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在寨子里拉幫結派
我躺在地上，氣息奄奄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可阿女乃冷冷地笑了，說︰「你說話可得算話，莫哄弄我，答應了就不許反悔，啊？」
我又連忙點點頭。
誰知阿女乃並沒有立刻解開我，而是從茅棚外提來一只小狗娃，放在桌上。小狗娃顫顫巍巍地走到桌邊，伸頭往桌下探望，還可憐巴巴地哼叫。突然，阿女乃模出一把亮晃晃的斷頭蔑刀，揮手就往小狗娃砍去，而且是連砍，拼死地砍，將桌子砍得 響，把血肉砍得四處飛濺，還把桌上的煤油燈顛倒了。這自然就把我嚇懵了，嚇傻了，呃地一翻白眼，昏厥過去。
醒來時，我躺在床上，手腳都已被解開了，可我渾身無力，好冷。阿女乃走過來喂我吃稀飯時，我嚇得怪叫一聲，顫抖不已。我萬萬沒有想到，阿女乃也可以凶惡到那種程度。我如果不服她，她可能會把我當成小狗娃砍了。這時候，阿女乃板著臉，向我提出了她的要求︰第一，沒有得到她的允許，我不能回寨團的屋里去。第二，不許我再跟自己屋里的阿姐鬼混。第三，從今往後，我萬事都必須听從她阿女乃的。第四，倘若我不听話，做了錯事，阿女乃就是閹了我，我也不能有任何怨言。
對于六歲的我來說，阿女乃的幾點要求弄得我一片混沌。因為我還沒有理解透鬼混和閹人的含義。只知道，我不能私自回寨團的屋里，不能再給阿荃姐揉肚子，萬事都必須听從阿女乃的，不然阿女乃會砍死我。
從那以後，我和阿女乃相依為命，生活在臥牛坡上，我也從不敢踏進寨團半步。有時候，在沖溝里或者山坡上遇見一些寨眾，我就主動躲避開。
平日里，阿女乃開荒種地，有時也埋埋鐵夾，挖挖陷坑，逮幾只野物開開葷腥。只有在閑暇時，她才到墓地里拔拔草培培土。雖說這臥牛坡是我們朗巴寨的祖墳山，可只有歷任的寨首與寨老才有資格葬到這里來。因此，這里成了寨眾們向往的歸屬地，好多人為了死後能葬到這臥牛坡，在寨子里拉幫結派，爭權奪勢。甚至有很多人，老早就精心培養自己的兒孫，長大之後能在寨子里出人頭地，當上寨老，當上寨首。我阿女乃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們朗巴寨雖然全是巴姓，是同一個祖宗，但在寨子里是分為五個字輩宗，五班族人。比如，寨首朵郎公是屬于「丙」字宗，寨老戎昆公是屬于「丘」字宗，他們分別是寨子里的兩大旺宗，人多勢眾。嘎巴公是「德」字宗，而我先前提到的巴麼根自然是「麼」字宗。最數我們「多」字宗，是寨子里最弱的一宗，只有三戶人家，經常遭別宗欺凌。阿女乃見我果真是山外城里「引進」來的優秀人種，就準備把我培養成未來的寨首。她雖然不懂什麼文化，但盤算了一套切實可行的施教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