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面無表情,像是一塊木頭似的跪在那里,以沉默面對所有指責,九月秋老虎,熱得大汗淋灕,她身邊卻似乎是圍繞了一層陰森森的寒氣。%&*";
狐狸眼角微黠,眉目間流動著皎潔和諷刺,似乎一切他都了然于胸,牽動嘴角一絲笑意。看著老頭問道︰「你是干什麼的?」
「回稟太子殿下,小人是種地的,種了一輩子地」蒼老的臉上滿是褶皺,點頭哈腰,活月兌月兌一條為了骨頭賣弄的哈巴狗。
高陽鸞目光中一絲寒意流出,嘴唇微微抽動了一下「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呀,你一個種地的,從哪弄到這一百兩銀子?」
「這個……這個……」那人立馬語 「小人……借的」
「看來你的親戚朋友都挺有錢呀,一百兩銀子你借來干什麼用?」
「小,小人……小人經商用!」那人滿頭大汗。
高陽鸞疑惑到「經商?你不是種地的嗎?種了一輩子地!」
「呀?不,是種地……銀子是用來買地的……」那人嚇得臉色蒼白,滿頭冷汗,語無倫次。
高陽鸞沒再說話,寒森森的狐狸眼死死盯著那人,嘴角勾起的弧度越來越深。辰暮也看出了端倪,尖嘴猴腮,語無倫次,非奸即盜呀!
沉默了不知多長時間,反正對于那老頭來說,分分秒秒都算得上是極刑吧!汗流浹背,臉色蒼白,渾身發抖。高陽鸞的目光,是一柄無形的長刀,殺人不見血!
「 ——當——」一聲清脆,高陽鸞手里的茶碗掉地,摔得粉身碎骨。周圍人不覺打了寒顫,就連辰暮都心里一驚,慌忙看向高陽鸞。唯有魅影依舊紋絲不動,像一塊亙古不變的化石。
那個老頭更是嚇得癱在地上,身體抖得像個篩子。
「老頭,我問你什麼你最好都老實說,說錯了可就是欺君大罪,可是要千刀萬剮五馬分尸的」
長時間沉默的一句話,仿佛是腐爛空氣里的一聲驚雷,嚇得老頭連忙跪地求饒「太子饒命,太子饒命呀!是小人該死,小人是禽獸,豬狗不如,我不該覬覦妹妹家的財產,我當時真輸光了家財,債主逼得走投無路,不得已才變賣了妹妹的所有家財償還賭債……太子饒命呀」
腦袋搗蒜一樣的往地板上砸,頭破血流,面目可憎。i^
「畜生!」辰暮看老頭的眼神藏著怒氣。
「說完了?還有別的嗎?」高陽鸞慢悠悠的問道。
老頭一愣,便把自己禽獸的所作所為都說了出來「小人賭輸了錢,把佷女賣到青樓里,那一百兩銀子是她的賣身錢……太子饒命……太子饒命」
「沒了?」高陽鸞又問一聲。
那老頭早已面如死灰「小人不該色心大起,強佔了佷女的身子,太子饒命……小人只是一時糊涂,才犯下了這麼禽獸的事情!」
魅影原本一張平靜的臉上此時也隱隱顯出幾分痛苦之色,籠著這她的陰寒之氣越來越濃,比九天冥府里的戾氣還讓人不寒而栗。
「什麼?你個禽獸!」在一邊沉不住氣的辰暮立馬暴跳如雷,跳起來一腳便將只顧磕頭求饒的老頭踹反在地,恨不得當場活吞了他「連親佷女你都敢霸佔,你簡直禽獸不如,該千刀萬剮!」正要痛扁一番,高陽鸞說話了。
「住手!」
「住手?這種人不揍他都對不起他狼心狗肺,看我今天不打死他……」那個老頭痛的屋里哇啦的慘叫,嘴里不停的喊著求饒,周圍人也是一種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方能解恨的目光。
「趕緊攔住王妃,他肚子里還懷著龍種呢!」高陽鸞如此下令,四周侍衛侍女丫鬟統統上前,將拳打腳踢的辰暮攔了下來「娘娘,龍種要緊呀!」
此時的辰暮,絕沒興趣再揍老頭了,他最想干的是想拿根針把高陽鸞那張信口雌黃的狐狸嘴縫起來「死狐狸,你,你……」
高陽鸞臉上強忍著笑「愛妃,你要學學修身養性,這樣對肚子里的胎兒有好處~!」言語溫柔至極,關懷備至,在場的宮女無不羨慕嫉妒恨,得此良君此生無憾矣。
「狐狸精,我要殺了你!」看太子妃臉上表情糾結,青筋突兀暴跳如雷,貌似一點都不感激吶!哎!身在福中不知福呀,侍女感嘆。
沒有理會暴跳的辰暮,高陽鸞的目光轉到了瑟瑟發抖的老頭身上。
老頭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面如死灰,嘴唇發抖,繼續磕頭求饒「太子饒命,太子饒命……」
高陽鸞只是一抹輕笑,說道︰「我要你的命干什麼?我張貼出告示,誰認識這個女的賞一百兩銀子,本太子絕不食言,你可以下去領賞滾了!」
一听能撿回一條命,還白白得了一百兩銀子,老頭雙目頓時放光,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磕頭不止「謝殿下,謝殿下……」
「死狐狸,你敢放他走我和你沒完!」辰暮指著高陽鸞大叫,要不是有人攔著,他倆又得打起來。
「還不快滾!」一聲呵斥,老頭連滾帶爬,跌跌撞撞的跑了。
「老頭你別跑,你給我回來——」老頭嚇得渾身一怔,加快腳步往前跑,慌忙中跌了個大跟頭,慘叫一聲,爬起來繼續逃命,跑慢一點估計會被這個脾氣暴躁的太子妃給大卸八塊。
辰暮的臉色陰冷,眼神像一對鉤子,兩個小虎牙咯得得直響「死——狐——狸——」
「好了,審完他,現在輪到你了」高陽鸞的目光定在了魅影身上「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來殺人的還是來偷東西的?」
現在的辰暮可謂是慈悲之心大起,看著跪在地上這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就心軟,更何況人家小姑娘受過那麼多的大災大難「死狐狸,你要是敢難為她試試,我……」
「好煩吶!」高陽鸞臉上掛著的是屬于狐狸的招牌微笑「來人,奉皇後娘娘的命令,將太子妃關在佛堂,臨盆之前不許踏出佛堂半步!」
「你個狐狸精,我和你沒完……」辰暮的叫囂聲越來越遠,被幾個侍衛駕著關進了東宮竹林里的佛堂里面。
看著他越來越遠,高陽鸞終于算是虛了一口長氣。
「來人,這個女人進東宮盜竊,本罪不可赦,但念其出生悲苦,又是被生活所迫,特法外開恩,放了吧!」
然後,他站起來蹲到魅影身邊,伏在她耳邊說道︰「想報仇,我不攔著,記得處理干淨!」
這樣,魅影至始至終魅影說一句話,臉上仿佛是覆蓋了一層亙古不化的冰,默默的站起身來,轉身離開了。
沒有叩頭,沒有謝恩。
「殿下,這個女的也太無禮了,就這麼放她走?」身邊的侍衛不相信的問道。
高陽鸞沒有回答,只不過那對狹長的眼楮里卻閃動著絲絲狡黠,洞悉一切,暗算天下。她向來如此,心已經死了,活的如同行尸走肉,只不過此時此刻,這具活著的尸體醒了過來,因為仇恨。
辰暮自從被關進佛堂里,就安靜下來,安靜的出奇,連一點響動都沒有。這不是太子妃的風格呀?
婢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無可奈何。誰讓太子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佛堂!就是太子妃死在里面,她們都只敢遠觀而不敢靠近。
要是能老老實實呆在佛堂里,那個絕對不會是辰暮。除魔衛道,匡扶正義,見義勇為,這些大義凜然的詞,幾乎算得上專門為他準備的。
「死老頭,狐狸能放過你,我可不會!」辰暮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翻出了東宮的圍牆。剛剛落地,便有一隊巡查的士兵走了過來。
「誰?有刺客,快抓刺客——」
大隊衛兵向這邊包圍過來,幸好辰暮換回了男裝,才沒當場被人拆穿身份,跑了!
老頭從東宮領了賞錢哼著小曲拐進了煙柳巷,大搖大擺,得意洋洋,穿的破破爛爛卻比大爺還要趾高氣昂,一腳踏進了洛陽最大青樓雨軒閣的大門。
「哎哎哎,你站在!」雨軒閣的女人連忙攔住了他「站在,說你呢,听不見呀死乞丐!」
「你罵誰是乞丐?」老頭瞪著死魚眼和那個姑娘對罵起來。
那個小姑娘一看就知不是好欺負的,一臉鄙視,言詞刻薄「誰答話我就罵誰,也不抬起你的狗眼瞅瞅這是什麼地方,就你這樣穿的破破爛爛,窮的叮當作響,也敢來雨軒閣」
「小妮子,你別狗眼看人低,我既然敢來,就是有錢!」
「你,有錢?哼!」小姑娘不屑的瞄著他「有錢你倒是拿出來呀,敢上雨軒閣吃霸王餐的都是有命進來沒命出去的!」
「好,爺今天就讓你開開眼,告訴你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說著,老頭便從懷里掏出一袋錢,向上拋了兩下,里面聲音叮當作響。
听雨軒的姑娘天天和銀子打交道,當然听得出里面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銀子,臉色頓時有點不好看。
「听見了嗎?里面可都是銀子」老頭盯著那個尖鑽刻薄的小姑娘,一臉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