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而降的神湖被周圍的百姓紛紛揚揚的傳頌了出去,慕名而來的百姓圍聚在神湖邊上,喧鬧不已,酋德知道,這些慕名而來的村民大多都是撫寧的百姓,這片土地自打百年前那場大火,就變成了一片突兀荒涼的曠野,一座荒蕪的黑山矗立在無邊的曠野中,冷漠的俯視著歲月的滄桑,
而如今,一條湍急清碧的大湖環繞著久已孤單的群山,滿目蒼松翠柏,郁郁蔥蔥,那堅硬的黑土變得松軟而肥沃,人們驚異的發覺,這里原是一片沃土良田,撫寧的人們奔走相告,他們供奉百年的亞罕王達布終于顯靈了,
酋德欣喜異常,「這里土地廣袤,足可以養護千戶人家啊,」
蒙在一個清晨來到了暹羅湖,他久久的佇立在湖邊凝望,神情凝重,
「父親,我一直有個疑問,這暹羅湖可是當年哈尼斯母親棲居的那個暹羅湖,」酋德望著蒙,
蒙一笑,「是的,孩子,你很聰明,這條湖水其實就是哈尼斯手中的魔鏡啊,」
啊,酋德聞言百感交集,想起哈尼斯酋德不由得悲從中來,
「當年,哈尼斯的母親悌亞在暹羅湖修煉百年,化為人形,與達布傾心相愛,悌亞臨死前,將全部法力化為這個寶鏡,留給了哈尼斯,而哈尼斯為了令你重生,寧願舍棄肉身,化入鏡中,她是個知恩圖報,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父親,」酋德憂傷的垂下頭,「我有負哈尼斯,,」
「不,孩子,愛你所愛沒有錯,如果哈尼斯真的怪罪于你,也不會這麼做,烈布為了你放棄了王位,足令世人唏噓,父親希望你能平安快樂,不日我將遠行,我一生居無定所,離群索居,已經習慣了,現在有烈布在你身邊,我也很放心,」蒙拍了拍酋德的肩膀,酋德含淚點了點頭,
只是,蒙微微沉吟了一下,
什麼,父親,酋德看出蒙似乎有話要說,
「相愛相守,是凡人一生追求的幸福,可是,尋常夫妻可以生兒育女,盡享天倫,你們,,」蒙似乎在斟酌著措辭,酋德馬上明白了蒙的擔憂,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父親,您真是變老了,也變得嘮叨起來了嘛,」酋德親熱的攬住蒙的手臂,「現在烈布變成了一個捕魚高手,他組織了10幾個精壯的男子,每日下湖捕魚,每日都收獲萬斤,然後販運到附近的村鎮去賣,那里的百姓多年沒有吃過這麼新鮮的美味,高興的不得了,」
蒙呵呵一笑,「那你得告訴他,不要抬高魚價哦,這里的百姓多年貧瘠,那里有那麼多銀兩去買魚,烈布別是不當王,當起了奸商啊,哈哈哈,」
哈哈,酋德大笑起來,「沒有了,父親,他不敢的,烈布說了,這神湖是上天的恩賜,他斷不敢賺黑心錢的,」
父子倆正在款款慢行,迎面卻傳來急促的呼喊聲,酋德抬眼一看,卻是巴圖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什麼事情,風風火火的,」酋德拉住巴圖,為他用衣袖擦拭著臉上的汗珠,
那什麼,巴圖伏到酋德耳邊,
嗯哼,蒙咳了一聲,
「嘿嘿,法師,原來是您,小人給你施禮了,」巴圖看到蒙連忙嬉皮笑臉的躬身而拜,
「什麼事情還要瞞著我嗎,」蒙拉長著聲音,
不敢不敢,巴圖連忙擺手,他看了一眼酋德,「宮中來人了,」
哦,蒙與酋德對視了一眼,誰,
祁妃,
啊,蒙與酋德再次對視,祁妃是當朝的王後,她怎麼來了,
「大王沒有來,」酋德好奇的問,
「沒有,只有祁妃一人,現在就在閣樓中與大王交談,我這不是特地趕來告訴你一聲的,」
祁妃貴為當朝王後,她只身來到此地,卻是為何,酋德心頭一陣疑惑,
我去看看,酋德丟下一句,急忙向著閣樓跑去,果然,酋德看到閣樓下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幾個喬裝的隨從徘徊在閣樓下,他們習慣的四面分立,漫不經心的巡視著,
酋德小心的避開了侍衛的視線,他悄悄的從一個側門繞上了閣樓,酋德放慢了腳步,他這樣子上去是不是太唐突了,祁妃忽然駕到,並未有任何通告,說明祁妃並不想惹人耳目,烈布沒有告訴自己,說明他們有私密的話想說,自己這樣子冒然進去,,會不會,猶疑間,酋德想轉身離去,確有忍不住心頭的蹊蹺,酋德想了想,腳步輕微的走上了頂樓,
門並沒有關閉,微微嵌著一點縫隙,里面斷斷續續傳來了談笑聲,酋德屏住呼吸,悄悄的走到了門邊,
「你千里而來,不僅僅是為了給我道賀吧,哈哈,祁妃啊,不不,殿下不如直言,烈布是個直性子,是不是朝中出了什麼狀況,」烈布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清茶,「這里不比宮中,簡陋的很,只有清茶一杯,王後不要嫌棄,」
哎呀,祁妃咯咯咯笑了起來,「大王啊,您這是在嘲笑我麼,難道非的朝中有事我才能過來看您,」祁妃嬌滴滴的聲音,
嗯哼,烈布咳了一聲,他向門外望了望,烈布壓低了聲音,「那你來干嘛,你可是前朝的妃子,酋德知道我跟你躲在屋中,這,這多不好嘛,」
「哎呀,酋德那里有那麼小氣,我看是大王小氣才對,」祁妃打趣起來,
「嘿,緹班知道你來麼,」烈布問道,
不知,
啊,烈布更加緊張起來,「那,你你你,這傳揚出去,算怎麼回事麼,」
祁妃站起身,縴腰婀娜,款款走到了烈布近前,
「男女有別啊,王後慎行,」烈布向後挪了挪身子,
哈哈哈,祁妃開心的笑了起來,「大王真是該頭換面了,我能吃了你,你躲什麼,」
「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快說,」烈布壓低著聲音,
「好了好了,我也不逗你了,」祁妃環看了下四周,微微嘆口氣,「大王可知,我今生最憎恨的是誰嗎,」
「不是我吧,」烈布瞥眼,若無其事的撓了撓耳朵,
果然聰明,祁妃一笑,
切,烈布不以為然的一笑,
「可是大王知道我平生最敬重的人是誰嗎」,祁妃又問,
卻是不知,烈布架起了二郎腿,
「也是你啊,」祁妃笑出了聲,「你拱手讓江山,只為紅顏笑,我對大王真是刮目相看啊,」
「得得,你能不給我戴高帽嗎,想壓死我嗎,我這麼做只為了快活一世,那個王,我當厭了,只想過幾天人該過的日子,以後讓我兄弟去受這個罪吧,哈哈,」烈布愉快的笑起來,
大王,祁妃忽然語氣鄭重,她雙膝一屈,給烈布跪了下去,「大王當日能不計前嫌,成全我與緹班,我卻一直沒有機會當面言謝,」
烈布有些詫異,「別別,別再一口一個大王,好不好,快起來,我已經不是大王,如按禮數,我該拜你才對,快快起來,」
唉,烈布嘆息一聲,「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你與緹班本是青梅竹馬,當年都怪我,貪圖你的美貌,硬生生的娶你進宮,你不怪我就好了,這些事情,今日就不要再提了,」
嗯,祁妃溫順的應了一聲,「不過,為這次悄悄前來拜會大王,卻是有一件事情想當面告訴大王的,」
「什麼事情,」烈布好奇,他就知道,祁妃千里而來,定有要事,這才剛剛算說到了點子上,
「前段時日,我產下皇子,緹班歡喜萬分,立褚本是國中大事,小皇子聰明伶俐,甚為可愛,」說道兒子,祁妃滿眼的柔情,
烈布點點頭,微微一笑,「嗯,皇儲本是國事,不過緹班既然已經即位,立褚之事自然將由他來決定,不比在問詢于我了,」
唉,祁妃嘆氣一聲,「大王在位多年,卻沒有留下任何血脈,大王當真沒有遺憾嗎,」祁妃小心的望著烈布,
烈布自嘲的一笑,「人生本是有得有失,王者也是一樣,只要把握自己認為最重要的那部分就好了,人怎麼可以貪婪到什麼都盡善盡美,我得酋德,今生無憾,」
大王,祁妃嘆息一聲,她抬起雙眸,溫情的凝望著烈布,「我有句話,想告訴大王一人,」
酋德在門外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你才是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他是你的兒子,」祁妃輕聲說,「我本可以不告訴你,但是,思前想後,我還是決定告訴你,他日,他會繼承大統,成為蘭陵王,」
烈布驚恐的望著祁妃,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當然,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緹班也不會知道,這個孩子是大王一次醉酒,被酋德趕出房來,意外而得,呵呵,我深愛緹班,今生都會與他相伴,我告訴大王,沒有任何祈求,只為讓大王心安,在這個世界上還要您的血脈,他日的蘭陵王還是您的兒子,」
烈布久久的沉默著,良久他抬起微紅的雙眼,「謝謝,」
門外的酋德輕輕閉上了雙目,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個祁妃還真是個仗義的女子啊,烈布知道這個消息,該會多麼的欣慰,酋德慢慢移動腳步,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