黃,眼眶深陷,唇色發白,發絲也半白半黑,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位遲暮老人一般。
洛落愕然的盯著小維,小維也用一種晦暗的目光盯著她,那種眼光很奇特,不是狠毒,也不是輕蔑,渾濁得就像沉澱了幾千年的池水。那種目光讓洛落不由得一抖,身邊的花昔承風已經握著她的手,將洛落護在身後,「燕舞,你」
小維木然的轉頭看向他,露出森森白牙,淡漠機械的說,「我叫小維。」
花昔承風皺了皺眉,「你是在記恨主母派你出去就置之不理了嗎?」
小維微微閉了閉眼,清冷的笑了,「主母?主母是誰?呵呵」她不再理會花昔承風,而是透過他看向洛落,「你不用怕我,我不是來殺你的,再說,我也根本殺不了你。」她最後一句話說得極輕,好像含著一種淒涼的自嘲媲。
洛落略帶悲憫的看著她,「你的確殺不了我,小維,你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小維伸出瘦骨嶙嶙的手指撫上粗糙的牆壁,語氣顯得有些慘淡,「因為什麼都不關你的事,我只是想要問你一件事。」她忽的轉頭死死的盯著洛落的雙眸,一字一頓的說,「你確定你要用七神器來凝聚龍神魂魄嗎?丫」
洛落一愣,七神器,龍神魂魄,為什麼又是這個問題?她咬了咬唇,認真的看她,「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維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我們都曾在王面前發過誓,絕對不能對外泄露這件事,有違誓言,必遭灰飛煙滅。」她嘲弄的看向她,「特別是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洛落愕然了,可是心底的恐慌卻是越來越大,為什麼不能讓她知道,到底慕大哥要向她隱瞞什麼?而且這件事,對她的直覺絕不是好事。
小維沉默的看她半晌,冷笑了一聲,卻是轉移了話題,「還記得蜻蛉嗎?」
洛落眉頭微皺,看來小維是不會對解答她的疑惑了,而且她也不能為了自己的疑惑而非要別人去灰飛煙滅吧。她談了口氣,悠然的道,「蜻蛉?她不是已經死了嗎?」忽的想起處于靈魂狀態的千陌離,她忽然似有所悟,「難道你在下面見到過她?」
「下面?」小維也是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之後忽的詫異的看向洛落,「還真有幾分見識,不過,我是見過她,而且。」她詭異的一笑,自嘲中帶著輕蔑,「而且她現在就是在王的寢殿隨侍,我雖不知為何王會選中她,可你也知曉她的為人,她會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事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洛落眉頭微皺,「你這話什麼意思?」
小維冷笑了一聲,看向自己游走在牆壁上的長長指甲,「什麼意思?你這麼聰明伶俐,又怎麼會猜不出我那話是什麼意思呢?」她冷冷的將目光掃向她,「而你,花昔寒星,你要是還有一絲的在乎他,就應該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言盡于此,你們好自為之。」她拂袖轉身,清冷的聲音從她口中傳來,「不要試圖逃跑,門邊有司蘭家族血液布下的陣法,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清冷的聲音回響,洛落神情卻有些恍惚,直到花昔承風握緊她的手,「在想什麼?」
洛落木然的看著冷峻男子冰雕似的容顏,忽的長吁出一口氣來,訕笑一聲,「被她嚇著了,沒想到才這麼些日子的分別,她竟然把自己弄得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花昔承風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但是也實在察覺不出她這話的破綻在哪里,于是也嚴謹的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燕舞她心理不平衡是正常的,鶯歌在花昔家族算是出人頭地了,可是她唉,是花昔家族虧欠她了。」
看他那樣子好像十分為花昔家族著想,也有些奇怪,但是她卻被他剛才那句話吸引到了,眯著眼拽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齒的道,「若是我沒記錯,那鶯歌,好像是你花昔承風的未婚妻吧?」
花昔承風一愣,臉上忽然出現一絲亮光,雙手捧住她那尖細小巧的臉蛋,「你是在吃醋對不對,小魔女?」
洛落沒好氣的拂開他的手,「什麼小魔女?以後不準叫我小魔女,叫我落兒!還有,我就是吃醋了,所以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
花昔承風忽的伸開雙臂緊緊的將她擁在懷里,那麼用力。他聲音含著莫名的激動,「落兒,我到現在才敢相信你是真的已經接受我了。」
洛落也有些動容,也伸手摟住他的後背,「承風,你不是說我花心嗎?為什麼又要喜歡我?」
「我不知道。」花昔承風緊緊的擁著她,艱難生澀的訴說著,「我只知道我深深的迷戀上了你,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你。」或許是雪山洞穴里她那一曲曼妙勾魂的舞蹈,也或許是她那說過的話,他們每一個人的命在她心中都比她要重,她還問他,花昔承風,你知道什麼才叫做.愛嗎?
是的,要不是她讓他有了強烈的不顧一切想要保護***,他根本不會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愛。他喜歡她的凶悍,喜歡她的撒嬌,喜歡她的一切
洛落听著他那不熟悉的情話,忽然覺得自己還真是多情風流得很,一時間心里郁結得緊,不知是何想法。深吸了口氣,從他胸膛抬起頭來那一霎那,才猛然想起這里應該有一個電燈泡的,可是怎麼卻只有他們兩個人呢?她雙眼一眯,拽著花昔承風的手就往里面走,花昔承風有些不明所以,張口輕喚,「落兒」
「噓!」洛落朝他伸了食指到唇邊,朝他頑皮的眨眨眼,「帶你去偷窺重大機密。」花昔承風雖然對她的重大機密不置可否,但是卻見她興致高昂的樣子,倒不好拂了她的興致。她對機密感興趣,他對她感興趣,其實想來也不是那麼的無趣。
黑暗的監牢里由于剛才花昔承風的杰作,現在除了關在一個小囚室里暈睡過去的花昔純月之外,就只有白千諾那一個活人。可是那個活人竟然不在牢里,洛落凝聚雙目仔細探尋才發現了他一絲的蹤跡。她帶著花昔承風在走過一間間囚室的中間過道,最後停留在最後一間囚室。她朝花昔承風指了指那厚重的木門,花昔承風揮起一掌就擊得個七零八落的。洛落唇角抽了抽,贊嘆的朝他豎了豎大拇指,花昔承風不屑的抬了抬下巴。
囚室很小,兩人不費勁就在石床下找到機關,看著那轟然開啟的石門,竟沒想到在這宮牢里面竟然還有地下通道。本來以為她只是吵著好玩,沒想到花昔承風看她的眼光更是炙熱佩服起來。
窄小的通道,走了不到二十米就听到有細小的雜亂人聲,洛落帶著花昔承風遠遠的藏身,看著那不算寬敞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一群男人,一個個穿著銀白色的禁軍盔甲,手握紅纓長槍,口中無聲的呼喊著,「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看著白千諾滿意的眼神,洛落也勾了勾唇,此太子非彼太子。原來白千諾請命留在這里看守,也是別有用心的,不得不承認,那秋奕情的演技還真他媽的好啊。她雖然不喜歡秋奕情為帝,但也的確是想給狠狠教訓一下夏冰皓那死變態。只可惜這里區區幾百禁軍,對抗夏冰皓還真是有點難度。她垂著雙目想了想,然後毅然的往前走去。花昔承風一把拉住她,她只是朝他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叫他候在原地等著,然後大步的走了進去,「白公子,找了你好久,原來你跑這里來了,呵,這里好熱鬧啊!」
眾人都是一震,但看到來人只是一弱質芊芊的美貌少女,又見她與白千諾相熟,于是都松懈了一大半。白千諾卻是眉頭緊鎖的走向她,輕聲問道,「洛姑娘,你怎麼找到這里來了?」
洛落詫異的指了指頭頂,無辜的道,「我不知道啊,我四處找你找不著,以為你躲在床下,可是就那麼一踫,就看到一條路了。」
白千諾疑惑的看著她,「當真?」
洛落扁了扁嘴,「你不信我?」
白千諾本就對她別有用心,現在見她如此模樣,甚是被迷得氣暈八素的,伸手就去握她的手,「信,落兒說什麼我都信!」
洛落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的手,退到邊上去一些,白千諾也不氣餒,倒覺得她是在和他玩欲擒故縱。眾禁軍見到那一男一女你追我趕的,都有些嗤笑起來。洛落只是冷笑,等到了角落才伸手抵住緊跟著他的男人,「白公子,可以告訴我你們這麼多人在這里是在干什麼嗎?」
「做大事,說了你也不明白。」白千諾眼里現在只有面前的***,雙眼亮得就差嘴里沒流下惡心的黏液了。
「說得也是。」洛落了然的點頭,「算了,既然你們要做大事,我就不打擾了。」她避開他的狼爪就要離開,白千諾正心癢難耐,哪里肯輕易放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別走啊落兒。」
洛落惡心的抖落一地的雞皮,咬牙轉過頭去,盡量平和的笑道,「那你告訴我你們在做什麼,或許,我還可以幫上一點小忙也說不定呢。」秋奕情,夏冰皓,兩個都是狡猾奸詐的範兒,她何不個坐山觀虎斗好了。
白千諾一邊心滿意足的看著美人,一邊毫無保留的將他和秋奕情的計劃托盤而出。兩人又密謀了一陣,洛落心下也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