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間百里釗是驚喜,他沒看到在座其他人的臉色,只想徑自跑出去,就听一聲怒斥,「坐下。」
他這才轉過頭,看到百里茶亞黑著臉坐在位置上,額頭上的青筋凸起來,看樣子氣得狠了,百里釗瞳孔一縮,腳步也跟著停下來,就听大將軍冷冷道︰「按照約定,他們至少明日晚上才能到,怎麼會這麼快!」
屋子里的人都很驚奇,自從離開胥渡也沒法傳消息出來,戰場上的事沒有消息反而就是好消息,胥渡沒有求援,就說明前方沒戰事,可是他們居然早到了,那又說明什麼?
至少他們的到來,意味著陳國兵也會來!
所有人的心中都意識到這一點,更不要說坐在上手的百里茶亞,他們也是剛到江城,正討論如何部署接下來如何和陳**作戰,可是他們來的如此之快,簡直是打亂了所有的計劃。
饒是百里茶亞身經百戰,卻也著實沒想過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只狠狠地拍了拍椅子,怒道︰「孔晨是怎麼回事!」
底下的人也紛紛竊竊私語,孔晨副將從小兵的時候就跟著百里大將軍,做事一向穩妥,怎麼可能不遵軍令?
只有君孤鶴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面無表情地側過頭,淡淡道︰「大將軍,既然他們已經來了,還是先迎進城來,問清楚再說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做。
難不成還把那兩千人都給拒之門外。
百里茶亞心里揣著事也沒顧上看君孤鶴淡定的表情,這些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也只有君孤鶴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君孤鶴心里冷冷一笑,沒想到來得還挺快。
百里茶亞只是想著必定是出了意外,不然孔晨也不會不听令提前回來,但是听到兩千人居然沒有一人傷亡,不是提前逃跑都見了鬼了!
他的臉越來越黑,也不說放不放人進來,帶著人直接去城門口。
城門外,率先報信的士兵正是李朝朝手下的謝元安,他遲遲不見守城兵開門面上有些不忿,正打算怒斥幾聲,兩千人的軍隊也匆匆趕到,見到大門還沒開,眾人神色各異。
謝元安轉過頭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穿著一身灰衣的徐若愚,哪怕是兩千人的隊伍,每個人都狼狽至極,唯有那個少年是不同的。
堅定的目光中帶著胸有成足。
好似什麼事都不曾讓她為難過。
到了城門口,兩千人全部停下,看到守城兵不開門,心里不由大怒,但副將都不開口說話,其他人自然不敢說什麼。
孔晨皺了皺眉,自然知道這個時候到江城比預想中的早很多,但是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命人把徐若愚喊過來。
「事到如今怎麼辦?」
徐若愚挑了挑眉,「副將莫急,大將軍必然不會不讓咱們進城,只要把事情說清楚,他一定會體諒。」
她刻意壓低聲音道︰「我們後面可有陳國追兵,難不成大將軍還能把咱們給扔出去。」
孔晨冷冷地瞪了徐若愚一眼,心想大將軍還真能做出這種事。
他覺得沒臉,徑自走到城門下,率先跪地,朗聲道︰「末將不遵軍令願意受罰,但事出有因,後有追兵,請大將軍讓我們先進城共商計策。」
副將跪下,剩下的人沒有不跪的道理。
徐若愚漠然地看了孔晨一眼,其實跪不跪他們都能進城,只不過是為了面子上好看一點。
她與眾人剛跪下,就見城牆之上大將軍率部下登上城樓,自然也听到孔晨的那一番話,還不等說話,孔晨急忙道︰「將軍,末將有罪,但請讓我們入城吧!」
百里茶亞見這兩千人歪歪倒倒地跪在地上,虛弱無力又灰頭土臉,一看就是連續趕路怕是連飯都不曾吃過,他心軟但在軍事上犯糊涂。
他直問重點,「陳國兵何時到?」
孔晨抽了抽眼皮,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若說他是逼不得已離開胥渡,但陳國兵追過來,他們卻為了保命一直逃,沒有拼死拖延時間讓主力軍有充足的時間部署,就是他的過失。
他默默無語。
百里茶亞見到他不吭聲,更是認定他李逵做錯了事,咬了咬牙怒喝道︰「我問你呢。」
「最快明晚就到。」徐若愚抬起頭冷冷地看向百里茶亞,「大將軍再問下去,陳國兵就攻打到城下,不如先放我們進城……」
「我用的到你教不成!」
百里茶亞自然知道現在不是廢話責罰的時候,但也輪不到徐若愚說。
「大將軍既然知道,就請讓這兩千人進城吧,我們雖有過錯,但也不是沒機會彌補,一天一夜已經有足夠的時間部署,現在我們佔據江城,地理位置有足夠的優勢。陳國兵總會攻打過來,現在由我們引過來反而讓他們有所顧忌,還請大將軍三思。」
徐若愚這番話是在說總不能現在把他們這兩千人扔出去受死吧,這又讓大將軍的顏面何在?
百里茶亞冷冷一笑,「這麼說來你們不僅無過,反而有功了?」
「末將並非此意,若論有功,末將請纓明日迎戰敵軍,請大將軍成全。」
事到如今也確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側過身哼了聲,「放他們進來休整,孔晨隨我回主營。」
兩千人皆是松了口氣,徐若愚先一步起身,走到孔晨後面地嘀咕句,「副將,咱們可以將功折罪,明日主動迎戰。」
孔晨冷冷地看她一眼,只抿嘴不說話,他心里也清楚只有這樣才能免除處罰,徐若愚可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這兩千個人。
徐若愚見孔晨默默地點了點頭,嘴角翹起一個弧度,雖說到了江城,但卻不能馬上放松精神,接下來還有場硬仗要打。
李寶樂見徐若愚腳軟,剛要抬手去扶,秦殤忽然上前穩穩地拉住她,關切道︰「沒事吧。」
「怎麼沒事!腿都軟了。」徐若愚的聲音略略沙啞,听得秦殤有些撒嬌的意味。
秦殤露出寵溺的笑,半摟著她,「腿軟還主動請纓,你是嫌自己的命不長。」
「呸!不請纓百里大將軍也會讓咱們出去打仗。」
秦殤笑笑,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往前走,跟在後面的李寶樂對他倆親密早就見怪不怪,只是看到前面走過來的人,忽然喊道︰「孝親王。」
徐若愚意外地抬起頭,從秦殤懷里沖君孤鶴笑了笑。
這本是一個友好的笑容,君孤鶴本就黑的臉,臉色更難看,聲音也冷的掉冰碴。
「你過來。」
徐若愚模了模鼻子,這下意識的動作,讓她想到之前秦殤和自己說的話。烈火令只有烈火宮的宮主才有。
那麼除了君孤鶴還能有誰!
徐若愚在君孤鶴轉身的時候下意識眯了眯眼,君孤鶴似乎發現她的怔忪,冷冷地轉過頭看過來,「愣著做什麼。」
嘿!
徐若愚忍不住挑眉,這家伙該不會以為給了自己一塊烈火令就拿自己當救命恩人了吧。
她拍了拍秦殤的手,亦步亦趨地跟著君孤鶴身後走,兩個人一前一後,徐若愚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想著該怎麼把烈火令給密西下來。
徐若愚正想著,疾走了幾步,忽然撞到一個硬邦邦的後背,就听前面的男人冷冷道︰「想什麼呢?」
徐若愚抬起頭沖著君孤鶴諂媚一笑,「想王爺啊。」
君孤鶴被那笑容猛地一震,卻冷硬地把心中的柔軟壓制下去。
想他還和別的男人勾肩搭背!
君孤鶴把眼楮一斜,故意不看徐若愚那沒皮沒臉的,「想我作甚?」
想他肯定沒好事。
徐若愚故意湊到前面,笑嘻嘻道︰「若不是王爺的烈火令,只怕我們沒那麼容易跑出來呢,所以這條命都是王爺救的,可讓我如何報答。」
那就以身相許吧。
君孤鶴腦子里忽然閃過這句話,沒說卻把自己給震了一下。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把手一攤,冷冷道︰「謝就不必,把令牌還我就是。」
徐若愚笑道︰「那可不行,王爺既說送我,怎麼好要回去,我可是要把這令牌供著,時刻提醒自己,你對我的大恩大德呢。」
君孤鶴幾不可見地挑挑眉,他算是听明白了,這家伙是想賴上自己的令牌了。
估計徐若愚已經猜到了什麼。
他盯著徐若愚看了一陣,看著她得意洋洋的笑,就忍不住想捏她的臉兩下。
君孤鶴忽然動了心思,一把將徐若愚推到城牆上,趁著沒人逼近去,卻是把徐若愚唬了一跳。
主要是沒料到君孤鶴會忽然孟浪起來。
不過是一塊令牌,至于用美男計嘛。
君孤鶴瞧不出徐若愚的心思,只是湊到她耳畔低低道︰「你要送你就是,只是你拿著我的物件,以後也就是我的人了,若是以後誰因為這物件找你麻煩,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王爺這是關心我?」徐若愚笑著顫了顫眼皮,把唇中的熱氣噴到他臉上,「那這物件是不是就算定情信物了?」
她的臉灰撲撲的,唯有那張嘴鮮艷欲滴,像是故意勾引人似的,直勾勾地沖著君孤鶴努了努。
嘴中的熱氣撩撥著君孤鶴,似乎是一縷煙都吸進了他的體內四處亂竄,非常不安穩。
多日來的掛念思念想念都在那一念之間,讓君孤鶴腦子里嗡地一聲,就想把兩臂之間的少年摟進懷里,吻住她的紅唇——
------題外話------
跟文的都是好同志啊。
我腦子里有個大概的大綱,不詳細,所以我也是隨心所欲想到哪寫到哪。