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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亦有情 第十四章 何去何從

在房中躺了幾日,藍靜恬總算恢復了許多,便趁著這一日陽光甚好,走出了客棧……

門外的空地上,一棵參天巨樹巍然屹立,除了有些發黃的樹梢正飄落幾片落葉,其他倒與藍靜恬見過的老槐樹一模一樣,只是,此時的老槐樹是靜止的,不像那日搖曳的那般妖異。

龐大的樹冠下,幾名孩童無憂無慮的追逐著,幾位上了年紀的老人靠著樹干坐著,慈祥的笑看著他們跑來跑去。

曾經緊閉的房門此時也洞開了不少,幾家店鋪也開了門,還有許多人正忙著重建被毀的那幾間房子。

村子里一片寧靜快樂的氣氛。

藍靜恬嘆了口氣,緩步踱向老槐樹。

她已經知道了小靈子和老槐樹去哪里了,心里不由一陣難過,雖然只是短暫的相處,在她心里,卻將他們視為朋友。

那日問沐寧塵,小靈子如何,沐寧塵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告訴她。

還是她瞅空逮住游若旭才問出結果。

原來,她被蛇妖重傷後昏迷不醒,就連沐寧塵也束手無奈,還是小靈子及時蘇醒,用他的功力救了她,藍靜恬不相信只是散了功力這麼簡單,便追問當時的情況,游若旭不知原由,便據實相告。

「我也不懂這些啦,只知道一道淡淡的銀光從你那顆珠子里飄出,然後把你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緊接著那個珠子便化成了粉末,銀光也消失了,然後……沒多久,你就醒了,就這麼簡單。」游若旭模模頭,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不懂這些法術,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問過沐仙俠,他說小靈子用自己的功力救了你一命,也沒說其他的。」

可是,藍靜恬卻明白了,小靈子只怕是選擇了和韻蓮一樣的路,心里一陣陣的揪痛,她什麼也沒為小靈子做,卻害他平白沒了性命。

藍靜恬手扶著老槐樹粗糙的樹干,一聲長嘆,誰說妖怪無情,自古以來,便有白素貞等痴情女,來到這兒,她又見識了韻蓮,雖然韻蓮並不是妖怪,但眼前,又有小靈子和老槐樹精,哪一個不比人有情?

「藍姑娘,可大好了?」藍靜恬正手扶著老槐樹黯然神傷,便听到有人關心的問,忙壓下心頭傷感,抬頭看來那人,卻是那幾個在樹下閑坐的老人,此時正笑呵呵的看著她。

「謝謝關心,我已經沒事了。」藍靜恬微笑著,依稀記得這幾人似乎常在徐村長身邊坐著的。

「藍姑娘臨危不懼,為了我們徐槐村舍生取義,真乃巾幗英雄,實為我們徐槐村的恩人哪。」幾位老人說得感激涕零。

藍靜恬卻一頭黑線,若不是身不由己,她怎麼可能和蛇妖「親密接觸」,還差點兒搭上自己的性命。

幾個老人喋喋不休的說著感謝的話,藍靜恬又不好意思就此走開,只好硬著頭皮陪著,保持著微笑,心不在焉的听著,時不時應上幾句「哪里哪里,應該應該」。

不過,他們的話題總算也有些可听的,因為他們提到了老槐樹,藍靜恬才知道,老槐樹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那日藍靜恬昏迷後,蛇妖被不知名的藍光絞得連碎末都沒留下,老槐樹因想救藍靜恬被藍光傷到,竟也受了重傷,奄奄一息,臨終求沐寧塵滿足他的最終心願,在祠堂里磕謝了徐家祖先的恩情。

「我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事,那一日,老槐樹便是站在這兒,從口中慢慢的吐出一顆翠綠翠綠的珠子,還會發光呢,然後那珠子便進了沐仙俠的手里,老槐樹也變成了這樣子。」其中一個老人感慨的回身扶著老槐樹,「原來,我們都錯怪了這老樹了,村里失蹤的人和家畜,並不是他做的,而是那該死的蛇妖,那日你說有個孩童趕著家畜,其實也是蛇妖在作崇呢,唉,世道如此,妖孽縱橫呀。」

原來蛇妖有一點沒有說謊,那就是老槐樹的心願,老槐樹心心念念要報恩,不想卻被蛇妖鑽了空子。

「藍姑娘,你在這兒?沐仙俠正找你呢。」游若旭從身後跑了過來,指著客棧門口說道。

藍靜恬正愁無法月兌身,一見游若旭頓時心里一喜,笑著轉身。

沐寧塵白衣飄飄背著他的劍匣緩緩走出客棧大門,身後跟著許多熱情的村民。

「咦,要走了嗎?」藍靜恬一愣,怎麼沒听他說起過呢?

「那道藍光逃竄,我們在此又停留了多日,只怕會生出許多禍端。」沐寧塵輕描淡寫的說著,「可有什麼要取的,速去速回。」

「我又沒說要走。」藍靜恬有些心虛的避開目光,心里浮現夢中那個聲音,不斷的提醒著祖訓的內容。

他便是蜀山弟子,難道自己真要與他為敵嗎?下意識的,藍靜恬竟在意起這個莫明其妙的祖訓來,她有些好奇這句話的來歷,可一看到沐寧塵,她又害怕知道這里面的密秘來。

也許,就此遠離,對彼此會更好些。

「我說過,將你帶往安全的地方,此地並不安全。」沐寧塵眉頭微微一皺,扯了一個很勉強的理由。

「有嗎?我倒覺到哪兒有你哪兒就有危險。」藍靜恬打定主意要離他遠些,當下搶白道,「再說了,這世道妖孽縱橫,哪里有安全可言?只怕除了你們蜀山之上,再沒有安全的地方了吧。」

「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可以送你上蜀山。」沐寧塵也不知怎麼了,竟主動說起要送藍靜恬上蜀山,這倒讓藍靜恬大為驚訝。

藍靜恬吃驚的看著他,她原就不知如何開口,卻沒想到他竟然這般輕描淡寫的提了出來,吃驚之余,她亦有些小小的心動,不知道蜀山是什麼樣子的,傳說是飄浮在空中,到處是奇景仙風,也許自己真該去看看,再說了,藍家既有這樣的祖訓,這其中定有原因,不如去蜀山看看,也許能找出答案也未可知。

眼波流轉間,心思已轉了千百回,最終,藍靜恬的好奇心戰勝了理智,她決定跟著去蜀山,一探究竟。

「沐仙俠。」一直在旁邊沉默旁觀的游若旭忽然開口攔住了沐寧塵。

沐寧塵淡淡的看他一眼,安靜的等著游若旭說下面的話。

這幾日短暫的相處,游若旭倒是對他的性情了解三分,便接著說道︰「不知能否帶游某同行?游某一向游歷江湖,見妖孽猖狂卻無力收之,能在此偶遇兩位,亦是游某的榮幸,游某雖不才,但亦能為兩位略盡綿薄之力。」

游若旭誠懇的看著沐寧塵。

藍靜恬听得頭暈目眩,不就是想一起走嗎?干嘛這麼文縐縐的繞這麼大一圈子,還一口一個游某游某,游某是什麼人?不就是他自己嘛,唉,古人說話就是麻煩。不過,這游若旭一起走也好,這樣就能減少自己和沐寧塵獨處的機會。

「多一人便多一份力量,我們三個一起走,也多份照應,不如就這樣?」藍靜恬甜甜的笑對著沐寧塵,一臉殷勤。

沐寧塵卻連眉毛也不動一下,淡漠的掃了他們一眼,扔下一句︰「隨你。」便朝送行的徐村長等人拱了拱手,徑自往村外走去,方向依然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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