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昭並不是一個會主動和女人搭訕的人,可不知為什麼,看到子菱,他總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讓他控制不住的向她靠近。
秦瑞昭單手插在褲兜里,一手撩開子菱身後的簾子朝店里看了眼,復看向子菱,含笑,「怎麼,晚上沒吃飽,一個人出來吃獨食來了?丫」
不似‘你好,好巧,好久不見’諸如此類客套而生疏的開場白,秦瑞昭玩笑式的語氣瞬間打破了原本該有的陌生感,反倒令兩人有種老友相見的熟悉久違感。
本來子菱對秦瑞昭的印象就挺不錯的,聞言,也不跟他客氣,唇角一揚,一邊甩著帽子一側垂下來的毛線球球,目光瞥向不遠站著的幾人,揶揄道,「這麼說,你們也是晚上沒吃飽?所以一起出來覓食咯?」
雖然早就見識過這丫頭的嘴毒了,可听到覓食兩個字,秦瑞昭還是有些忍俊不禁,這丫頭,居然把他們幾個人連帶著全給損了一頓媲。
肖東、沈凌騏及另外兩名美女也都已經走了過來。
「宋小姐,你好。」沈凌騏一只手攬著一美女,輕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細邊眼鏡,自我介紹,「我是瑞昭和阿東的發小,沈凌騏。」
沈凌騏這個名字子菱並不陌生,因為之前在報紙上看到過好幾次,曼城造船業巨頭沈家的嫡孫皇太子。
又是肖家,又是沈家的,看來秦瑞昭的家世勢必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只是子菱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你好。」淡淡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肖東一直站在沈凌騏身旁,微偏著個頭,沒有說話,沈凌騏與秦瑞昭對視一眼,相視而笑,知道這家伙現在肯定特不自在,也是,跟牛一樣倔的脾氣,討厭一個人就頂死的討厭下去,怎麼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從前恨得牙癢癢的丫頭給救了,這會子看到人家肯定心里跟著死磕了。
「上回多虧了宋小姐及時打的120,才把阿東這條命給救回來,今晚我沈凌騏做東,要是不嫌這里檔次太低,就湊合著一起吃頓,下回一定請頓好的。」沈凌騏先行開腔,一旁肖東頓時蹙眉,不悅的朝沈凌騏瞪去一眼,卻被對方一個你不開口我就幫你開口的眼神給反彈了回去。
礙于子菱在場,肖東有氣也不得發作,一臉不自在道,「她救的是我,要道謝做東也是我來,你請的哪門子客!」說完,肖東朝子菱看去一眼,謝謝兩個字卻死活停留在喉嚨口說不出來,最後一火,俊臉一擺,直接撩了簾子走進燒烤店。
秦瑞昭與沈凌騏俱噙著笑,搖頭,秦瑞昭看向子菱,解釋,「阿東就這個臭脾氣,好面子,讓他說出謝謝兩個字恐怕比登天還難,但如果他心里不是存了感謝的,他不會像現在這樣渾身不自在。」
子菱一聳肩,她本來就沒有讓他非道謝不可,況且那次會救他也純屬巧合罷了,換做其他任何人摔成那樣,她也會叫救護車的。
幾人走進燒烤店。
*
慈善公益晚宴已經進行到了最後。
西裝革履的主持人站在發言台上,手里舉著個小木槌,「2700萬第一次,2700萬第二次,還有沒有嘉賓要加價的呢?如果沒有的話…2700萬第…三次!咚!」木槌錘下。
「這套康熙御制琺瑯彩蓮花圖碗就由我們18號那位先生獲得!」
全場掌聲再起。
「好,今天這場慈善晚宴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了,現在讓我們將最後一件拍賣品請到台上,是哦,各位來賓沒有听錯,是請,不是抬或者搬,呵呵,因為接下來這件拍賣品可不是一件東西。」
「拍賣品不是東西?那是什麼?」
「就是啊。」
「還是別猜了,等他接下來說就是了。」台下議論紛紜。
坐在第一排的阮業平夫婦臉上卻是噙著濃濃的笑,矍鑠的目光靜靜盯在台上。
「哈哈哈,知道大家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本人就也不跟大家打啞謎了,讓我們馬上請上最後的拍賣品。」主持人說完,朝燈光師做了個手勢,全場燈光驟暗。
眾人正好奇,就听到一串熱烈的斗牛舞音樂響起,一簇舞台燈打在台上,緊接著一道身穿火紅長裙的曼妙身影走上舞台,隨著音樂快速的節奏,那抹紅色如同火焰般在舞台上扭轉盛開,美麗熱烈的如同沙灘篝火晚會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讓人移不開眼。
黑暗中,看著舞台上肆意舞動的身影,周靳廷竟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那夜在花都某人跳著印度舞時的嫵媚模樣。
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多,看來等晚宴結束回去應該要十一點了。
手臂突然被輕推了下,是唐鈞堯。
「怎麼,你也有門禁了?」礙于于玲在周靳廷另一側,唐鈞堯壓低聲音調侃道,換來的是周靳廷一個冷眼。
將手機重新放回內袋。
唐鈞堯勾唇一笑,也不介意,目光卻是饒有興趣的看向台上,「跟靜萱認識那麼多年,我倒還不知道她居然會跳斗牛舞,靳廷,你知道麼?」
周靳廷微微一愣,皺眉,就看到唐鈞堯的視線正盯著台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周靳廷也是一愣,台上的舞已經結束,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剛才跳舞的人竟然是靜萱。
也不知是誰先鼓的掌,緊接著掌聲如雷。
全場燈光亮起。
阮靜萱一身火紅色舞裙,站在舞台中央,濃郁的眼妝,如火的唇瓣,讓她看上去就好像從畫中走出的美麗吉普賽女郎,嫵媚卻不風情。
阮靜萱的目光在周靳廷臉上微微停駐兩秒,微笑的看向父母,隨即朝台下的嘉賓鞠了個躬。
主持人開腔,「從剛才大家的掌聲中我就已經听出了大家對這出舞蹈的滿意程度,那麼,不知道有沒有哪位紳士想要與我們這位美麗的公主共舞一曲呢?下面,我們要競拍的就是阮小姐的閉幕舞,起價20萬。」
隨著主持人的話音落地,台下就已經有人開始舉牌。
「30萬。」
「35萬。」
「40萬!」
「42萬!」
「100萬!」
就在眾人紛紛叫價時,一道清冷而強勢的女音壓過了所有人的叫價聲,眾人只見最前排的位子上舉起圓牌,今晚這場次坐位都是有深意的,能坐在第一排位置的人是什麼身份地位不言而喻。
宴會廳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主持人微微一愣,隨即笑開,道,「好!100萬!還有沒有加價了?」
于玲坐姿端正,唇角噙著一抹高傲的淺弧,她篤定,肯定沒有再與她叫拍了,因為她拍了其實也就代表了她的兒子周靳廷拍了,在場有幾個人不知道周靳廷與阮靜萱的關系,自然也不會再自討沒趣的去得罪周家的人。
周靳廷好看的眉峰微微一攏,深邃的目光看向身側的人,他又豈會不懂母親這麼做的意思。
她是打算開誠布公的向所有人端正靜萱的身份——周氏未來少女乃女乃。
若是前陣子,他或許並不會覺得這有什麼,因為周太太這個身份對他而言就只是一個身份而已,甚至靜萱還是最佳人選。
可現在,他竟然猶豫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
眼前驀地浮現出女孩兒那張染滿雀躍的小臉,然後又是她嘟著嘴巴,噙著淚控訴般看著他的模樣,一陣心煩意亂,俊眉擰緊。
「100萬一次,100萬兩次,100三」
「101萬。」
眼看著那木槌就要敲在板上了,一道明顯帶著笑意的低醇男音卻是倏然響起,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朝他射去,于玲也是一臉不敢置信,當看清敢跟她公然叫板的人是誰時臉色頓時一變,氣怒之色溢于言表。
「你的眉頭已經出賣了你,記住,欠我一次。」鈕好西裝紐扣,唐鈞堯起身之際在周靳廷耳畔輕聲道了句,
周靳廷一震。
唐鈞堯朝他眨了眨眼楮,隨即又朝一臉怒色的于玲揚唇一笑,已然走上主持台,從主持人手中拿過錘子,對著麥克風,微微一笑。
「101萬三次。咚!」
在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前,唐鈞堯手中的木槌已經落下,確切點說,是在于玲沒有回過神來前,笑容邪肆,「那麼,接下來就請大家欣賞今晚最精彩絕倫的閉幕舞。」
*
【又更晚了7月3日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