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下）
唐霖問︰「你已經知道了影片的背景嗎？」
李四點點頭，說︰「不但是影片，剛才的情況也可以很好的解釋。」
他所指的是，中樞小惠惠被摧毀的瞬間，現場被瞬間分割，以及其他的小惠惠立刻向這邊飛來的事情。
唐霖說︰「我印象中有一部片子，是講龍毀滅世界，那里面的龍和這個有點類似，是一種蜂巢一樣的結構，最後人類殺了女王……但這好像不能解釋剛才的事情。」
李四搖搖頭︰「你記錯了。」
「哈？」
李四略帶苦澀地微笑著，伸出一根手指︰
「那部電影叫《火之毀滅》，中譯是《火龍帝國》。」他頓了頓，接著說︰「你的記憶大體不錯，不過，那里面的龍不是蜂巢結構，而是隆頭魚結構。」
唐霖對「隆頭魚」這個生物學名詞感到陌生，但略為深入地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
「那種隆頭魚，該不會是，一個群體中只有一條是雄性的……？」
李四點了點頭。
唐霖「 」地抽了口氣。
李猛在一旁說︰「雖然我本該對魚的事情有一定了解，但很遺憾的是其實並不是這樣。所以，能不能詳細的解釋一下？」
唐霖輕聲說了句抱歉，便解釋道︰
「你應該也听說過吧？有些魚類，一群里面只有一條是雄性，與蜜蜂剛好相反。這種魚群有個特性，就是說，當群體中的雄魚死後，會有一條雌魚轉變為雄魚，成為魚群的領袖。」
李猛接道︰「就是說，這個世界的龍也是這樣，有一條雄龍為首……」他停頓了一下︰「中樞小惠惠就是雄龍，而剛才飛來的那條……」
他回憶了一下那條龍在空中像變形金剛電影版一樣叮叮當當翻出零件的過程——當時他已經不在天人境界中了——「正在變成雄龍？」
「火龍是否真的是隆頭魚模式，片中沒有說定，而故事也在殺死雄龍的地方就結束了。」李四補充道，「但這部電影里將龍解釋為一種虛構動物，而不是奇幻生物，是自然界進化而成的結果，這一點也可以從它只有四條而非六條肢體這個設定看出來。因此我們有理由推定，它與自然界中其它具有雄王**特性的動物具有一樣的特質。」
李四說著嘆了口氣，「剛才飛來的那只小惠惠並沒有完全變成中樞，大概是因為二足飛龍的凶暴本性使然，最厲害的幾只雌龍大概經先變成中間形態，經過一番惡斗之後才能變成**之主吧。」
唐霖也跟著點頭，心中卻想到，這種在影片劇情之下的「潛規則」形成的「幕後劇情」，不止《火龍帝國》任務中有，《陰陽法王》世界中也有，而這個「幕後劇情」就將影片中的不合理之處解釋明白，使它只發生微小的變動而沒有變動主干，就變得合情合理。不止如此，在《大逃殺》異化世界和大家的原點——《BM究級生物》中，也發生了這種變化。
最初在《BM究級生物》任務時，唐霖還想過，「電車將BM**來、而對策辦公室在半途中攔截了電車」這個設定，是不是主神做的懲罰，會不會是為了追究他們在主線開始時先行逃離劇情場景，將BM放在他們身邊，又不想因此改變後續劇情，才在半途中展開攔截。但細細一想，以BM這種怪物的特性而言，從概率上講，發生了他們在劇情之中所遇到的事情，才是真正合理的，只是他看的《BM究級生物》漫畫故事中沒有涉及這一部分罷了。
這樣追究起來，究竟任務所在的劇情世界是什麼東西？
之前唐霖認為，既然主神創造出這麼多支小隊的可能原因在于要訓練出一批戰士或者私兵或者類似的東西，也許這些任務世界就是主神按照人類創作的故事所制造的訓練場。可是，發生的很多事情讓他覺得這種想法與實際情況之間有微妙的不協調感。
比如說，他接觸了不少主神所造的「人造人」……當然，現在已經知道正確的稱呼是「擬人」。近的比如說喬，遠的比如說主神使者一萬五千四百九十八號。還有隊友召喚來的那幾個後勤人員。這些擬人和真人一樣也是形形色色，而且各有各的特點，但他們統一地給唐霖一種無法言喻的怪異感，感覺上就如他們的名稱所代表的，他們是某種「非人的東西模擬著人」，這種感覺並非來自物質存在的層面，而是一種氣質表現上的共同點。這種感覺並非是指，他們是一種被設定好程序的、擬人機器人一樣的存在，而是指，他們雖然外表和人類一樣，甚至可能他們的思想等等都和人類十分相似，但在靈魂的深處，他們是另一種物種，一種外星人似的東西。
而在任務世界里接觸到的人們沒有這種感覺。無論淺見也好，深談也好，所有人都給人一種「的確是人類」或者「這就是人類」的真實感，一種若有若無的「同類」之感。這就讓人覺得，這些人，連同這些世界，並不是主神「創造」出來的，而是天然有之。
越是強化和鍛煉，自己的感覺就越敏銳，而這種感覺也就更加明顯。自從達到過逼近天人境界的擬天人境界之後，唐霖的這種感覺更加明顯。他感覺得到，擬人們都在探求著什麼，只不過有程度不同，就像之前所遇到的No.15498一樣。No.15498曾說過他們「自由探求者」所追求的是「由蒙著人皮的工具變成真正的人」，但現在一想，那個擬人明顯沒有把話說全。他們所求的，應該不止是「真正的人類」而已。
如此說來，這些個看著十分真實的任務世界，不像是主神所造的，這是唐霖最初所感受到的。而真正讓他有沖擊性感覺的，則是隊員封翔的到來。
封翔所說他父親畢業的美國密斯卡托尼亞大學，在唐霖的認識中，是由一個奇幻/科幻小說體系連同其所在地一起虛構出來的。唐霖曾經一時興起，還專門查過這所學校是否在現實中存在，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這讓唐霖產生了一連串的聯想。如果這些故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如果封翔來自一個故事世界？而如果這樣，為什麼自己不能來自一個故事世界？
又或者是反過來的想法，自己所出身的世界才是被創造出來的，而那些故事，也是主神以小說、漫畫、電影的形式輸送進來……也許自己從出生以來，就是作為主神所在培育的種子所存在的……
當然，這並不能解釋為什麼自己反而對任務世界的人有同類感。但是，自己是在一個家庭中由嬰兒期一天一天長起來的，這個過程和任務世界里的人們是一樣的，而和直接被憑空造出的擬人們是不一樣的。
如此轉圈子地想來想去，其實是近乎毫無意義的。主神的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人類，甚至可以確定超出了人類可以想像的程度，它的盤算——或者，如果主神只是一套道具的話，那就是它的操縱者的盤算，也已經超出了人類的大腦和思維結構可以理解的程度。這絕非是說計策或計劃的復雜之類，而是說，那些盤算的源起、過程以及想要達到的目的，都絕非人類能夠加以揣測。
這些倒也不是唐霖此時所想，只是之前零零碎碎地想起，此刻倒突然一起記起來。然而，現在這樣一想，唐霖突然心中靈機一動︰
「難怪升級考驗任務的關鍵被主神設定為天人境界！也就是說，如果達到了天人境界，在思維能力的境界等級上，就可以接近主神一步吧？如果每層隊伍都有如此一個提升，那麼，從第一層隊伍再度提升之後，也許就能夠理解主神或它背後那個存在的思想！主神想要培養的‘關鍵’，不是強化能力組合也不是殘獸，而是天人境界！」
想到這里，唐霖心中一喜。正要揣摩一下這個想法，卻听到李猛一聲警告︰「不好，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