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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逃殺七中選一 064、逆陰陽反胎化血大法

陰陽法界,無晝無夜。

這里時而青黑如晨,時而昏黃如暮。上有灰雲遮天,下有灰石鋪地,永不見天日。

這陰陽二界之間,本是一片虛空,靈魂離了陽世,便被陰間攝去,哪有留在兩界之間的道理。然而那陰陽法王借修行數百年之威,又借一件希世法寶,竟在這陰陽兩界之間,生生闢出一片洞天來,自稱為陰陽界,自封本界之王。

此時,上官文秀在陰陽界中悠悠醒轉,見自己立于城頭之上,俯視下去,面前是個甕城,其大竟有數畝。城中跪著許多人影,俱是青衣灰袍,離城門甚遠,不敢抬頭,一眼看去有數百人之多。略近些又有數十人,身穿紅袍,頭披紅巾,面戴黑色面具,雖是跪著,卻抬著頭,雙手互抱于胸前,看得出是近臣。又有十人左右,服色相貌各異,跪在最前,卻是被陰陽鬼影附身之人。

城門前立著一口大鍋,寬有三米,高下看不清楚,只看得出是口古香古色的銅質圓鍋。鍋中盛滿清水,平靜不波。上官文秀亦是看過此片的,知道這鍋便是陰陽法界中用于施刑的清水鍋,鍋中雖是清水,有人有鬼被扔進去,須臾間,略攪一攪,便如落入了金銀二角大王的寶物,盡化清水之中。

上官文秀想到這里,不禁全身發顫。然而不知被下了什麼禁制,竟動彈不得,亦發不出聲來。她駭然間轉動眼珠去看自己,發覺自己竟是**著的,卻不覺得冷,全身上下也沒什麼不對勁的感覺。上官文秀正恐懼時,卻听得耳邊一陣腳步聲響,史修文從她向後走來,從她身邊走過而站上城頭垛口。

史修文顯然是被陰陽法王附身了的,此時亦是赤身露體,腿似枯枝,臂如麻桿,脅下肋骨一根根清晰地顯現出來,全身瘦得不可思議,一身白膚在這陰陽法界的青光下愈發白得可怕,身上沾染無數血漿印記,更是森然可怖。只見他略舉雙手,城下數百人齊聲唱誦起來︰

天也為蒼,地也為黃。

陽之電落,陰之水藏。

陰陽交匯,乃為元精。

世間萬物,莫不因元生。

世間萬生,莫不因元長。

長而復盛,盛而復衰。

陽盛陰衰,生死輪回。

出世塵者,唯我大王。

大王之存陽,不履陽世。

大王之存陰,不入陰府。

盛衰輪回,自成一體。

自為大道,不入陰陽。

惟我大王,壽比天地!

惟我大王,壽比天地!

數百人同時低聲唱誦,整齊劃一,誦聲隆隆而來,令文秀腳下城牆微微顫抖。這一段方唱罷,那十來個附身之人站起身來,高舉雙手,遠處黑、紅衣諸人皆低伏無聲。

十來名附身之人齊聲喝道︰

天王無德,百世瘟殃!

人王無德,萬里兵荒!

陰王無德,善惡無方!

惟吾大王,德貫天下,

我等事奉,忠心不辭!

我等事奉,忠心不辭!

贊吾王————

「王」字語尾高揚,悠長不落。紅衣人如得號令,齊唰唰起身,亦是高舉雙手︰

大王之恩,如母懷胎。

塑吾形骸,十月乃成。

大王之恩,如父執鞭。

授吾禮義,永世為尊。

惟大王恩,是吾圖報。

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紅衣人這幾句,聲音遼遠頓挫如唱,音節整齊劃一,而聲調每人不同,混合出一種難以言表的調律,顯然音律中暗合某種術法密該訣。連唱三遍,整個陰陽界中一片嗡嗡回響,連四方不明不暗的青黃雲氣都被激蕩起來。上官文秀只覺得腦內一片混沌,無由間竟生出對陰陽法王的崇敬之心來!再看這陰陽法界,人員整齊、紀律嚴明,哪有電影中荒誕可笑的樣子。

她卻不知,這陰陽法界中不人不鬼的游魂們,也分三六九等。陰陽界方五十里,再向外走,便會跨過陰陽二世的虛空,走到人間里去。此乃法王特意設置,防止有逃月兌之人走到陰間去,匯露此間之事。陰陽法王自居法界正中,居處便是此處城池,號陰陽自在城,僅佔十里。法王從追隨的游魂之中,挑選天資聰明的,居于城內,傳習法術,以為近臣。只是受他蠱惑而投陰陽法界的游魂,多數自知不是什麼好人、去了陰陽便難免地獄之苦,卻又沒有擔當,生前也沒做過什麼大事,這樣的人里又有多少真正稱得上有天資的,多半不過是小聰明罷了。因此往往二十人中,也未必能選出一、二人來,而選出的便身著紅衣,居于內城。剩余的人便賜黑衣,由他們住在城外,也不加管束,只是不許他們出去。城外余下四十里,盡是山坡平地、枯林敗草,並無任何建築、聚落,亦無什麼危險,可任由游魂來來去去。說得好听點是自由自在,事實上便是無聊氣悶之至。不免就有游魂想起人間的好處,念及自己前生未有什麼大過錯,去了陰間受一二百年苦楚,或轉畜生道還了業報,還能做人,便自法界之中逃出。不想出了陰陽法界,總是來到人間,不得超度之法,往往就被捉回法界,扔進清水鍋里化個一干二淨。因此,穿黑衣的無不對法王懼怕極深,此時五體投地、氣不敢出。而紅衣者得了些許法術,在黑衣者面前洋洋自得,以近臣貴冑自居,這等級之分,原與人間無二。

此時法王以史修文之身體,邁步前行,竟從城頭垛口平空走了出去,虛懸半空,高舉雙手向下一壓。頓時,整個陰陽法界鴉雀無聲。

法王高聲道︰

「我已料定我之機緣與尤楓有莫大干系,因此故意放她逃月兌,果然被她引出這兩個與我有莫大因緣之人。在此良辰吉日,我便要在此一了夙願,施行逆陰陽反胎化血**!」

紅衣者並附身者高呼道︰

「賀喜吾王!」

上官文秀听出「有莫大因緣之人」便是指自己,恐懼中登時從方才歌聲的迷幻中醒來,但身體仍僵如石像,動彈不得,只是瑟瑟發抖。

法王大笑三聲,復高抬雙手,在空中翻腕作勢。只听軋軋數聲,那清水鍋四周,依八卦方位升起八座石台來,每座石台都與鍋沿齊高,寬窄僅可站一人。法王厲喝道︰「祭牲何在!」

從附身者中站出八人,只見老人、成年、少年、孩童各有男女二名,均以法術拔地而起,站在八座石台上。八人齊誦「大王洪福,天地不讓」,然後八道黑影從八人身中鑽出,化煙氣落地,復變為紅袍者。八人面面相覷,反應慢的還如在夢中,反應快的已尖叫出來,突然八座石台突然晃動。八人立身不穩,齊齊跌入清水鍋中。

鍋中清水立刻翻騰起來,卻無一絲蒸氣,亦無熱量,亦無聲音。只有八人各自短促慘叫兩聲便斷了氣。尸身有鍋中化為血水,慢慢洇開,連骨頭、衣物也留不下來。

上官文秀從上方看得真切,只見鍋中清水與血水並不相融,如油與醋一般,血水只是慢慢地沉降下去。方才的人形此刻連一根毛發也看不出了。上官文秀心中大駭,恨不得能立刻暈過去,此時卻清醒得不行,只恨自己太過健康。

法王並不理她,將右手在胸前畫了個圈子,就像在水中攪動一般。清水鍋中的液體就像真的被攪動一樣轉動起來。雖然法王並不繼續動作,鍋中液體卻越轉越快,形成漩渦,漸漸混同一體,卻一滴也沒有濺出來。片刻之後,連清水鍋也一同轉動起來,在磚地上隆隆作響,火星迸散。

有紅衣人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來,手捧靈芝、人參、異獸骨頭、丹藥等,一股腦丟下鍋去。鍋中終于冒出團團蒸氣,辛辣刺鼻,十分難過。

轉了一陣,清水鍋緩緩停止下來,只見鍋中不知何時已升起一S形隔板,將清水與血水分作兩邊,一白一紅,狀如太極,分別翻滾不休,不時將鍋中材料翻攪上來,又沉沒下去。

上官文秀看得真切,心道︰莫非這法王要將我切作薄片,下鍋涮來吃麼?于是益加悲恐。

法王不知她心中所想,亦不理她,慢慢降到鍋邊,信手一招,上官文秀身不由己,自動走出城頭,卻似走在一個透明樓梯上,緩步走到法王身邊,站在石台之上。

法王又令道︰「奏樂,唱咒!」

黑衣眾有的取笛,有的取鼓,合奏起來。上官文秀只覺得笛聲尖細如超聲波,鼓聲低沉如次聲波,都听不真切,唯有百股能量在體內亂撞,心煩意亂,心髒狂跳不止,極端難受,恨不得自家將胸膛撕開,將心髒捏住。

隨後,紅衣人分站三部,半圍在文秀身後,分三部,先是齊齊唱道︰

陰陽輪回,莫非六道。

人本非人,所為人者,

莫非為六道者——

隨後,一部唱道︰

劍作爪牙,甲作鱗,

腳踏血海,心在高山。

勝負一葉,障彼明目!

第二部唱道︰

身披皮毛勝衣衫,

草木叢林,居食難安。

與食與眠,不外所求。

第三部唱道︰

口如針山,胃如鼓,

既陰且荒,所居無處。

饑腸不改,永世哀哭。

隨後,三部齊聲唱道︰

笑彼凡人,不外如是,豈稱高明?

上官文秀只覺三股大力將自己卷住,與體內魔音力道彼此相和,將自己如一個面團般任意揉捏,不禁大叫出來。不多時,只听噗噗數聲,從肩上又生出兩個頭顱來,其一面色青白、瘦如骷髏,口小如豆,尖牙如針,刺出口外。另一頭面生黑毛,口鼻前突,喉中呼呼吼叫。隨後脅下又生出兩雙手臂,第一雙細如白骨,手指縴細無力,另一雙粗如熊腿,一對厚掌上生著短指,拇指與其他四指一順,並不對生,乃是無智無識之獸類特征。而她原本雙手,不知何時握了古樸銅劍一柄。

上官文秀感到身體恢復控制,然而變作這般怪樣,心中既懼且恨,一股無明火忽然自心底燒上腦海中來,全然不管不顧,一劍橫斬法王脖頸。

法王對這一擊,竟不抵抗,被一劍斷喉,鮮血噴了上官文秀一身,倒如一件紅馬褂一般。片刻間,法王臉上神色大變,悲憤莫名,嘴唇微動,卻發不出聲來。

上官文秀見這表情,猛然醒悟——相處數日,她亦不陌生,這正是史修文的表情!

上官文秀見自己殺了史修文肉身,心中一怕,幾乎將劍月兌手,卻突然感到腦海之中生出兩股不屬于自己、卻又屬于自己的情緒。從那餓鬼頭顱里傳來無盡饑餓,從獸頭中傳來的卻是無法言表的恐懼和破壞沖動。

上官文秀被三顆頭顱的不同意志折磨,如被撕裂,幾欲瘋狂,一對獸爪先是克制不住,將史修文身體猛力抓取撕開。持劍的雙手稍遲行動,將史修文血肉切碎,投入紅白二色大鍋之中。而細瘦雙手突然伸長,軟軟地探入鍋中,撿出肉片,強行塞入小嘴之中。那嘴登時便被撕裂,卻也顧不得疼,只見這些東西略嚼一嚼便即送下。

不多時,上官文秀竟將史修文全身盡數吃盡。只見她人面早露痴狂病態,神智盡失,卻更顯嬌艷。月復部高高隆起,隨呼吸起伏,十分可怖。

片刻間,她只覺得下月復丹田有一股熱氣勃動,若有心跳。然而僅存少許神智無法認識到其中代表的意義。那熱氣瞬間散開,分入四肢百骸,又走入全身經絡,分布皮下,撐開全身四萬八千毛孔,化作血霧騰然而出,全不顧上官文秀嘶聲尖叫。

良久,上官文秀月兌去全部血氣,恢復原狀,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而血霧在半空聚在一處,如旋風般旋轉,凝為人形,身材勻稱,肌膚如玉,半似史修文,半似上官文秀。那人低頭看看自己身體,哈哈大笑,听聲音卻正是陰陽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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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邏輯來推斷,太乙上人既然是在追捕陰陽法王,必然知道法王的目的何在。

然而,在電影中他卻從未說過這一點。

因此,唐霖已下定決定,執意要問出法王的目的何在。

殊料他還未開口,太乙上人已一臉凝重地表示,要做法神游,探一探陰陽法王的真正目的,要眾人為他護法。

唐霖暗道,你也未免太信得過我們哥兒幾個了。不說我們有沒有本事護法,你怎麼確定我們就肯護這個法呢?然而想是這麼想,唐霖還真是肯做這件事的。現下自己兩個新人在敵人手里,只怕凶多吉少,他已做好了失去這兩人的思想準備。但究竟法王為什麼要捉這兩人走?萬一是要從他二人那里獲得些什麼……

唐霖想東想西的,那邊太乙上人已經做好了準備,布下陣法,盤腿坐在陣中,神游天外去了。按唐霖等現代人的理解,他是大腦聯網,去查了什麼修真界的百度百科之類的玩意。

正等待時,大家俱靜坐調息,不敢深入冥想,僅僅調理一下傷勢。二位道長協助太乙上人作法,此刻也是出神狀態,只是他們僅僅維持陣法運轉,入定稍淺,隨時都能醒過來。劉宇突然說道︰

「那兩人只怕凶多吉少。」

唐霖知他有心打開話題,只嘆口氣,並不說話。劉宇又道︰

「若他們留在王生莊上,倒不會這麼倒楣。」

唐霖听他似有怪責之意,嘆氣道︰「在王生莊上,一開始就踫到法王了吧。反倒是跟出來躲著比較安全,你一開始也同意了吧?」

劉宇亦嘆氣道︰「之前說我們很快就能追上二位道長的又是誰?」

唐霖微微搖頭︰「若不是陰陽法王的小鬼搞亂了我們的標記,哪會在路上浪費這麼多時間?話說回來,如果他們兩個好好躲起來,不要胡亂開槍,哪會被法王注意到?」

劉宇轉過頭來,盯緊唐霖︰「你事先沒想到嗎?那個上官文秀本**現、喜歡出頭,你真的沒看出來?」

唐霖啞然片刻,嘆了口氣︰「這點是我失策。」

劉宇輕哼一聲︰「與其說是失策,不如說你是想利用她這一點,早一點說破……」

「夠了。」柳風凌突然沉聲打斷二人。

劉宇本想說「……早一點說破太乙上人的身份,保住道清的性命,就能賺到分數,而要扣分,也是扣上官文秀的」,被柳風凌一句打斷,這才想起二位道士就在身邊,雖然入定,保不齊兩耳正在听著,便不敢再說下去,只是又哼了一聲。

唐霖只是重復一句「……這是我失策了。」說罷又嘆一聲,不再說話。

李猛低聲說道︰「這次霖子的確有責任,不過現在不是探討這些的時候,想著干掉法王才是正經。更何況,現在不要打擾了三位道長。」

幾人這才不再說話。神游開始一個時辰左右,道清、道靈先行醒來,說上人已結束神游,正在回歸。再等了兩刻鐘,太乙上人終于歸位,向眾人講述剛剛查到的陰陽法王的來歷。

原來,那陰陽法王本是西晉末年一個隱士,放浪形骸、崇尚服食丹藥、導引畫符、房中調合等事,但一直不得真傳,偶然間得了一些修行方法,按法施行,居然真的延年益壽、有各種法力,只是入了傍門,只是個妖道,難成正果。

此人活到東晉時期,法力漸長,心性卻慢慢入了邪道。因緣巧會,被他得了一件異寶,稱為無極造化爐,要用這爐子尋找血祭活人、煉化魂魄的法術,成為一個妖人,後來被當時的道人滕升聯合數名正道人士剿滅,打得形神俱散,只留一道元神,沒頭沒腦地奔逃。也是他不該決于此時,元神亂竄之時,竟被吸入造化爐中。

這造化爐既號無極,本身就是非陰非陽,不在兩界,在陽間的不過是一個入口而已。這妖人入了造化爐,從里面封了爐口,陽世里便再也找不到入口。

妖人此時只有一道元神,全無修為,但這天地至寶可自行運轉,不需他修為來催動,竟被他運行起來。只是他此時一無所有,只好連元神也舍了,把大部分元神煉化成一股煙氣,最後一抹靈識附著于煙氣之上,將自己也變作不人不鬼、不陰不陽的東西,這才在陰陽兩界之間生存下去。修行數百年,法力漸漸恢復,在爐中開闢出一處洞天來,便是陰陽法界。

陰陽法王雖得了性命、又有了法力,但他既無肉身,亦無丹田,全部修為皆寄托在那非陰非陽、不入五行的一道煙氣之上,進步空間極為有限,三百年前就已達到極限,無法再行進步。

如今他化身煙氣近千年,劫數在幾十年之內便要到來。法王心高氣傲,豈能甘心?他在三百年中,已研究出一門邪法,利用造化爐的力量,可以將一個凡人的血肉煉化,重塑他的妖身,不但將來可以修行進化,重獲肉身的一兩天之內,就可實力大進!。

只是此事不但要講天時、地利,這拿來煉化的人,也需大有講究,不但要根骨、靈性,還有本人、父母的生辰八字都與法王的原身相同。這樣的人,要說多,卻也多,畢竟生辰八字的排列就那麼多種。要說好找,卻也真不好找。

法王原本算出,這件事的機緣著落在尤楓身上,他一路監視尤楓,終于找到了王生夫妻——這對夫妻的生辰八字,恰與法王原身之父母相同。這樣一來,只要操控他二人生下一個與自己原身生辰八字相同的孩子,大局可定。

不知幸或不幸,法王被唐霖等所阻,未能附身于王生,也就未能體會電影中「陰陽不能交泰」的挫折。然而,在設計除掉張道靈時,他卻發現了一個現成的材料——史修文!

听到這里,唐霖只覺得心底一寒:

——主神,你算計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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