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機械義肢？」
桂英有些驚訝地看著提問的唐霖。
「準確地說，一只機械手。」
唐霖回答道。
「這有點困難。我們的專業是高科技服裝，而不是仿生結構。雖然我們對人體工學有了解，不過沒辦法解決機械和人體組織之間的餃接，也沒辦法處理神經和電信號的轉接……」桂英有點為難地說。
「這就是義肢了。」唐霖笑著解釋自己的構想，「不需要和我的身體連接，只要有一個支架把它固定在我的肩膀位置，能像真的手那樣活動。控制方面，做成外部操作的形式，讓我能夠用觸覺線牽引開關的方式操縱它各個關節的活動就行了。」
「啊，就是那個嘛。」柳風凌的人造人君莫舞突然快活地說，「我家大小姐給我說過，強者的修行方法。叫什麼南的？」
「你是說次男道？」
「啊，就是那個。唐霖先生你打算……」
「住口，別傻了。」
打岔一陣，桂英終歸說回了正題。幾人叫出顯示屏來，寫寫畫畫，終于明確了需求。桂英他們雖然主攻高科技服裝技術，但幾人都有世界頂尖級數的科技力，機械手離她們的專業也不算太遠。約定好一段時間之後取貨，唐霖便離開「工坊」，向封翔的房間走去。
「工坊」是專為戰斗服裝組設置的工作間，安置在中央廣場的一角。這是因為把它設置在誰的房間都不太合適。最近大家的分數比較富裕，便花一大部分價錢來購買真實時間訓練，而工坊也設置了同步時間，用于讓人造人——擬人們進行生產。
封翔這個時間正縮在自己的房間里用功。他下載了大量的基礎知識，正在慢慢消化吸收。利用主神下載科學知識與下載實戰經驗又不一樣，後者就像有一個隱形的教練事無巨細地糾正你的動作，而前者更像是讓你直接死記硬背了各種課本……只是省去你背的時間。好在封翔原本就是競賽組的學生，早就自學了理化方面課程，數學更是自修到重積分部分，算是勉強有基礎。
他買到的實驗設備也大有幫助。不論是數學運算、物理化學實驗模擬，還是進行小範圍的可控實驗，這台智能裝置都能完成，使得研究工作的門檻大大降低了。前不久，他為了學以致用，向唐霖討了妖骨劍和硬化蠟的碎片，拿去研究，現在唐霖就是來听他的結果的。
見到封翔，首先被告知妖骨劍的碎片已經化為灰塵了。這點唐霖倒是不意外，妖骨劍是他妖化身體的一部分，離體太久，月兌離了體內妖氣，自然就會枯萎。不過，封翔的實驗結果還是讓他有點吃驚。
「妖骨劍的變形和硬化原理，我覺得我短時間內無法解析。這已經涉及到黑科技了。」
唐霖與他認識也久，知道此處「黑科技」不過是一個比喻性的形容詞，並不是真的指全金屬狂潮中的那個設定，也不以為意，問道︰
「那是怎麼說？」
「從純粹的實驗觀察而言，妖骨劍的確表現出了某種高硬度異化蛋白的微觀結構，但這不足以讓它硬得像合金一樣。所以我認為，使它更加硬化的是您的‘妖氣’和固有的‘變形能力’產生的效果。從結果上來說，我可以推論，它的硬度來源于變形能力的反向作用，也就是用變形能力來抵抗外來力量引起的形變……而這些超自然的東西……怎麼說呢，它是一個從未被科學觀察過的能量進行了某種從未被科學涉及過的作用，產生了某種從未被科學解釋過的結果。它並不是‘未知’，而是‘非知’。這倒讓我想起，我父親曾說，他大學時的老師也曾經看到過類似的記錄……」
「啊，對了。是有這麼個設定來著。」
「嗯？」
「不，別在意，你繼續。」
「這樣的東西科學無法解釋，我父親的老師說，這並不是科學的無能，只是它還不處于科學的範圍之內，就像十八世紀的物理學不能解釋核反應一樣。」
唐霖點點頭。這種封翔的父親的老師的這種光明性的科學哲學讓他安心了一些，因為這證明了，雖然那位老師執教于「那個」密斯卡托尼克大學，但並沒有接觸到那些「航行太遠、前進太深」的人類所不應知曉的超限真實。這也許就能證明，唐霖關于世界的存在、自我的真實之類的懷疑僅僅是無謂的妄想。
封翔沒注意到唐霖的想法。他將唐霖拉到那台復雜而外形洗練的機器前，有些興奮地說︰「不過，關于硬質蠟，請看這個……」
他敲打鍵盤，顯示出一張花色復雜的黑白圖案來。
「電子顯微鏡的掃描圖？」唐霖問。
「沒錯。呃，我看……」封翔又操作一陣，將看起來和拍壞了的照片沒區別的圖案轉化成外行人易于理解的球棍分子結構圖，然後再顯示屏上旋轉，做出三維圖案。
「唐霖前輩，您認為蠟是什麼？」
「我想想……」唐霖回憶著大學二年級之後就扔到腦後的化學知識，「十碳左右的烴類的混合物吧。」
「沒錯。不過，在這張圖上，您看……」
唐霖點點頭。如果他的理解沒錯的話，那一串被長棍連起來的黑色小球是碳原子，旁邊點綴的綠色球是氫原子。連在一起的黑球基本上數百個一串，當中偶然還有分枝。
「分子鏈變長了？」
「沒錯。這種東西在工業上來說叫做高分子蠟，用于涂料和塑料工業。不過，你所創造的蠟分子量更大，而且……由于它具有高純度，分子在空間排布上具有高度一致性，而且這種特殊的空間構型使得你所創造的蠟表現出出乎意料的硬度。」
「呣……」
唐霖不知道要怎麼應對這個信息。如果封翔能夠周期性地幫他檢測他創造出的不同蠟質的分子結構，也許他可以妥善利用這些信息。不過對于馬上就要離開的他們而言，合作之日可能有些遙遠。
與封翔聊過之後，唐霖又被其他人叫走去討論人造人後繼者的事。他們離開銀鑰隊之後，現在的擬人小組也要帶走，這樣一來後面的銀鑰隊就必須要留下足夠繼續戰斗服裝和消耗品補給的擬人後勤隊伍。
升級或許是件好事，但連帶而來的雜七雜八的事情倒也不少。這些全部處理完之後，華哥突然出現，將準備升級的四人找了去。
一次休息時間在銀鑰的空間出現三次，這對華哥來說也是破紀錄的事情。如果算上長尾巴的男人那次，就是四次了。
這次華哥的樣子看起來很鄭重。
「我不能說得太多。」華哥再次以這句話開頭，「你們下一個任務很特殊，被稱為‘惡夢模式’。在這個模式下，你們所看到的東西是不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