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親是高高在上的北陵皇帝,至于他的母親是誰?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听皇宮里的宮女太監說,是曾經伺候過北陵皇帝的一個普通宮女。i^
按理說宮女受到臨幸,尤其是誕下皇子後,都能被封為妃子,從此享受榮華富貴,可他的母親顯然沒那麼好命,在生下他時,難產死了。
似乎難產那一次,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個。所以,他的母親理所當然的把命渡給了他,這個選擇也不是他母親能夠決定的,一個普通宮女和一個皇子,身份地位如此懸殊,為了誕下皇子而死,所以女人死得其所。反正宮中所有人都是用這個成語來形容他母親的死。
他是皇帝的第二子,第一子是皇後所出,安期君,嫡出長子,理所應當的就是太子,只是還沒公布罷了。
當老太監將剛出生便死了娘的他抱到皇帝面前時,皇帝只是微微看了一眼,便取名為安期丞。
一個「丞」字,注定了他一輩子都只能是被壓在別人腳下的石頭,站在他這塊石頭上的另有其人。
很快,便有了第三子,第四子,皇帝子嗣向來多,他是卑賤的宮女所生,被宮女太監養大,母親沒名沒分又早死了,在所有皇子中,自然是最不受待見的!皇帝會記得其他所有皇子的生辰,每個皇子的生日,都會賞賜很多好東西。可唯有他的生辰,他那個做皇帝的父親忘了,亦或者說從未記得過。
皇帝的女人多,兒子多,公主多,他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看著別的皇子圍著那個所謂的大哥團團轉,他被孤立于眾人之外。i^他被別的皇子罵做是沒娘的孩子。
他的大哥可以不讀書,太傅大氣不敢出氣,背後將在其他皇子身上所受的氣撒到安期丞身上。他大哥不高興可以拿著進貢的珍珠翡翠一通亂摔,他摔壞一個盤子,都會被管事的太監罰站。
那些都是六歲之前的事,六歲之後,他便知道了,自己沒有母親,作為一個皇子,要想讓父皇多看一眼,就只能比別的皇子出類拔萃。
于是在別的皇子連一首唐詩都背的吭吭唧唧時,他已經背完了四書五經。在別的皇子還拿著木頭棒子打打殺殺的時候,他便偷偷拜皇宮中的高手為師,將劍術練得爐火純青。
可作為庶出的他,依舊沒能得到父皇的認可。
父皇壽辰上,大皇子背完一篇《銅雀台》,就已經被滿朝文武換作神童了,而他,任何場合都沒有表現的機會。
直到十三歲哪年,一場秋獵,他徹底受到了父皇的關注,也徹底吸引了滿朝文武的眼球。
那年,大皇子十五歲,是順理成章的皇位繼承人,備受矚目,是捧在手里精致的玉,稍微不小心,就恐怕摔了。
皇帝說要試試眾皇子的騎射,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誰獵得的獵物最多,重重有賞。
備受矚目的大皇子被幾個侍衛扶著跨上了‘西風烈’,那是父皇的坐騎,賜予了大皇子,只可惜,這匹馬有靈性,不會容忍平庸之輩坐在他的背上。
當侍衛松開韁繩後,馬失禁了,在狩獵場上一通狂奔。滿朝文武都嚇得變了臉色,國之儲君就坐在上面,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
北陵的大皇子哭著喊救命。馬太烈,侍衛百般嘗試,都不能靠近。
也許,那一次若不是他還念及手足之情的話,大皇子死後,他作為二皇子,才能又遠在其他皇子之上,就能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就不會生出日後那麼多事端。
老天給了他一次多好的機會,被他親手毀了。
關鍵時刻,他從人群中沖出去,跳上馬背,抓緊渾身顫抖的大皇子,死勒韁繩,西風烈劇烈反抗,將兩個人一同甩下馬背。
幸好他武藝高強,拖住大皇子在地上翻滾兩圈,兩人都未受傷。大皇子下半身**的,失禁了吧!雖未受傷卻癱在地上和死了沒兩樣。
西風烈奔出老遠,朝著朝臣的方向奔了過去。滿朝文武無不變色,四處逃散,場面亂作一團。
安期丞丟下大皇子,去追趕發狂的西風烈。一躍跳上馬背,死死勒住韁繩,強制西風烈調轉馬頭,在場上狂奔好幾圈。最後,安期丞拉著馬韁繩朝著圍牆上沖了上去,眼看那匹千里良駒和一位皇子就要共赴黃泉了。
在場眾人無不色變,心想二皇子就這樣沒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西風烈出乎意料的停了下來,由狂躁變得異常溫馴。
安期丞跳下馬背,捋著西風烈的鬃毛,只說了一句︰「果然好馬!」
那次過後,作為皇帝的父親第一次仔細打量了這個兒子,才發現年僅十三歲的他,眉宇間隱隱約約透出一股凜冽霸氣,心中暗暗可惜,他竟然只是庶出。
而安期丞在父親眼里,並沒有看到期待已久的贊賞,隱隱約約之中,卻感覺到一股殺意!年紀尚幼的他,不懂那意味著什麼。他不過是想讓父親多看自己一眼罷了,為什麼父皇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可怕?
那一次過後,父皇說將西風烈轉賜給了安期丞。他說這匹馬太烈,不容易駕馭,怕再傷到太子!
從此之後,滿朝文武也都注意到這個文武雙全的二皇子,北陵的所有皇子中,沒有那個比得上他。
樹大招風,這一次注定他往後的路不會在平坦了!
西風烈是屬于皇帝的坐騎,皇帝賜予安期君,自然含有另一層意思,便是要立他為太子。可安期君並不是能駕馭西風烈的人,還差點為此送命,弄得自己好不狼狽。皇帝又將此馬轉賜予安期丞,這不得不讓眾人猜測,繼承人是否有變?而且安期丞能力又遠在安期君之上。
朝中一些見風使舵的人也都投到了安期丞門下,眼看著他在朝中勢力一點一點壯大,安期君和皇後能不著急?
對于這個只有十三歲的孩子來說,母親的關懷父親的斥責對他來說,是一種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奢侈品。圍繞著他的,是父親的殺意,手足的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